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面目全非(一)
書迷正在閱讀:萬妖之城、紫想同人:黑執(zhí)事之黑白、無限之主神天敵、攬音、Boss滾一邊去、穿越網(wǎng)王之公主的復仇游戲、老公大人舉起手、大武俠之民國之初、相女選夫、我在彼岸,等愛也等你
夜色很好,就是冷得刺骨。 童言挽著季舒玄走在小區(qū)的路上,兩人的步子邁得很小。 “等一等!”童言忽然拉住季舒玄,在一盞路燈下停住。 季舒玄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覺得脖子一沉,緊接著,他的頭發(fā)上傳來被手指觸動的感覺。 很輕,但卻是他忽略不了的溫柔感覺。 臉頰邊熱熱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一直朝他的鼻子里鉆。他忍不住心神蕩漾,情不自禁地扣住她纖細的腰肢。 他的嘴唇滑下來,朝熱源的中心靠近。 “好了,是一片樹葉。”童言用指尖黏著藏在他發(fā)間的枯葉,向他解釋她忽然之間的舉動。 可是目光剛落下來,就發(fā)覺異樣。 路燈光線昏黃,他背對著光源,臉部有一半浸在陰影里。他離她極近,真的是很近,只要她輕輕抬起頭,兩人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 光影下的他很好看,鼻梁挺拔如山峰,眼睛的形狀特別令人心動,她看呆住,忘了他接近她也是有目的的。 直到被他熱熱的吻住嘴唇,她才從喉嚨里逸出一聲沙啞的抗議??墒强棺h無效,他一邊把她吻得暈頭轉向,一邊把她帶向路邊的陰影。 過了不知多久,他終于饜足抬頭。 “你……” 童言氣息不勻,面紅耳赤地瞪著他。最近,他總喜歡這樣招惹她,每每做了‘壞事’,還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讓她無法發(fā)火。 現(xiàn)在,又是這樣。 前方有車燈閃爍,他們正對車輛,她下意識捂眼,遮擋強光,可他卻迎著車燈,把她朝安全的地方拉了拉。 她的目光漸漸凝固,抻在半空的手臂,一點一點緩緩地落下。 等車子過去,四周又變得平靜。 季舒玄剛想說話,卻感到腰部一緊,然后,熟悉溫軟的身體貼上來,緊緊抱住他。 他詫異不已,伸手撫摸著她的后背,“怎么了?冷嗎?” 室外溫度極低,還刮著寒風。 他把她朝懷里緊了緊,“要不要我背你?” 她好像顫了顫,之后,鼻音很重地回答他:“你別說話?!?/br> 他真就沉默了。 因為他的小言哭了。 雖然她哭起來不像別人那么明顯,可他對她的情緒變化了如指掌,就像現(xiàn)在,她細微的顫抖都會牽動他的神經(jīng)。 待她稍稍平靜,他試探著問:“是因為我mama要求推遲婚期嗎?” 由于慕遠聲的父親體檢時查出甲狀腺瘤,需要手術治療,所以,季舒玄和童言的婚禮就被推遲了。 童言用手蓋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說:“不是?!?/br> 像是能夠看到她的動作,季舒玄探手過去,準確無誤地握住她的手,“不用推遲也可以,我和mama……” “真的不是這個原因!”童言低聲叫起來,她反手拉住他,“我們回家吧,這里好冷?!?/br> 可是拉不動。 她轉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蹙著眉頭,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看到他黯淡無光的雙眼,她又難過起來。 “是……因為我?”季舒玄說出自己的揣測。 半晌等不到回答,再加上她逐漸變得冰冷的手心,他知道,他猜對了。 其實,從很早開始,早到他們在電臺重逢相識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童言和他在一起時總會暫時性的失語,起初,他以為她是因為想起重要的事,所以才會神思不屬,可后來一次,旁觀的小柯說童言你怎么總盯著季主播看不說話呀,他才隱隱察覺到她有些許的不對勁。 他在意過,因為那時已經(jīng)很喜歡她,所以,對她一絲一毫的異樣都會放在心尖上,無比的重視。她掩飾得極好,怎么問怎么暗中觀察都無法窺探到她的心思,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卻始終不愿意正面承認。 因為,他比他自己想象中更在意他的殘疾。 這點認知,讓他感到恐懼。 他一直認為他是堅強的。 無論是在槍林彈雨的中東,還是瘟疫肆虐的非洲大陸,甚至是渺無人煙的無人區(qū),他的腳步從未止歇,未曾懼怕過分毫。 直到空難后失去光明,失去健康的身體,他才意識到他的未來將和夢想無緣。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他也經(jīng)歷過遺憾、彷徨、甚至是痛苦掙扎的時光,可這么多情緒反應里面,卻唯獨沒有恐懼。 他把這歸結為自身內(nèi)心強大的緣故。 拋卻這點,他實在想不出他還能因為什么原因被打敗。 