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心害你，不用哭。”墨恒皺眉，手心法力散去了些，不再讓它走過來，“你活了不少年月了吧，想想我若害你，在你未醒時(shí)豈不更容易？現(xiàn)在制住你，只等你醒來陪我說話，你究竟怕什么？”

    溪玉娃娃得到有限的放松，終于能開口說話了，卻是氣得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它小臉寒如冰霜，抿了抿小嘴，壓低了聲音，裝出冷硬十足的小氣勢，“我告訴你，我是千年老妖，不死之身，你敢害我，我精魂不散，日日夜夜詛咒你！”

    “原來是不死之身吶，久仰久仰。還有，你說的話太不嚇人了?！蹦阈南潞眯Γ室怩久?，“我自幼孤獨(dú)，想收你做個(gè)徒弟，你樂不樂意？”

    “收我為徒弟？”溪玉娃娃似在思量，突然一揚(yáng)小手，哼道，“你算老幾？看我的滅世雷霆！”它小臉凜然，晶瑩剔透的小手猛地灑出紫褐色的雷霆閃電，倏然擊向墨恒，然后急忙向地面鉆去。

    “早知你狡猾。”墨恒拂袖一拍，微微一絲法力揮出，那看似駭人的“滅世雷霆”如同夢幻泡影般消失，故作兇惡地挑眉道，“任你怎樣有能耐，也逃不出‘為師’的手掌心，何況區(qū)區(qū)小幻術(shù)？據(jù)我所知，你除了清心術(shù)外，只通幻術(shù)，是也不是？”他刻意加重了“為師”二字的音。

    溪玉娃娃再一次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倏然從地下鉆出，緊抿嘴唇，小臉慘白。它終于明白，自己被設(shè)下厲害禁制了，除非將禁制化去，否則不管它怎么逃，只需墨恒施法一招，它就能自己乖乖跑回來。

    墨恒暗嘆，耐心十足，最大化釋放自己的善意，同時(shí)威逼利誘，花了半個(gè)下午的時(shí)間與它溝通。

    溪玉娃娃自始至終沒有感知到他半分惡意，心底驚疑不定，只是寒著小臉。

    晚上。

    墨恒來到楊婆婆住的地方，將隔壁房里修煉的楊彪也叫了出來。

    一進(jìn)屋，關(guān)上門，不必楊婆婆點(diǎn)火，楊彪很勤快地屈指彈出兩顆小火星，將沒點(diǎn)的兩只蠟燭點(diǎn)著，惹得素來節(jié)儉的楊婆婆瞪他一眼，他只自撓頭嘿笑：“太暗了，怕少爺不習(xí)慣?！?/br>
    墨恒自在舒適地坐下，黑眸含笑道：“是明亮點(diǎn)顯得舒適?！闭f著，低頭抬袖，笑吟吟地往袖中道，“玉兒在怕羞么？出來見見帶你回來的恩人，沒有他，你只怕早被別有居心的惡人拿去煉成法器了。”

    溪玉娃娃就是楊彪帶進(jìn)墨府的，楊婆婆也見過了，自不必刻意瞞著他們。

    “溪玉娃娃醒了？它的傷好些沒？”

    楊彪聽得一愕，立即歡喜地問。楊婆婆聽了，臉色因擔(dān)憂而變幻。

    “哼！別叫我玉兒，我叫溪玉。還有，就是這傻小子把我劫來的？”

    稚嫩至極的聲音，老氣橫秋的語調(diào)，從墨恒寬袖中傳來，讓楊彪聽得愣怔。

    便見一片溪玉玦滴溜溜從墨恒袖中滾出，剛一出來就化為昨日里楊婆婆看到過的溪玉娃娃。此時(shí)不同于昨日，紅肚兜、朝天辮，配上溪玉娃娃不粘人間煙火似的的俊秀小臉，粉雕玉琢的小模樣，剎那間看得楊婆婆心軟如水。

    溪玉娃娃活生生的小臉上顯出冷怒，抱著自己兩條白白嫩嫩的小胳膊，赤著兩只小腳丫站在墨恒膝頭。它背對著墨恒，抬頭眼眸不善地盯著楊彪，氣咻咻地道：“我在自己家閉關(guān)療傷，你肯定是偷了我的人參，壞了我的家門，把我劫持到這里來的！我說的對不對？”

    楊彪先是對它感覺新奇不已，聽它質(zhì)問，一想果然有道理，不禁訕訕地掃了挑眉含笑的墨恒一眼，不好意思地咽了下唾沫，不知怎么接話：“這個(gè)，我，我不知道是你家的……”

    墨恒伸手指，極輕微地彈彈溪玉娃娃光禿禿的小后腦勺：“沒禮貌，為師剛才怎么教你的？”

    溪玉娃娃渾身一僵，小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緊緊抱著小胳膊，三寸丁似的扭頭不理人。

    墨恒輕輕嗤笑，又彈彈它的光滑柔軟的小屁股：“去，給為師倒杯茶水過來。”

    溪玉娃娃忙捂住屁股，倔強(qiáng)的小臉因羞惱而通紅：“別碰我屁股?！?/br>
    墨恒被它逗樂，楊彪和楊婆婆在旁笑。

    第十三章

    正月初五。

    楊彪要離開墨府了，楊婆婆與他一同離去。

    楊婆婆是意若秋的奴仆，只要墨恒點(diǎn)了頭，大可隨時(shí)出府。墨恒送他們到梨花小院門前就停住了，該叮囑的話之前都已叮囑，不必再多說什么，更不必大張旗鼓地送到正門前，免得遭人惦記。

    “少爺，您一個(gè)人，注意點(diǎn)身體，別總是熬夜修煉。您還年少，要經(jīng)常笑笑，有苦別總是壓在心里……”楊婆婆一步三回頭，忍不住老淚縱橫。如果不論血緣，單論感情，她對墨恒的感情比對待楊彪也不遑多讓。墨恒是她親自照顧了十四年的。

    楊彪忙笨拙地勸著：“娘，少爺也知道我?guī)ツ膬?，少爺不是說了嗎，會(huì)過去看您的。”轉(zhuǎn)頭又向墨恒憨笑，“少爺，我?guī)夷镒吡税?，以后我常來看你。還有，我挖的靈藥，您盡管用，下次我還送來。”

    墨恒微微地笑著，目送他們遠(yuǎn)去，直到他們拐過拐角不見。拐彎的時(shí)候，楊彪偷偷回頭看了眼。

    正月初八下午，石啟樓又來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