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光(四)
書迷正在閱讀:萬妖之城、紫想同人:黑執(zhí)事之黑白、無限之主神天敵、攬音、Boss滾一邊去、穿越網(wǎng)王之公主的復(fù)仇游戲、老公大人舉起手、大武俠之民國之初、相女選夫、我在彼岸,等愛也等你
到底沒能去醫(yī)院,在廣場附近等出租車的時候,季舒玄的手機(jī)響了。 接通后,季舒玄的臉色就不大好,他一邊背著身壓抑著喉嚨的刺癢,一邊壓低聲音說:“你不用過來,我……咳咳,還有事?!?/br>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季舒玄緊蹙眉頭直接掛斷手機(jī),塞進(jìn)衣兜。 冬日的冷風(fēng)吹得人透骨寒涼,頭頂上被陰云籠罩著的太陽露出一個半圓的輪廓。 童言雙手插兜,目視前方的景物,忽然開口問:“是慕小姐嗎?” 季舒玄抿著嘴唇?jīng)]說話。 童言拿出自己的手機(jī),找出通話記錄里時間最近的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很快對方接起。 “慕小姐,我是童言。嗯,對,我們在廣場南出口出租車站,好的,我等你?!闭f完她就收了線。 季舒玄擰起眉頭,英俊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小言,你真的要和我分開?” 童言知他看不見,卻還是點點頭,“我心意已決,不會更改?!?/br> 以為他還會像以前那樣沉默,可誰知話音剛落,她的腕子就被他緊緊攥住了,“你跟我來!” 手腕上被他觸碰到的地方似是燃起了一團(tuán)火,她渾身顫抖了一下,就去扯他的手,“我們都說好了,何必再糾纏不休!” 他鐵青著臉,一徑拉著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她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隨著他走??墒亲吡艘恍《温罚蝗话粗乜诳攘似饋?。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因為劇烈咳嗽起伏震顫的背影,胸口不由得涌起一陣憤懣心酸的感覺。 這個時候了,慕遠(yuǎn)聲還不來嗎? 她口口聲聲說愛他,可她卻讓他病得如此之重。 他有好好吃飯嗎? 不過短短一周,他就瘦得脫了形,她有按時為他準(zhǔn)備飯菜嗎,他喜歡吃的幾家飯館,幾樣菜式,外賣號碼,她都在郵件里標(biāo)注的清清楚楚。 她特意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他一定要吃飯,按時吃飯,不然他的胃就會出問題,慕遠(yuǎn)聲可有做到? 她幾乎是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圈才狠下心來把他拱手讓人,她想讓他好好的度過余生,而不是這樣子自我摧殘,看了就令人生氣又心碎。 她伸出手,想幫他拍打順氣,可手剛抬起,就聽到有人叫,“舒玄!” 她迅速抽回手,又趁著季舒玄閃神之際,用力掰開他的手,退到一旁。 慕遠(yuǎn)聲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她如今不用拐杖也能走得很穩(wěn),只是還不能跑動。 她徑自走到季舒玄面前,一把攙住他,口中埋怨道:“昨晚還在高燒今天就出來吹風(fēng),你是想讓我急死嗎?” 季舒玄用手壓住嘴唇,臉上泛起異樣的潮紅,他掙了掙手臂,沒能甩脫慕遠(yuǎn)聲,就有點著急,“小聲,我和小言……”話還沒說完,就猛地背過身去咳嗽起來。 “別急,慢慢說,一著急就會咳?!蹦竭h(yuǎn)聲神情憐惜地按揉著他的后背,態(tài)度親昵而又自然。 童言的臉唰一下變得蒼白,她垂下眼睫,慢慢轉(zhuǎn)開臉。 “你最好陪他去趟醫(yī)院,他的咳聲很不正常,我懷疑……”童言的話沒講完就被慕遠(yuǎn)聲打斷,她眼神冷冷地看著童言,說:“我知道該怎樣做,不用你時時刻刻提醒?!?/br> 這個童言真是心機(jī)深重,說是和舒玄分手卻每天一封郵件按時發(fā)給她。 郵件里事無巨細(xì),提醒她做這個做那個,就連舒玄每天吃的藥,她也按劑量分類標(biāo)注清楚,她連這個都記不住嗎?那舒玄在美國治療的時候,又是怎么活下去的? 慕遠(yuǎn)聲不想再見到童言,不僅是郵件,更是她本人。 聽到季舒玄撕心裂肺般的咳聲,她就更加的討厭起童言,要不是她,他又怎會大冷天跑廣場吹風(fēng)。 “你知道最好了。慕小姐,季主播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蓖钥戳艘谎劭吭谀竭h(yuǎn)聲身上的季舒玄,再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季舒玄按著胸口轉(zhuǎn)身要去追,卻被慕遠(yuǎn)聲緊緊拉住,“你先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去找她不行嗎?你看看你這樣,能說成話嗎?” 或許是慕遠(yuǎn)聲的提醒產(chǎn)生了效用,又或是身體的承受力到了極限,他神情痛苦地推開慕遠(yuǎn)聲,拿起盲杖,朝路邊走去。 慕遠(yuǎn)聲搖搖頭,跟了上去。 ‘都市夜話’正月初九開播,童言從活動現(xiàn)場回到臺里就開始了緊張忙碌的準(zhǔn)備工作。 