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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周一的話來講,就是我卑鄙地用一張Q版畫像騙了兄長一個許諾。 兄長只是和煦一笑,仔細卷起畫紙:“不算騙,是我答應(yīng)她的?!?/br> 周朗看到那張畫的時候,玫瑰色的嘴唇翹起來,手指輕戳小人的臉蛋:“一點也不像我嘛?!?/br> 倏地,也不知道什么招惹到他了,他一把揪亂畫紙,扔在一旁,不消片刻,又彎腰撿起,懊惱地用手指一點點抹平褶皺,眼見消除不了,便指揮我重新給他畫一張。 那會兒他剛洗完澡,一點也不避諱,扯開衣襟,敞開白玉般的胸膛,懶散仰躺在辦公椅上,手指一下下叩在大腿。 “眠眠,記得畫好看些,我可比他帥多了?!彼[著眼,嘴唇微微勾起,跟只擼順了毛的貓似的,只差呼嚕呼嚕。 周朗這個人是矛盾的——至今,我仍未將他與兄長當(dāng)做一人看待,他們習(xí)慣性格截然不同,大約是上帝錯誤地將兩個靈魂寄放于一具rou體。 以前他同我相處的活潑開朗并不全然是假的,那是他的一部分,而后來的陰鷙暴戾也不是假的,同樣也是他。 除了和兄長分裂開,周朗本身也是分裂的,他恨我,想要復(fù)仇,可他或許本性不至壞到哪里去。 那段時間,周朗像被抑制住暴虐欲望般,每每出現(xiàn)都溫順極了。 雷雨季節(jié),偶爾晚上風(fēng)雨飄搖,鬼魅如影,我睡得正香,門咔嚓一響,一顆毛茸茸的頭顱鉆進我懷里,在我肩窩處亂拱。 “你來做什么?”我冷靜發(fā)問。 他從被窩中探出頭,眼巴巴地:“我怕打雷嘛?!?/br> 一道雷閃過,他裝模作樣地縮回去,甕聲甕氣道:“我不搗亂,就乖乖睡覺。” 周朗,一個當(dāng)初能就著閃電雷鳴通關(guān)恐怖游戲的人。 我沒有說話,默默閉上眼。 然而周朗向來說話不算話,未幾時,濕漉感從鎖骨傳來,我皺眉一把掀開被子,周朗的臉被悶得紅通通,像犯錯被發(fā)現(xiàn)的孩子一樣,小小聲道:“就親了一小口?!?/br> 我抓過床頭鬧鐘,凌晨兩點,明天還有小測驗,不打算和他計較,重新躺下,他又黏上來。 在我快要睡著之際,他輕輕對我說:“眠眠,等你哪天死了,我把你做成香水好不好?” 聽得我渾身一僵,他又惡作劇得逞般嬉笑,額頭抵著我夢囈:“騙你的,我怎么會舍得,我還要吃你煮的面呢。” 周朗什么樣的美味珍饈沒吃過,偏偏鐘情于這一碗面,小玲做的還不行,一嘗就嘗出來,挑叁揀四的。 他昂頭喝盡最后一口湯,撫撫小腹,蹙眉:“眠眠,叫他多練練,你看看,贅rou都出來了。” 我一時無語,瞥見臂彎一道rou白色,時隔不久,傷口愈合,成了不容忽視的傷疤,我皺眉扯了扯袖子,出發(fā)去了祖宅。 周朗玩樂起來顧不上我,等發(fā)現(xiàn)我不在,短短一分鐘竟打進十幾個電話,回了家,燈還亮著,沙發(fā)上的男人臉色不算好看,門一開,他頭就扭過來,又故作姿態(tài)扭過去,語氣冷硬:“還知道回來?!?/br> 我不打算忤逆他,低頭認(rèn)錯。 他哼一聲,上下打量我,最終敲敲桌子,不耐煩道:“我餓了,煮面給我吃?!?/br> 煮了面又不好好吃,晾著面在書房吻我,手指伸進來撩撥。 “眠眠,你怎么不濕呀?!彼俏业亩埂?/br> 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吐他一身,我閉眸忍受,身體卻止不住顫栗。 “疼?”還不等我回答,他更兇狠地抽插起來,聲音還是溫柔的,“那你忍忍?!?/br> 升高二后,班里來了個插班生,成了我的同桌,他比我對讀書還要不上心,上課不是睡覺就是和別人傳紙條,有時候紙條砸在我頭上,他抱歉地雙手合十。 