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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扮演兄長扮演得一塌糊涂,摒棄掉黑白灰色調(diào),他幾乎活成一幅熱烈明艷的畫。 微敞開的猩紅襯衫,光潔如玉的胸膛掛著一柄熟悉而陌生的鑰匙,連車也換成了橙色敞篷法拉利。 從祖宅用完餐回來,周朗提議帶我去兜風(fēng),車飛馳在盤山公路,風(fēng)聲獵獵,灌進耳鼻,嗆得我直咳嗽。 他大笑著丟來外套,讓我掩住臉,隨后一腳油門,開得更快,他的聲音隱在風(fēng)中,聽不真切,他說:“眠眠別怕,要死,也是咱們一塊兒死?!?/br> 他對生死太過淡然,仿佛哪怕明天就不存在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可我還想活著,于是我死死抓牢把手,視它為最后一根稻草。 無辜的飛蟲在暗夜中飄蕩,同我的眼不期而遇,我反射性閉眼,耳畔車渦巨大轟鳴。 下一秒,周朗又發(fā)病,雙手松開方向盤,緊緊抱住我,力氣大得就像我抓牢把手一樣。 他的眼和沉沉的夜融到一起,風(fēng)把我們的發(fā)吹亂,交織成一張黑色的網(wǎng),兜住光,他哀憐地撥開我的發(fā),輕輕吻上去。 我們已然來到懸崖邊。 我怕死得很,推開他半個身子,用力扭轉(zhuǎn)方向盤,周朗氣定神閑,笑靠在座椅,盯著我慌張的側(cè)臉。 使不上勁兒,索性在打擺子的車內(nèi)調(diào)轉(zhuǎn)位置,跨坐到周朗雙腿,他這時候還要搗亂,從后面貼上來,摟住我的腰,問我:“一塊兒死了不好嗎?活著還要受苦。” 我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腳發(fā)狠地踩在他覆在剎車的腳上,他“嘖”一聲,雙手伸來前方,以一種把我圈在懷里的姿勢,停住了車。 只差幾米我們就要掉下密林遍布的懸崖。 他順勢把我壓在方向盤,喇叭嘶鳴,劃破寂靜長空,兩束光射進深淵般的黑中,消失不見。 周朗總說我和他是一類人,淌一樣的血,可我清楚得很,我不是瘋子,我沒法把生死當(dāng)作一場游戲。 因為恐懼,我的身體還在輕微顫抖,周朗卻愉悅地笑了,他或許是地獄的魔鬼,專門吸食別人的苦痛過活。 一雙手剝開我的衣,游走在我乳白色的rou體,像傾倒在地的一桶牛奶,引來蟲豸。 他的唇愈來愈往下,起先是吻,慢慢變成啃噬,靠近心臟的那粒茱萸被他叼住,像是要把我的心頭血吸出含在嘴里。 頭頂是銀河星空,他說得沒錯,活著是受苦,但至少還有希望。 他的臉貼在我的胸膛,像一對情侶溫存中的閑聊,他問我:“你會開車?” 我累極了,沒有說話,他的性器隔著褲子磨蹭我的下體,我一僵,開口,聲音低?。骸伴_過拖拉機?!?/br> 周朗聞言哈哈大笑,眼睛瞇成狐貍,鼻尖痣一晃一晃,他又說:“眠眠,你和我是同類,我們淌一樣的血。” “是嗎?”我問得輕。 他答:“rou體只是禁錮我們的俗物,我們這兩條赤裸裸的靈魂,既不是兄妹也不是仇人?!?/br> 那是什么,如他所言,是同類嗎?我勾出一個笑。 他看透我所想,把臉貼近我的:“沒錯,同類,眠眠,我們既自私自利,又睚眥必報,是天生的壞種?!?/br> # 那一碗碗面中的藥不是沒有效果的,在周朗又一次昂頭喝盡面湯后,他忽然面色微微猙獰,再睜眼,已是一片清明。 兄長回來后,又將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拖延許久的企劃案成功上市,與冷落許久的溫小姐的關(guān)系也慢慢恢復(fù)。 為了抑制周朗,兄長服用過量的藥物,還給自己注射不知毒性的抑制劑,經(jīng)常嗜睡,更有甚,大庭廣眾便流血暈倒。 溫小姐約我們在畫展見面,我穿一件簡單白T,兄長亦是,過早到了場地,我們便逛起周圍的竹林。 布置得精美,白布潑墨纏繞其間,我們一并走在幽長無人的小徑,日頭還沒升起,像一顆溫雞蛋,霧蒙蒙的。 “希希?!毙珠L喚我。 偏頭看去,他卻沒有看我,直望向前方,說道:“謝謝你?!?/br> 我了然低頭,沉默。 忽然不知哪里來的小孩子,騎自行車東倒西歪地沖撞來,兄長伸手一攬,把我擁進懷,閃躲不及,我們雙雙跌進竹林。 幸而是平地,兄長做了rou墊,被我壓在身下,我的額頭落在他的掌心,而他的手背卻被我擠推著,重重磕在一塊石頭上。 兩人白色的上衣,皆沾染泥色,青筋微凸的手背,留下一道血污,他的大手乖乖繾綣在我手心,明明是他受了傷,卻仍溫柔地安慰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倒是希希你,沒有受傷吧?!?/br> 我搖頭。 肇事者的mama趕來,也左右不過一句“孩子罷了,也值得你們斤斤計較?” 兄長笑著朝我搖頭。 兄長是溫文爾雅的君子,可我不是,用手帕給他包扎好手,緩緩起身。 他們怎么可以對兄長這樣,他是這樣好的一個人,我愈氣,臉色便愈沉,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咔咔響,用對待桃花鎮(zhèn)流氓的眼神,殺向他們:“道歉。” 嬌生貴養(yǎng)的城里孩子哪見過這個,一下子哭起來,女人結(jié)結(jié)巴巴道了歉,帶著他落荒而逃,我又蹲下去,把兄長扶起來。 兄長的左手因為長期拿畫筆,虎口和指腹磨出老繭,每當(dāng)周朗用它掐我的脖子,都能感到rou與rou相觸的瘙癢。 兄長站定:“干嘛和他們置氣?” 我靜默半晌,答:“大哥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不能隨便被人欺負?!?/br> 他側(cè)過臉,微笑:“好,希希的心意,我懂的。” 我猜兄長不是想說這個,他一定是想說哪怕另一個我要傷害你,哪怕我們已經(jīng)赤裸相見,總有一天,會做到最后一步,哪怕這樣,我也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我記得我說過我那會兒荒寂得像一座枯山,一點溫情就足以成為一場滂沱大雨。 所以即使如此,兄長也會是一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本來想搞五千字……對不起我不配 這一章我寫得很舒服,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們一種“這啥呀”的感覺哈哈哈沒有大綱真的痛苦,我盡量不拖劇情了,早點寫完吧。 一如既往地感謝送珠珠的各位,尤其是每天必投的二位,騰空翻轉(zhuǎn)一百八十度下跪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