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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環(huán)佩不光是能讓門主修習(xí)天魔妙音的好琴,更是本來就屬于妙音門的東西,理應(yīng)物歸原主。只是這么些年以來,我氣力日漸衰微,難以逃出胡人地界,更傳不出只言片語去,只得茍延殘喘,盼著能在這邊見到一兩個妙音門的人,替我傳話回去就是了,幸好老天有眼,終于沒有辜負(fù)我給烏扎卡族的圣女以‘琴’的諧音為姓,以暗含了‘環(huán)佩’二字的珊珊為名的苦心,把門主給送了來。” 杜云歌耐心地聽完了之后,心想,果然不愧是冬護(hù)法的同胞哥哥,心思也是一樣的縝密和善于隱忍,只是她還真真沒想到秦珊珊這個名字連姓氏都是有講究的,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想歸想,她是一丁點的神都沒走,看見琴師似乎有要干點什么的意思,卻因為身體虛弱而在這沒個靠背的春凳上坐都不穩(wěn),便伸出手去虛虛扶了一下,誠懇道: “大恩不言謝。先生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只管送信來便是,妙音門雖要為天下女子做主,可也斷斷見不得能將此等消息困守于此地也不忘傳來的大恩人淪落至此?!?/br> 這位琴師低低咳了幾聲,避開了杜云歌的手,解釋道:“某身染癆病,怕過給了門主,反倒誤事了……這第二件事,便是當(dāng)年妙音門門主沒能完成的事情了?!?/br> 他抖著雙手從懷里掏出個破破爛爛的布包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即便隔著數(shù)重布料,自來便在金玉堆里長大的杜云歌也能從那輕輕的一聲金石與木頭撞擊的聲音里聽得出,此玉定然不是凡品。 果不其然,當(dāng)那琴師把層層包裹著這物件的布料掀開之后,饒是從小到大都見慣了好東西的杜云歌,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塊玉光華內(nèi)斂,色澤溫潤,放在紅木的桌子上的時候,便是暗紅與淡綠的玉色的最極端也最美的對比,而且當(dāng)它就這么靜靜地放在那里的時候,根本就不像是在那里放了塊玉了,簡直就像是在紅木的桌子中間挖了個空洞,往里面注了滿滿的一捧流動的翠色的水一樣! 這還不算什么,關(guān)鍵是這塊玉佩的上面,赫然用一陰一陽的篆書刻著“嬋娟”兩字,恰恰便是前任妙音門門主,也就是杜云歌那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母親的名諱—— 杜嬋娟。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當(dāng)年妙音門門主前來我玉門關(guān)云家的時候,我云家正值風(fēng)雨飄搖之際。”琴師低低咳了幾聲,道: “貴派的冬護(hù)法雖說與我一母同胞,但是那都是用來糊弄外人的說辭罷了,她其實是二房的女兒,因為母親常年膝下無子,便強(qiáng)行把她給抱了來,起名叫招娣,想要個出自長房的嫡子好繼承家業(yè)?!?/br> “只是我還沒出生呢,二房便又在肚子里揣了個,于是她便被連通著二房那個還未落地的小妹,一同被母親苛待了。” “后來我年歲漸長,日漸懂事,有心去幫一幫這對姐妹,可奈何母親管得嚴(yán),我有心也無力。即便再怎么覺得母親的行為不對,可為人子女,哪里有說父母不好的道理呢?便也一直延下來了?!?/br> 他把這玉佩又往杜云歌那邊推了推,道:“直到后來,上任妙音門門主杜嬋娟前來,從云家?guī)ё吡诉€叫招娣的長姊,給她起了個名叫云暗雪,還告訴我,有了這個心就要去做,否則就這么巴巴地看著,什么用都沒有——甚至更加偽善。這樣不好,非常不好?!?/br> “當(dāng)時的杜嬋娟門主許諾過要把我的小妹一起帶走的,可是那時實在太亂了,一時間尋不到人,妙音門門主也不好強(qiáng)行與我云家起沖突,便留下了這塊玉佩就帶走了云家長姊,并且告訴我,日后只要我的小妹能拿著玉佩前去忘憂山,一路上只要專挑妙音門的生意走,就能保她一路暢通無阻?!?/br> “只可惜……”這位琴師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即便他很快地就用袖子擋住了臉,杜云歌也眼尖地看到了他唇邊溢出的一縷鮮血,不禁心頭重重一沉: 她還是來晚了。 身患癆病之人在這塞外苦寒之地本就難熬,更別提這人眼下的狀況已經(jīng)嚴(yán)重到咯血,哪怕杏林世家的夏夜霜親自前來,只怕也無力回天。 這位琴師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幾年好活了的這個態(tài)勢,沉悶的聲音從衣袖的遮擋后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 “……只可惜從那之后,我云家敗落,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子全都強(qiáng)行配了出去,一切變故都是在一夕之間發(fā)生的,根本就沒能再見我小妹一眼,來到這里之后,更是沒有了她的消息?!?/br> “十?dāng)?shù)年以來,杜門主的囑托日日夜夜不敢有一刻或忘,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白日醒時,便如利刃削骨,夜間夢里,便猶繞耳畔,不敢有半點推脫先逃之意,更不敢私自動用這玉佩獲利求生半分?!?/br> “今當(dāng)物歸原主,還請妙音門門主收下令堂遺物,然后去川蜀之地找我的小妹?!?/br> 杜云歌接過那塊玉佩的時候,只覺觸手生涼,卻又不是冰冷刺骨的涼意,而是一種溫潤的、津津的涼,就好像她接過的并不是一塊簡單的物事,而是她母親當(dāng)年發(fā)下卻又未能完成的遺愿、是被生生點醒而在這蠻荒之地堅守一個諾言和囑托十好幾年的決斷、是一份綿延了這么多年也未曾斷絕的信義。 她突然就懂了,懂了為什么在中原,不管是在武林里還是在生意場上,不管是在百姓人家還是在名門望族里,道義永遠(yuǎn)是占大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