周朗見了他一面,就認(rèn)定他對我圖謀不軌,逼我寫了一百遍“只給周朗cao”交給他,他這才心滿意足地拿走了按在花核上的跳蛋,我反射性地收縮,他抽出兩根仍舊干澀的手指,頗為天真地問我:“眠眠,你性冷淡呀?” 冷氣房空氣凝滯,我喉頭澀極,出了一身的汗,這小小一間書房,仿佛成了刑牢,他的唇,手,臂膀,便是刑具,我這個不忠之人,說不出一句話。 這潭死水中的唯一慰藉的便是周一和小晴。 四月決賽,周一小晴止步百強,一群擁有冠軍夢的少年少女約在一起看賽事直播,年輕的靈魂聚在一起,我整個人似乎也被注入一絲生機。 在電視上,我居然看到了兄長和溫小姐。 “叁堂哥是特別評審,去年是里希特,作品進了盧浮宮那位。而堂嫂,在法國讀大學(xué)的時候就是阿爾曼先生的學(xué)生?!敝芤粸槲医獯?。 宣布冠軍的那一刻,所有人停下,那是一位看起來并不算年輕的女士,全場聚光燈照在她身上,眾人皆艷羨望著那一方小小屏幕。 有人感嘆:“什么時候才能像她一樣,被全世界看到啊?!?/br> 時間靜止,年輕人們?yōu)檫b不可及的夢想默哀。 被全世界看到,會有機會嗎? 分別后,下起小雨,這回沒有人給我送傘,兄長仍在巴黎,趁這個機會陪溫小姐度假。 “希希,這段時間我可能不回去了,照顧好自己,我會給你帶禮物?!?/br> 這是幾天前兄長給我的電話留言。 躲進一家咖啡店,我歪頭盯住雨中門口一棵木槿花,粉撲撲白嫩嫩花被雨淋濕,蔫兒下去,路上行人神色匆匆,華燈初上,雨仿佛根根金線,要將天地縫合,消滅污穢。 我伸手去接,涼絲絲的,許久雨勢不見小,我也不打算再等,把包擋在頭頂,低頭準(zhǔn)備沖出去。 還沒跑出去一步,沖撞到一個人,我趕緊道歉,上方“嗤”地一笑,抬頭,是周朗。 “干嘛,見到我高興傻了?” 我一點也不驚訝,這的確是他做得出的事,卻苦了兄長費心同溫小姐解釋。 雨斜斜地淋到我們身上,周朗把我的包一拎,撐起傘往外走,我跟上他,他幼稚地用板鞋踏進水里,濺了我一身,然后哈哈大笑。 小腿褲上一片泥濘,我皺皺眉,不理會他,朝傘外走了走,他不要臉地蹭過來,我再離遠,他又靠過來。 周朗找到了新的樂子,他一把丟掉傘,拽著我在小雨中奔跑,雨急急飛進眼中,視線模糊,我不得不瞇眼,突然,他在忽明忽滅的燈光下回頭。 就在那一瞬間,我在晦暗中,看到阿森的笑,就像我們還在桃花鎮(zhèn)一樣,他牽著我的手逃離危險,細雨中的回頭一笑,永恒印在我心中。 我一時看愣了,不自覺回握住前人的手,周朗顯然也沒想到,笑得更暢快了。 兄長帶給我的禮物毫無疑問是珠寶,手鏈也好,項鏈也罷,對我而言并無分別,只因送的人是兄長,我才格外珍惜。 對于我的問題,兄長笑著搖搖頭。 果然,溫小姐是一個不需要人哄的成熟女性,她只道:“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br> 周朗看不得我這副事事為兄長著想的樣子,挑撥離間道:“送珠寶看似用心非常,實則敷衍至極,隨意一件便像是花了大力氣,但其實只要有錢,什么樣的珠寶沒有呢?!?/br> 說完,獻寶般拿出自己要送的一把瑞士軍刀,刀鋒快厲,刀面雪亮,我抽出半截,上頭印射出我們的兩雙眼。 “為什么送這個給我。” 刀面上的眼幽深地望著我:“送給你防身啊。” 防身,我慢慢合上刀。 那時,未曾見過真正黑暗的我怎么也想象不到,在不久的將來,我會中了周朗的計謀,將這把刀刺進他的胸膛。 我在一個18禁的網(wǎng)站上,寫花核這兩個字,居然有點…害羞,甚至還想問你們覺不覺得不太好…我怕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