可能是身份曝光引來的轟動效應(yīng)還未消退,所以,她最近走到哪里,都會引來同事們的關(guān)注。 正月初八,直播前一天,她像往常一樣在餐廳就餐。與她同行的,是生活頻率的主任方慧,她們一邊討論著第二天的節(jié)目細(xì)節(jié),一邊和遇到的同事打招呼。 飯菜一如既往的豐盛可口。 方慧看童言餐盤里的菜太少,直接夾了個大雞腿放進(jìn)她的盤子里。 沒等童言蹙眉,她就拉了拉童言日漸寬松的毛衣,“人家過個年都能胖幾斤,你卻人比黃花瘦!吃!你給我多吃點!” 童言無奈,只好端著餐盤走到餐廳一角坐下。 方慧忙了一上午,餓得前胸貼后背,猛吃了一陣,抬頭卻看到童言在盤子里數(shù)米粒。 她微微瞇了下眼睛,用勺子敲了敲童言的不銹鋼盤子,“快吃飯,我的大總裁。” 童言露出苦笑,挖了一勺米送進(jìn)嘴里,“您就別笑話我了?!?/br> “現(xiàn)在誰還敢笑話你呀,你看看……”方慧用勺子點了點四周悄悄關(guān)注她們的同事,不無夸張地說:“誰還敢小瞧了你,小瞧了咱們生活頻率!” 童言放下勺子,捂住臉,“我不需要這樣的關(guān)注度,我要的是大家對我工作的認(rèn)可?!?/br> 方慧拉下童言的手,捏了捏童言明顯掉rou的臉頰,“師姐逗你玩呢。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 童言咬了下嘴唇。 方慧笑了笑說:“你當(dāng)我不知道麼。你這次突然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哪里是為了出風(fēng)頭呢。你不過是想借機(jī)懲罰一下笙歌,想為你花溶師父報仇!我說的對嗎?” 童言愕然,呆呆地看著目露睿智之光的方慧。 “行了,我也不瞞著你了。我來之前得到消息,笙歌已經(jīng)遞交辭呈,離開電臺了?!狈交壅f。 童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方慧看看她,說:“擱以前,我弄不好還要念及同事之誼,勸你收手,但是了解到事情真相,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就是狠狠給她一個教訓(xùn),讓她明白世間的事并非可以隨意顛倒黑白,為所欲為。一個新聞人,一個廣播媒體人,最要緊的素質(zhì)就是一個真字。講真話,做真事,不違背自己的良心。笙歌是個播音的好苗子,但是很可惜,她的人品的確很有問題?!?/br> “謝謝您能理解我?!蓖砸詾檫@個世界上只有季舒玄能夠懂她,懂她不惜曝光身份也要懲罰笙歌的行為,但是如今看來,她的身邊還有如此懂她理解她的人。 方慧深深地看她一眼,說:“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夕兮,樂觀向上從不言敗的夕兮,永遠(yuǎn)也不會變?!?/br> 童言的眼里漸漸涌上淚水,“師姐?!?/br> 方慧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那你能對師姐說真話了嗎?你和舒玄到底是怎么了?” 童言的神色瞬間黯淡下來,她低下頭,絞著自己的手指,停了半晌,說:“我退出了,我想成全他和慕遠(yuǎn)聲。” 方慧先是一愣,之后不可思議地瞪著童言,說:“為什么呀?你明明和舒玄相愛,慕遠(yuǎn)聲就算仰慕季舒玄也不該橫插一杠破壞你們的感情呀!” 童言咬著嘴唇,神色黯然地說:“他們很早就相愛了。我……我才是那個橫插一杠的人?!?/br> 方慧的眼睛頓時瞪圓,她愣了幾秒鐘,突然,隔空抓住童言的胳膊,朝外走,“走,我們找個談話的地兒,你把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告訴我。” “師……主任!”童言想掙扎逃跑,可是被方慧一記眼刀瞪了回去。 方慧的辦公室。 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 方慧托著下巴,維持著思考的姿勢枯坐了很久。 又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轉(zhuǎn)動椅子,面對坐在她對面的童言。 “夕兮,謝謝你毫無保留的告訴我這些隱秘的往事。我……我現(xiàn)在真的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不知道你和舒玄竟還有那么曲折悲傷的過去,更不知道他和慕遠(yuǎn)聲曾是戀人的關(guān)系。但是夕兮,我想告訴你的是,舒玄的殘疾,和你并無太大的關(guān)系。沒錯,他是在空難中救了你的命,并且因此受傷,但是你也提到了,他當(dāng)時救助一個外國姑娘深陷囫圇,最終失蹤多年的細(xì)節(jié)。這就說明,當(dāng)時即便不是你,他也會奮不顧身的去救助其他的飛機(jī)乘客,不是你,就會是其他人,而他,同樣會受到到各種無法預(yù)知的傷害。以我對舒玄的了解,他從未因為空難時的遭遇對你生出絲毫的芥蒂,反而,會因為有負(fù)你父母臨終所托而感到內(nèi)疚。所以,夕兮,你不要總被你自己的想當(dāng)然壓得沒有一點自信和勇氣,你不比任何人差,相反,在我們大家看來,樂觀堅強(qiáng)的你遠(yuǎn)比慕遠(yuǎn)聲要優(yōu)秀得多。舒玄是那么的愛你,我們每個人都看得非常清楚,難道,你還有非離開他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