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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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風答不上九月的話。 九月一直在外面坐到了太陽落山。 寢殿的門終于開了,毒仙婆婆一身血氣的走了出來。 九月起身,迎向毒仙婆婆,“他怎么樣了?” “終于還是咬牙撐住了,你給的藥劑效用不錯,讓他無感了許久,只有最后那幾下,那藥效才過去,好在涼王吃得住苦,受得住痛,死不了?!?/br> “婆婆辛苦了?!?/br> “老婆子要回去了,以后這種殘忍的事,老婆子再也不要做了。”毒仙婆婆揮揮手,疲憊的飛身離開。 九月站在殿外,任殿內(nèi)的血氣被新鮮空氣沖淡不少后,這才抬腳一步步朝里走。 無雙也將寢殿內(nèi)收拾好了,換了新的床單,被沾上血跡的地方都擦拭干凈。 特別是君夜涼,身上被纏滿了紗布,已裝了件雪白色的長袍,半坐在床榻上,不曾躺下。 九月坐到床沿,伸手握住他發(fā)涼的手掌,“疼嗎?” 君夜涼只覺得掌心一陣溫暖,那溫暖順著血液,傳遍全身,“嗯。” “我忽然覺得在這個地方呆膩了,從我出現(xiàn)后,你平靜的生活似乎就被打亂了?!本旁麓鬼恼f,“我會努力尋找寶盒,找到后便離開這里,回自己家鄉(xiāng),如果哪一天我不見了,你不要找我,就算找也是找不到的,你好好生活,回到從前那樣,挺好的?!?/br> “你是涼王妃,你打算離我而去?”君夜涼的聲音瞬間低沉,透著冰冷的寒意。 “那么,你愿意跟我離開嗎?” “我尚還有事,未曾辦好?!?/br> “那你是愿意還是不愿意?”九月灼灼地盯著面癱王,似乎帶了絲期翼。 “我想做的事,哪怕是三年五載,也辦不妥?!?/br> “那便是不愿意了,你拋不下你要做的事,而我卻在這個充滿血光的地方呆夠了?!本旁旅蛄讼麓?,“算了,不說那些了,找寶盒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到的,還請阿夜幫我多留意一些?!?/br> 君夜涼未作答,卻反手拉住了九月的手,緊緊的,生怕一松開,她便不見了。 涼王府的氣氛低迷,皇后的鳳儀殿內(nèi)的氣氛,卻陷在一片令人喘不過氣的低沉當中。 景龍帝坐在高臺之上,皇后與柳青稚惴惴不安的跪在冰涼的地面上。 兩人面前,花瓶茶杯碎了一地。 “朕給你機會,讓你成全青稚與夜涼,可你是如何辦事的?嗯?” 皇后將頭垂得更低了,“皇上,皇上恕罪,今日之事,臣妾沒有辦好,是臣妾的錯,只是那星月公主實在太可惡,臣妾在場,她卻敢拂了臣妾的面子,叫囂著要跟臣妾宣戰(zhàn),這不是明目張膽的藐視皇家威嚴么?” “不說星月公主的作為,朕現(xiàn)在問的是你的作為?!本褒埖垡呀?jīng)將桌案上的東西都砸了個遍,手中再無可扔的東西,只能嘭的一聲,一掌拍在桌案上,怒斥道,“你說你有法子要夜涼娶了青稚,朕萬萬沒想到,你這個蠢法子,如此名目張膽的就將自己也暴露了出去,夜涼若是硬要跟朕計較,朕只能護著他,廢了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蠢貨?!?/br> “皇上......”皇后臉色蒼白無血,迅速抬頭看了眼景龍帝,又重新將頭垂下,“臣妾......” “皇上,臣女有話要稟?!绷嘀赡樕蟿偙簧狭怂?,但還是腫得不成樣子,她緊捏著拳頭,恨恨道。 “允?!本褒埖蹖α嘀桑K究還是不敢太絕情冷心,柳青稚身后站著柳大將軍,站著萬萬千千的將士。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若不是涼王殿下忽地點燃了鞭炮,惹來了星月公主與容止一行人,臣女,定然是會成功的,姑姑的計策便沒有問題。” 皇后垂著頭,小心地望了眼柳青稚,聽著她為自己開脫的話,心底想著總算沒白疼這個侄女。 柳青稚忍著臉上的傷痛,繼續(xù)道,“臣女雖然未得手,但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何事?”景龍帝臉色一凝。 “不知涼王殿下可有稟報過,他被刺一事?” “夜涼被行刺了?”景龍帝騰的一聲起身,幾步走到柳青稚跟前,“你起來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青稚情緒收放自如,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顫聲道,“臣女扒......扒他衣服時,發(fā)現(xiàn)他身上纏滿紗布,怕是受傷不淺?!?/br> “夜涼身上有傷?”景龍帝往后退了一步,詫異之色在幽深的眸底一閃而過。 他一直疑心星月公主是那日在迷霧森林中的其中一人,所以,今日令星月公主去了監(jiān)天殿,讓西樓幫忙測試,西樓傳過來的消息,只有短短兩字,‘廢物’。 星月公主身上并無靈力,是廢物,那便不是那日在迷霧森林中的其中一人。 如今柳青稚跟他稟報老三身上有傷,好端端的,老三怎么會受傷?