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面目全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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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走后,季家陷入一片死寂。 短暫的沉默之后,季舒玄突然起身走向慕遠聲的臥室。 像是知道他會來,房門大敞著,他收回落空的手,表情嚴肅地說:“小聲,我們談?wù)劇!闭f完,他就走回客廳。 慕遠聲還穿著那身透明性感的睡裙,她裊裊立起,拿起拐杖朝門口走了兩步,又自嘲的笑笑,將搭在衣架上的紗制長外套披在身上。 慕遠聲坐在季舒玄對面,打量著他。 他穿著一身低調(diào)深沉的藏藍色運動套裝,修剪不久的削薄鬢角透出一絲凌厲的線條,他半低著頭,睫毛覆蓋住眼睛,嘴唇緊抿,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可能聽到聲音,他赫然抬頭,緊鎖眉頭說:“你想要干什么?” 慕遠聲將身子朝沙發(fā)一靠,看著他的臉,一字一頓說:“你害怕了?!?/br> 季舒玄默認,隨即,神情又變得坦然,“是的,我一直很恐懼,我害怕小言會因為我們的事離開我,但是現(xiàn)在不會了,因為我已經(jīng)決定向她坦白?!?/br> 慕遠聲一怔,坦白? 她輕聲冷笑:“你敢嗎?” 雖說她對童言了解不多,可她知道,那個女孩的骨子里有著和她一樣的驕傲和倔強,如果她知道她心愛的男人曾和青梅竹馬的女友有過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還能做到坦然接受? 她不相信。 “我和小言之間,不存在敢于不敢,而是坦誠不坦誠。如果我用欺騙的手段得到她,那么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將活在痛苦的深淵里,無法正視她的眼睛。與其那樣折磨自己,倒不如我坦承相告,原諒不原諒,權(quán)力都歸與她,她喜我喜,她悲我悲,即使……即使她最后厭棄我離開我,那也是我應(yīng)得的懲罰。我不敢,更不會有絲毫怨言?!奔臼嫘f。 慕遠聲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看著他的神情由緊張憤怒變得坦然豁達,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種妒忌苦澀的情緒。 童言就那么好? 值得他將自己委屈到塵埃里,只為求得她的一絲諒解? 那她呢,舍棄一切,丟掉自尊,甚至為他自傷自殘的行為,倒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慕遠聲撐著扶手站起來,“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季舒玄默了默,將一把鑰匙放在茶幾上。 “這是你宿舍的鑰匙,我和阿群已經(jīng)去看過了,位置和小區(qū)環(huán)境都很好,你可以放心去住?!彼D了頓,接著說:“你的腿不方便,我找了一位保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這兩天你和她見一面,如果滿意,我就和她簽約?!?/br> 慕遠聲沒說話,但是呼吸聲卻從清淺變得渾濁而又粗重,她在極力克制情緒,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可憐的怨婦,除了咆哮和發(fā)火,再也做不了其他正常的事。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轉(zhuǎn)身時說:“好!” 友好醫(yī)院。 童言在vip病房見到從重癥室轉(zhuǎn)過來的花溶。 花溶還維持著之前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模樣,整個頭部綁著紗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唇。 “她睡了。”在醫(yī)院守了一夜,洪書童的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 童言把飯盒遞給洪書童,“前輩辛苦了,里面是白粥和小菜,你快吃吧?!?/br> 洪書童不是個矯情的人,他說了聲謝謝,打開飯盒就吃了起來。 “我?guī)煾杆f話了嗎?”這是童言最擔心的。 洪書童咬了一口蛋餅,點點頭,“嗯,之前在icu就和醫(yī)生交流過了,醫(yī)生說發(fā)音不清楚,沒大問題,過段時間會恢復(fù)的。” 童言坐下,握住花溶的手,靜靜地看著她。 洪書童可能是餓了,吃得很香,他呼嚕嚕喝下最后一口粥,開始收拾飯盒。 童言轉(zhuǎn)頭問他:“病房還可以嗎?住得慣嗎?” 洪書童點頭,“很好。設(shè)施完備,就連刮胡刀都準備了一次性的,很方便?!?/br> 他想到什么,摸摸頭,說:“夕兮,這里是不是很貴。” 昨晚童言他們走后,不多時那個叫蘇珊娜的年輕女孩兒又回到醫(yī)院。她和洪書童等在icu外面,一直等到花溶蘇醒后轉(zhuǎn)入這間病房,蘇珊娜才離開。 他之前問過蘇珊娜相同的問題,蘇珊娜只是笑了笑,讓他不用擔心費用的問題。 