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如院
等到慕昭把人給綁過來,端和已經(jīng)找了夷市最好的酒樓上了菜,都是些地方菜,大抵只有夷市的人會喜歡。 端和要了一間房,小丫鬟特意去買了果味奶給她,暗衛(wèi)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反正他們是比較神奇的存在。 慕昭順著大開的窗戶將兩人扔過來,端和聽著這一聲巨響挑了挑眉,慕昭一個人抗這兩人?厲害。 “你是…誰?!睘醣朐詾槭乔妨算y子的賭坊派人劫持,可抬頭一看居然是個漂亮的小蘇拉。 蘇拉,在戎邦話里是姑娘的意思。 烏彪不傻,他看的出這小蘇拉衣著華貴,小小年紀滿身的貴氣,身后還恭敬的站著適才綁了他兩的人。烏彪趕緊拉了他睡的迷糊的哥哥,面上帶著討好又諂媚的笑,“這位…小姐,不知道…找我們…做什么…兄弟?!?/br> 烏彪的燕楚話說的并不好,說起來語序也不太對,大概說的溜的只有錢數(shù)和賭行下賭的嘶喊。 端和坐正,對著他們,聽著他嘴里拗口的燕楚話,是不是外邦人說燕楚話都燙嘴? “本小姐呢,只是想拜托兩位一件事,”端和面上含笑,隨即補充到,“事成,錢不是問題?!?/br> 烏彪一聽錢,眼里頓時冒精光,也不管他兄長歪頭在一旁睡覺。他前些日子在嚴賭坊輸了錢,差點連褲子都被人扒了,可他念著瑞京繁華,一直沒有想著回去,“不知…這位小姐…尊貴的,想要我…和哥哥…做什么。” “不聽聽你哥哥的意見?”端和揚了揚下巴指著烏彪的兄弟,示意還在一旁睡覺的人。 烏彪面上始終帶著狗腿的笑,當即舌頭也直了,“只要有錢,我和兄長…兄長…什么都干?!?/br> “不問問什么事嗎?” “不用問,自然是…好事。”烏彪扶著他的哥哥,烏魯在妓院有了相好。恨不得日日住在溫香軟玉里,可樓里mama黑心,看著哥哥真心便坐地起價,所以兄長也只能常去,兩人見面不免一番云雨,如今倒是被那相好吸了精氣似的無精打采。 “嗯,本小姐所求確實不難,就是想要幾個作物的種子罷了?!?/br> 烏彪聽著嘴角已經(jīng)開始上揚,種子,不是很簡單嗎。 端和喝了幾口果奶,挺好喝的,純天然無添加,“當然。事情不會這么簡單,我要的,是你們?nèi)职顕牡姆N子?!?/br> 聞言烏彪嘴角的收了收,自然不是說種子難得,而是又要下海。 戎邦國地處大陸西方,與燕楚所在相隔的是最大的海洋,他此前幾次下海賺的盆滿缽滿是不假,可燕京繁華,他已經(jīng)不想冒險了,若是海上遇到個風浪…… “據(jù)本小姐所知呢,你們兄弟二人已經(jīng)在欠了賭坊和青樓的債,已經(jīng)是過街老鼠 ,恐怕除了夷市已經(jīng)沒地方待了吧?!?/br> 端和覺得自己哄人的本事越來越高了,這些話都是她猜的,能在瑞京開賭坊青樓的可都是厲害人物,隨便一查 ,背后都有勢力扶持。若是欠了債不還,呵,可比前世高利貸催債的厲害多了。 烏彪面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看著端和笑得猥瑣,“下海,可是要雙倍的?!?/br> 端和對錢沒什么概念,反正瑞王府沒個敗家的,她敗一次應(yīng)該也沒事。 “雙倍?事成,我許你們一座瑞京的宅子,地段嘛,含春街怎么樣?!焙航值靥幦鹁爸卸?,過一條街便是瑞京有名的花街,秦樓楚館,鶯歌燕舞。 本來睡的深的烏魯聽著,翻了翻眼皮。烏彪面上閃過一絲貪婪,這小蘇拉果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出手闊綽,“可.....” 然而不等烏彪再說,慕昭的劍已拔出,鐵劍出鞘,與劍鞘摩擦出聲,隱約有火花濺開,下一秒劍尖已經(jīng)搭在了烏彪的脖子上。 “可什么?”端和笑彎了眸。 “沒什么,沒什么,這位...這位...尊貴的小姐,我們,一定...定...為您辦成。” 端和笑著看了一下慕昭,真貼心。 身后丫鬟把端和前些日子畫的圖遞給他們,烏彪接過,一一看過去,面露難色,“這東西…可是官方禁運?!?/br> “知道,所以才找的你們?!倍撕蛷囊巫由献?,走了兩步,坐的她屁股疼。 端和圍著兩人走了幾圈,“是戎邦國禁運,瑞京可不禁運,所以怎么從戎邦國運出了就看你們本事了。不過到了燕楚,你們可以走海上官道?!?/br> “至于方法,需要教嗎?!倍撕秃眯牡奶嶙h。 烏彪手上捏緊了那三張圖紙,最后像是下了什么決心,拉緊了烏魯,握拳對著端和行了一個戎邦國的禮節(jié),“不用,還請尊貴的小姐放心?!?/br> 這句話說的還挺溜,事情說的差不多,端和心情也好了,“若是下海有什么難處本小姐可以提供適當?shù)膸椭!?