為何又會在受傷了之后不上報? 莫非,那傷...... 又莫非,老三的傷并非在王府內(nèi)所受,若不是在王府內(nèi),他好端端的一個殘廢,又能去哪招來殺手? 這樣想著,景龍帝越發(fā)覺得那日在迷霧森林中,被他用劍刺傷的黑衣蒙面人有些熟悉,越來越覺得,老三的傷,令他坐臥難安。 “皇上,臣女不敢說謊,涼王殿下身上的的確確被紗布纏滿?!?/br> “他雖然中了迷藥,反抗之時,你可有發(fā)現(xiàn)他的腿有異樣?” “涼王殿下的腿?”柳青稚咽了口唾沫,違心道,“皇上這樣一問,臣女才想起,涼王殿下的腿似乎是有知覺的,若不是有藥性纏身,涼王殿下肯定會擋下我......” “他的腿是有知覺的?”景龍帝陰鷙的盯著柳青稚的臉,像是要從她臉上發(fā)現(xiàn)些許異樣。 柳青稚后怕的縮了下脖子,卻強撐著鎮(zhèn)定道,“臣女不敢欺君?!?/br> “皇上,這涼王腿殘已久,莫不是遇上高人,腿腳有治了?”皇后故作訝異的添油加醋道。 “遇上高人了?朕每年要派人替他診脈,替他四處求醫(yī),他的腿始終都沒治好,這會子遇上高人,腿腳有治了,卻瞞著朕,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他好歹是鳳妃的孩子,身上有一半的血是屬于涼人的?!?/br> “住嘴!你給朕閉嘴。”景龍帝一個回身,伸腳便狠狠踹向皇后。 皇后倒在地上,頭上的鳳冠剎時落了一地,一頭青絲散下,披頭散發(fā)的狼狽到了極點。 皇后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的重新爬回原地跪好,哆嗦道,“臣妾失言。”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打著什么主意,你若是將挑拔朕與夜涼的心思,用到成全夜涼與青稚一事之上,今日之事,便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br> “皇上,臣女還有一事請求?!绷嘀梢娍p插針道。 “許?!本褒埖鄄辉倏椿屎蟮膽Z樣,轉(zhuǎn)身面對柳青稚?!半y得你識大體,將心思全在夜涼身上,也知道什么該報,什么不該報?!?/br> “臣女如今名聲已毀,與涼王殿下已成陌路?!绷嘀梢蛔忠痪涞溃半y得容止愿意娶我,對我心思不改,臣女斗膽向皇上請旨,成全我與容止?!?/br> “你與容止?”景龍帝意味不明的沉下唇角的弧線,“你向來都心心念念地要嫁入涼王府,為何......” “得不到的,臣女也不想再強求了,名聲都已經(jīng)壞了,涼王殿下也已經(jīng)將我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了,臣女還能拿什么再去強求?不如嫁給容止,趁著他還喜歡我的時候?!?/br> “此事,朕要與你父親再行商議?!?/br> 柳青稚苦澀的笑了聲,“是,臣女明白?!?/br> “你受了委屈,回將軍府讓你父親看到,難勉會惹得他多想,在你姑姑這住下,將臉養(yǎng)好了再出宮?!?/br> “是,臣女領命?!?/br> 景龍帝沒再多說,跨過一地碎片,徑直朝外走去。 “蘇遠勝,備駕,朕要出宮一趟?!?/br> 蘇遠勝跟在腳步急促的景龍帝身側,“不知皇上要去哪?要帶哪些人出宮?” “去涼王府,帶上太醫(yī)院一干太醫(yī),再讓方統(tǒng)領帶上一千禁軍,隨朕前往?!?/br> “是,老奴遵旨?!?/br> 蘇遠勝下傳口喻很是及時,景龍帝的脾氣他拿捏得很準,知道此事若是耽擱,少不了他又要挨罰。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皇宮,直朝涼王府而去。 太醫(yī)們跟在龍輦后,輕聲議論著這么大陣仗是要做什么,但誰都沒有收到風聲,對于此事,皆是一頭霧水。 涼王府收到消息時,景龍帝的隊伍已然快到府外了。 所有人的知情人都聚在了寢殿內(nèi),圍在床榻旁,等著君夜涼的指示。 “慌什么?王府中平日里是何樣,今日便是何樣?!本箾雒鏌o表情的淡淡開口,“本王身上的傷,就說是昨夜有人入府行刺所傷,刺客逃走,不知所蹤,父皇要查,也無從查起?!?/br> “就是,阿夜說得對,看看你們這一個個的,哭喪著臉,倒像是不打自招了?!本旁买v的一聲站起身,“無雙,你將阿夜抱到輪椅上,我們都去府門口候著,迎接景龍帝的到來?!?/br> “是,王妃?!睙o雙將擔憂強壓到心底,躬身將自家主子抱上了輪椅。 九月擰了下眉,走到輪椅前半蹲下,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癱王的冷眸,“今天,如果逃不過,你還有什么想做卻沒做的?” 君夜涼伸手,落在她耳側,替她理順了青絲,然后將身子一點點前傾,湊近到她臉前,俯身便啄上了她的唇瓣。 九月只覺得渾身一顫,整個人都呆愣成了木頭。 奶奶的,面癱王想做卻沒做的,誰能告訴她為什么會是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