可是怎么能不擔心呢?;ㄈ苋缃衩撾x危險,就可以轉(zhuǎn)入普通病房繼續(xù)治療,他們都是普通工薪階層,沒必要多花這些冤枉錢。 “沒關(guān)系,前輩,住院的錢我來出?!蓖哉f。 洪書童輕輕蹙眉,他看著童言的側(cè)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夕兮,你和自揚集團的汪總……” “他是我的世伯,我父母去世后他關(guān)照我多年?!蓖曰卮稹?/br> 洪書童愕然一愣。 怪不得他們的關(guān)系如此親近??墒窍氲酵院苄〉臅r候就失去父母,他又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慚愧道歉:“對不起?!?/br> “前輩言重。我之所以不向你隱瞞我和汪伯伯的關(guān)系,就是想讓你們接受的坦然一些。過去,我?guī)煾笇ξ艺辗髁级?,如今她落難了,我又豈能袖手旁觀?!蓖哉f。 洪書童蹙眉思考。 “金錢這東西說好不好,說不好也好。但它若是能救命,能讓更多的人得到快樂和健康,我倒寧愿用它去換??墒乾F(xiàn)實往往殘酷得要命,很多讓我們無比珍視的人和事物,失去了之后,卻是傾其所有也無法換回來了……”想起了過往那些錐心刺骨的傷痛,想起了季舒玄黯淡無光的眼睛,童言的眼里漸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洪書童朝她投來探究關(guān)切的目光,“夕兮——” 童言恍然回神,低頭匆忙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啞著聲說:“沒事。我沒事?!?/br> 洪書童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那些事是真的嗎?花溶是被笙歌逼到這一步的?” “是的。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是笙歌托她的老同學方大同搶走了原本屬于花溶的廣告業(yè)務(wù),而且怕人發(fā)現(xiàn),她還要求方大同將廣告業(yè)務(wù)簽給了咱們電臺的主要競爭對手國際電臺。我?guī)煾覆稍L暴雪工地,得知自己辛辛苦苦跑來的廣告大單一瞬間化為烏有,她受不了刺激,才會……失足墜入窨井?!?/br> “沒錯,我?guī)煾复_實愛財,平常誰借她一塊兩塊她都會追人家屁股后面要??伤X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填她家那個無底洞。前輩,你可能也感覺得到,我?guī)煾笇δ憧偸谴嬗幸唤z自卑愧慚的心理,無法和你交心。她其實很愛你,而且不止一次憧憬你們婚后的幸福生活。但是她不敢想啊,更不敢對你說這些話。為什么呢,就是因為她還沒卸下壓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那個大包袱。她原本想著用這次的廣告獎金替家里還債,好早日擺脫這種不幸的日子,但是沒想到……沒想到會遭到飛來橫禍。” “前輩,她只是愛上了你,想好好跟你過日子,她沒想去招惹誰,更沒想到一個女人竟然會惡毒到如此地步,平常刻意打壓折磨她也就算了,這次連廣告……廣告這點獎金她也不肯放過我?guī)煾?!她憑什么啊……她憑什么這樣對待我?guī)煾?!”童言的眼睛黑得發(fā)亮,她握緊花溶冰冷的手指,臉頰貼在上面,輕輕廝磨。 “桄榔——”洪書童手里的飯盒掉在地上,滾了幾滾,停在墻角。再看洪書童雙唇微張,眼窩凹陷,面色清白交錯,他呆愣半晌,忽然低喝一聲,就朝外面沖。 童言防著他來這一招,上前一把拽住洪書童的衣服,拖住他:“前輩!你不能去!” 洪書童似要和人拼命一般,眼睛瞪的血紅,“你別拉我,我要和笙歌當面對質(zhì),我要為花溶討回公道!” 童言被他氣笑了,她還是第一次見洪書童失了理智。她用力拉他,勸道:“你去了她就會承認了?到時候她指不定把我?guī)煾笓p成什么樣呢。前輩,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交給我處理,我一定會為我?guī)煾赣懟毓溃 ?/br> 洪書童詫異回頭,“你?” 童言神色堅定地點頭,“對,就是我。我有把握讓她得到教訓,我要讓她也嘗一嘗痛苦絕望的滋味!” 洪書童蹙眉糾結(jié),還想再說卻聽到病床那邊傳來幾聲低弱的呻吟。 他和童言對視兩秒,同時丟開對方,朝病床邊跑了過去。 “花溶——” “師父,師父!” 花溶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的動靜吵醒了,一醒過來就開始呻吟,她艱難地轉(zhuǎn)動頭部,先是看著憔悴疲累的洪書童流淚不止,后來,又看著焦急不安的童言,緩緩張開嘴。 “黃……黃毫……夢……夢了……” 她口齒不清地一遍遍重復(fù)著這句話,童言聽了兩遍,忽然隨著花溶一起淚流不止。 都什么時候了,花溶居然還惦記著被人奪走的廣告。 她在說,廣告沒了,廣告沒了。 她的希望也就沒了。 半小時后,童言離開醫(yī)院,她站在熙熙攘攘的冬日街頭,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很快,電話接通。 她轉(zhuǎn)過身,凝視著遠處被朝陽映紅的大廈尖頂,微微瞇了下眼睛。 “你好,笙歌主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