/br> 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烏彪當即開口,“海上風險…船…我們的…船有些破舊?!?/br> “好說,本小姐會為你們租一艘藍氏的商船,不過是租不是買?!彼{氏,是瑞京最大的皇商,胤康帝的母妃就是藍氏的嫡女。 所以,藍家可不止是皇商,還是皇親國戚。 “烏彪…謝過尊敬的…小姐。” 倒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烏魯也爬起來開口,“烏魯謝過尊敬的…小姐?!?/br> 端和好話說完了,自然得施壓,“船上會有本小姐的人,你們?nèi)羰悄弥拘〗愕拇换貋恚易隽四銈?!三月為期?!?/br> 恩威并行才好用不是。 烏彪,烏魯聞言當?shù)毓蛳驴念^,額間汗如雨下,“是,是…還請尊貴的小姐放心?!?/br> “這一桌菜就當本小姐送你們了?!倍撕驼f完,人已經(jīng)出了門。 …… 端和解決了這幾天害她睡不著覺的事,整個人神清氣爽,走在夷市的街上還買了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 端和身旁丫鬟是端章氏給的,人機靈,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乖巧的跟在身后。 至于那些暗衛(wèi),愛給誰說給誰說,父親來問,她自有辦法。 慕昭依然沉默的跟在身后,保持一米的距離。 端和在樓上說的有些餓了,可那些菜式本來就不是給她點的,所以她一直沒有吃飯。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近未時,陽光自頭頂斜斜的射入,穿過夷市蕃人建筑和攤位罅隙,形成條條光柱,在端和身上留下點點光斑。 端和擦了擦額間薄汗,走了一天她有些體虛,大概是這副身體比較弱。 “這里有什么好吃的嗎?!倍撕湍笾鴶偽簧系陌鸭?。 本來端和是問的慕昭,不過攤位老板聽到了,粗著嗓子道:“小姐,夷市上最有名的莫過于林秋娘開的衡如院了?!?/br> 端和來了興趣,眨了眨眼問,“衡如院,怎么聽著不像個吃飯的地方?!?/br> “小姐看來不常來這夷市,不知道衡如院的大名。衡如院可不單單賣吃的,里面什么都有,往來商隊留下的精巧玩意兒都在那了,您瞧著那邊最高的樓便是了?!?/br> “多謝?!倍撕驼f完付了銀子。 衡如院 端和一腳剛踏入,已經(jīng)有殷勤的小廝上前問好,“小姐好,敢問小姐是來做些什么的?” “吃飯?!?/br> 小廝走在右邊為她引路,端和跟著轉(zhuǎn)了好幾個彎才到,途徑很多小巧精致的鋪子,一個個門庭若市,首飾衣物,胭脂水粉,珠寶典當,甚至還有老鴇帶著女的在路邊攬客。 “小姐莫要詫異,衡如院什么都有。”那小廝面上含笑,驕傲的看著人流涌動。 “那,有什么藥鋪嗎,最好是外來的醫(yī)師?!?/br> “那您這可是找對了,衡如院里最有名的可就是醫(yī)師了,”那小廝放低了聲音,“都是一些別國的醫(yī)師,懂的都是些雜癥,常有富貴人家派人請過去瞧病。” “嗯?!倍撕忘c頭,看來等會可以去看看。 吃飯的地方到了,端和找了個二樓的位置,樓下擺了 臺子在唱小曲,二樓視野好。 端和一個人坐下,又想著小丫鬟和慕昭也跟了自己一路,當即想讓他們和自己一起吃。 “不可?!笔悄秸?,依然是沉靜的吐出兩個字。 “不行,小姐身份尊貴,奴婢怎能和小姐同坐?!毙⊙诀邠u著頭,。 “你們不餓嗎?!?/br> 慕昭:“餓。” ……為什么慕昭這么乖的吐出來一個字。 “不餓不餓,奴婢不餓。”小丫鬟站在一旁著急的擺手,面上急的漲紅,恨不得跪在地上給郡主講一下尊卑。 端和看著慕昭忍俊不禁,“行吧,給你們在隔壁點一桌,吃飽了才有力氣跟著逛不是,本小姐可沒有苛待下人的習(xí)慣。” 也不知道跟了一路的暗衛(wèi)如何,她也不能喊他們出來吧。 菜式上的很快,端和拿著筷子有一口每一口的吃著,衡如院往來蕃人不多,多是些瑞京的少爺貴女,樓下聽曲的也多燕楚本地人。 味道挺好,比瑞京別處的有味道些,不似蕃人口味也不像瑞京人的口味。而是中和兩種口味,蕃人的重口與瑞京的恬淡相結(jié)合,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呦,小姑娘怎么敢一個人在這里吃飯?”是一個很輕佻的聲音,甚至于你能在這幾個字中察覺到他勾起的唇角,輕蔑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