可自從遇見童言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愛情確實有翻天覆地的力量。 他忽然在意起他每天的穿著打扮,在意起旁人眼中口中的自己是個什么模樣,在意起和她外出時雖然看不到卻感受到的內(nèi)容復雜的眼神,更在意起她因為他的殘疾,時常流露出傷感和愧疚。 如同此刻一般,他清楚的意識到,他害怕了。 怕童言提及他的眼睛,更怕她因此而內(nèi)疚,然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會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難以自拔。 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結果。 不愿意看到她哭。 尤其是為了他哭泣。 童言愣了愣,才出聲辯解:“不是,不是因為你……” 努力睜大眼睛控制淚水的招數(shù)這次卻不管用了,越不想面對他的眼睛,卻總是盯著不放。 她對他是有罪的。 盡管他們彼此深愛著對方,可是她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愧疚和自責卻像是輪回旋轉的夢境,總是不肯輕易放過她。 這就是愛之深,責之切嗎? 無論她怎樣努力,怎樣回避,都逃不掉。 所以,她才會如此的能忍。 其實小時候,她并不是個能忍耐的小朋友。她怕疼,怕黑,最怕的是下雨天打雷。一旦遇到這些倒霉的狀況,她第一時間就會哭起來,然后滿屋子找爸爸mama,要和他們睡在一起。爸爸笑話她是個嬌氣包,長大了沒人敢娶,她因為這個假設又痛哭一場,逗得大人們哈哈笑。 可能是小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她現(xiàn)在也愛哭。 可是再不會像兒時那樣嚎啕,而是改成了無聲默片。 因為失去父母之后,她赫然發(fā)現(xiàn)哭再也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每次默默哭泣的時候,都以為他不知道,她掩飾的很好,生怕他察覺出異樣,但是她錯了,他竟一直都知道,她每一次默默哭泣的原因,恐怕他也清清楚楚的。 所以,她的卑微,她的自責和愧疚,他也全都知道,是嗎? 在她的眼淚落下來之前,他用了點力氣,一把拉過她。 他的左手緊扣在她的后腰,右手扣住她的后腦,以一種偶像劇標準男主的姿勢,把她緊擁在懷里。 他的嘴唇摩挲著她的頭發(fā),頓時,一股暖意燙熱了她凍得冰冷的耳朵。 “傻瓜,下次再哭的時候,記得有我?!?/br> 他的聲音沙啞厚重,帶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顫音,流淌進童言的心里。 她真的哭了。 她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稍微出了一點聲音,流著眼淚。 她控制不了她自己的情緒。 因為他的這句話,更因為他接下來說,“小言,我最恐懼的事不是失明,也不是失眠,而是失去你。所以,別再讓我害怕了,好嗎?” 她緊緊抱著他,“對不起……對不起?!?/br> 夜色漸深,他們相依回到家里。 家里并不安靜,還沒開門,就聽到陣陣囂張強烈的搖滾樂從門縫處傳了出來。 季舒玄輕蹙了下眉頭。 童言轉動鑰匙,打開房門。 樂聲更加張揚,季舒玄和童言進去換鞋。 童言留在后面關大門,剛摸到房門,鄰居家里的房門卻豁然開了。 john頂著一頭亂發(fā)站在門口,手里還拿著半杯紅酒。 看到童言,john愣了愣,他隨即眨了眨藍色的眼睛,主動招呼:“嗨!” 童言把門拉開一點,“嗨!怎么還沒睡?” john用酒杯指了指她這邊,“噪音太大,睡不著。” 童言朝里面望了望,“我馬上處理,抱歉?!?/br> john搖搖頭,“不用了,反正也睡不著?!彼炖镟絿伭艘痪涫裁?,童言沒聽清,就看到john的身后閃出一道影子,緊接著,那道影子從門縫鉆出來,直直地朝她撲了過來。 她下意識驚叫,之后,待看清撲在她身上熱烘烘的大塊頭之后,她又驚喜不禁地叫起來,“流浪!” ‘流浪’也特別高興,被她揉著腦袋和身體乖乖臥下去之后,就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望著童言。 童言的整顆心都要化了。 “誰來了?”屋里的音樂聲驟然停止,慕遠聲一邊問,一邊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季舒玄跟在她的身后,也朝門廊走了過來。 john不知為何把房門拉到最開處。 “你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 john還想乘著醉意胡說,卻被身后忽然探過來的大手蓋住嘴唇。 童言蹲在地上,順著陰影抬頭,卻和一雙深藍色的充滿了歉意的目光對上。 她訝然叫:“蕭嘆——” 緊跟著,身后傳來慕遠聲同樣吃驚的叫聲,“alan!” 蕭嘆慢慢松開勒住john的手臂,看著童言身后出現(xiàn)的美麗女子,頓了兩秒,才說:“你好,an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