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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杜云歌便單獨叫了聲薛書雁的名字: “書雁?!?/br> 此話一出,薛書雁本人還沒說什么呢,杜云歌倒是先完完全全地臉紅了。她的膚色本來就勻稱白凈得很,這一臉紅便更是明顯了,可是要是正兒八經(jīng)地好生想想,她這臉紅又紅得頗沒道理,只是心里好似突然冒了股小火苗出來一樣,促使著她連呼吸間的空氣都宛如帶上了緋色。 為了轉(zhuǎn)移話題,也為了趕緊把自己從眼下的窘境中脫出來,杜云歌趕緊催著薛書雁去熄了蠟燭,還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說話都有點打頓了: “趕、趕緊睡覺吧,書雁!” ——別說,乍然換了這么個稱呼之后是有那么點的不適應(yīng),可是薛書雁的名字本來就溫雅又好聽,畢竟是鳳城春親自取的名字呢,叫久了之后,若不看見薛書雁這個冷冰冰的人,便有種云霞似錦、中有大雁攜書破云而來一般流動又柔和的感覺。 當(dāng)人在看不見周圍的東西的時候,對很多東西的感知也會愈發(fā)清晰。就好比當(dāng)前,就算帳子里黑燈瞎火的,杜云歌也能感覺到薛書雁灼灼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然而等她摸索到了薛書雁的位置,用不解的目光迎回去的時候,薛書雁卻又不看她了,直搞得杜云歌心里像是有千百只毛絨絨的小爪子在不斷鉤扯一樣,搞得人心里癢得很,不問不快: “書雁,你在看什么呀?” 或許是夜色太深、周圍的一切都只有個朦朦朧朧的影子的緣故,杜云歌聽著薛書雁的聲音里都帶著點別樣的溫柔: “在等你睡覺?!?/br> 杜云歌一沾枕頭就覺得困意上涌了,畢竟她今天累得很,雖然沒有像杜抱琴的手稿中說的那樣“真氣行岔”,但是也比練了一整天的劍都要累,更別提她還頂著各種各樣含義豐富的目光吃了頓食不知味的接風(fēng)宴了。 眼下好容易能休息了,身邊還有個完全值得信賴的人,她霎時間就好像吞了只瞌睡蟲一樣,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說話的聲音也軟綿綿的,卻又不是那種刻意的發(fā)甜發(fā)嗲,就像是一只從來不愿意跟人有過多接觸的貓咪終于被養(yǎng)熟了、愿意在你的面前又打滾又露肚皮又拖長音咪咪叫了似的: “可是為什么一定要等我呢?” 這樣自然的軟和讓人聽了就心里暢快得很,薛書雁也不能例外,她的聲音更是柔和了一點,只是杜云歌眼下已經(jīng)無暇分辨這細(xì)微的不同了: “等你睡著了之后我再睡。要不萬一你迷迷糊糊間要點什么東西的話,又沒人理你,你可怎么辦呢?” “……還是師姐想得周到?!倍旁聘枰呀?jīng)叫了薛書雁這么多年的“師姐”,一時半會兒是改不過來的,這不,她一迷糊起來,就下意識地又把對薛書雁的稱呼還原成了最開始的那個了: “那我真的要睡啦。” 她勉力保持著最后的一點清醒說完了這句話之后,就好半晌都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等到薛書雁都以為她完全睡著了,也準(zhǔn)備合上眼睛之時,突然從杜云歌那邊又傳來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話,還帶著點泣音的感覺,就像是悲慟到了極點、情難自抑之時,便要從那緊鎖的雙唇和齒關(guān)間擠出來由滿腔的痛楚具象成的字字血淚一樣: “師姐……” “你就不該、不該回來趕我頭七?。 ?/br> 薛書雁一驚,本來也只有三分的睡意立時全都去了。她輕巧地翻身起坐,半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就湊近了杜云歌的身邊,近到連杜云歌臉上的那幾道傷、還有涂著的藥膏的痕跡都能看見了,她才看見杜云歌的眼角綴著一滴淚。 那滴淚水宛如最嬌嫩的玉蘭花瓣內(nèi)側(cè)掛著的晨露,又好似在已經(jīng)凝固好了的杏仁酪上灑落了一滴剔透的清水一樣,就那么一丁點,便讓人有種“這里非有這么個東西點綴才好看”的感覺。多一分則嫌過于楚楚可憐,少一分則失去了那一點生機,在她的長睫映襯下更是越看越讓人心生愛憐之情,只想把她擁在懷里,為她遮風(fēng)擋雨,半點外界的苦楚都不要讓她受到半分。 ——然而外人會看著愛憐,還有些人會越想越歪,只恨不得讓此等美人的淚水在別的地方盡情落下、還要落得越多越好,如能淚落如雨,那才有種雄風(fēng)盡展的快感呢,可薛書雁完全沒有這些多余的念頭。 她只是看著沉沉睡去又猶帶泣音、連夢話都要這么悲苦無望和自責(zé)的杜云歌,便只覺有無限的心疼: 你到底做了個怎樣的夢?是什么東西能如此困擾你呢?你不該是被我、被春夏秋冬四位護(hù)法好生養(yǎng)在山上的萬分金貴的妙音門門主么,世間萬般雜事本都不該為難到你的,何以至此啊,云歌? 一時間薛書雁連之前還在為了能夠和杜云歌同榻共眠而有的那點小開心都不見了,連常人會因為如此詭譎的一句夢話而生的那些猜疑和忌憚也半點沒有: 就好像在滴水成冰、衣不蔽體的寒夜里逆風(fēng)執(zhí)炬一樣,若能得了那一點的明光和暖和,誰還會在乎逆風(fēng)不逆風(fēng)呢? 薛書雁伸出手去輕輕觸碰杜云歌眼角的時候,那一滴淚終于在她的長睫輕顫之下落了下來,不偏不倚,恰恰落在薛書雁的指尖,帶來了一點微不可查的涼意,轉(zhuǎn)瞬即逝,可對薛書雁來說,便冷得幾近徹骨。 這一滴淚原本應(yīng)該沒什么重量的?;蛟S對于蟲蟻之流,這滴眼淚就好似從天而降的滔滔洪水,但是對拿慣了刀劍的薛書雁來講,這根本就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