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
端和拉著程理清在渴水攤對面的鋪子找了個陰涼地坐下,“我的丫鬟,不能受苦?!?/br> 程理清費解,給了她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端和聳肩,誰讓他們是燕楚土著,她是個半吊子古人,和善是她的修養(yǎng)。 “就是護短?!倍撕涂闯汤砬逡琅f懵逼的眼神,白了他一眼。 看著端和又對著他翻白眼,程理清蹙了蹙眉,十分想問一句為什么這小姑娘一直看不起自己?不過話到嘴邊他又給吞了回去。 撐著臉回了一句:“知道,小爺也護短。”就是沒有她這么特別,丫鬟而已。 李記渴水攤的攤主正扯著嗓子喊,聽口音也是燕楚人,不過不是瑞京本地人。 云夏拗不過她,所以乖乖的坐在攤位上喝渴水。 時辰尚早,端和從程理清手里搶過兔子發(fā)帶,捏著那兩只墜子。 “好無聊,來這里這么久都沒有遇見過一個搞事情的。”端和手上玩著墜子,低垂著頭,無精打采道。 端和剛說完,就聽到對面攤位上一個狼眼鼠目的人,帶著戾氣開口:“喂!老板?!?/br> 端和眼睛一亮?。?/br> 那人將手里空碗一放,粗著嗓子:“再來一碗!” 壯漢攤主應(yīng)的賊溜:“得嘞!”然后從自家婆娘手里接過盛好的渴水,連忙送了上去。 嗯?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程理清看著她眸間光彩忽暗忽明,面上莞爾,薄唇輕啟,“會有的。” 夷市治安不比其他街市,地頭蛇作威作福是常有的事。 “啊,好想試試草菅人命的感覺?!倍撕烷L嘆一聲。 作為草菅人命的代表,程小公爺眼眸低垂,找了個合適的機會發(fā)言:“沒什么感覺。 ” 無非是看著人命的逝去,鮮血四溢,看著那些人在他的鞭下哀求,激不起半點憐憫。 他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端和的小丫鬟抱著一碗喝水,狠不得兩口灌下去,可她是瑞王府的家奴,即便是渴死也要保持儀態(tài),哪怕郡主和小公爺就在不遠處坐著等自己。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膽戰(zhàn)心驚的渴水,云夏趕緊起身向著端和的方向跑去。 可不等她走過一半路程,肩上已經(jīng)搭了一只油膩的手,屁股也被人抓了一把,頓時驚的她寒毛直豎,眼眶立馬就紅了。 端和早就怒不可遏,差點掀桌而起,媽的咸豬手。 雖然心里想看傻逼搞事情,但他媽的女孩子絕對不能碰!!! “小美人兒,爺可是盯了你好久?!蹦侨丝粗袔?,大腹便便,似懷胎八月的孕婦,臉上五官想包子鋪學徒擠的褶子,歪斜又難看,身后還跟著五六個仆從,皆是一臉兇相。 云夏雖是瑞王府的奴婢,但也不過十三歲,掙扎著想脫開,那胖子卻是用胳膊一拽,直拽的她又砸回了他懷里。 周圍的人似乎認識那胖子,敢怒不敢言,齊齊做了壁上觀,就連那渴水攤的壯漢攤主也護著自家娘子不敢出頭。 端和冷聲道:“借你鞭子一用 ?!闭f完不待程理清有反應(yīng),已經(jīng)順手抽走了程理清腰間軟鞭。 程理清側(cè)首看了一眼那怒氣騰騰的小身板,似乎,火氣比慧正殿還大? 換了個姿勢,程理清將那條兔子發(fā)帶輕輕的束在發(fā)上,不一會兒又取了下來。 “郡…?。 痹葡目粗约倚〗隳弥拮酉蜻@里走來,分明被人扼住了喉,卻依然艱難的從口中擠出一個字。 若是喊出來一句郡主,這人要是有腦子自然會放了她,可她……只喊了一個字。 只能期冀的盯著面前的小身板。 “喲,喊你家小主子給你報仇呢?”那胖子嬉笑一聲,眼中輕蔑,根本沒把那小姑娘當回事。 端和拖著鞭子就像手里倒提著那胖子,走的雄赳赳氣昂昂。 聞聲咬牙,然后揮臂掄鞭。 啪——??! 一鞭直接抽到了那胖子的屁股。 似乎沒想到這么小的姑娘真的掄的動鞭子,力氣也不小,那胖子被打的屁股一顫,當即放開云夏,朝端和走了過去,“我艸他娘的,小賤.人,你不要命了!” 那些跟在身后的仆從立馬壓住了想要往端和這里跑的云夏。 他妹夫可是太仆寺少卿,正四品?。eimei年前被抬為正室,他現(xiàn)在可是正四品官員的大舅子! 這夷市他用怕誰?!一堆外邦人,敢動他嗎! 侮辱的話入耳,端和反手將鞭子一掄!也不管這一鞭子到了誰身上。 媽的,她還沒見過這么囂張的人,這里那里來的傻叉??! 第二鞭似乎落在了胖子身旁的仆從上。 拉著云夏的仆從并沒有堵住她的嘴,云夏被扼的脖頸發(fā)紅,不待呼吸幾口新鮮空氣,立馬喊了一聲:“郡主。” 這一聲郡主,直喊的那幾個仆從心都快停跳了,刷刷刷的跪地,恨不得腿被打斷今天沒跟過來。 想起前一秒夫人的兄長還在罵郡主小賤.人,幾個仆從當即就想撞死在地,還能有個全.尸。 端和看著那蠢貨想要過來奪她的鞭子,面上兇神惡煞狠不得也抽自己兩鞭,輕輕的勾唇。 果然是傻逼,沒看到身后的仆從跪了一片嗎。 胖子噸位大,人還挺靈活,直直的朝端和撲了過來,嘴上罵罵咧咧的。 可端和還沒有來得及躲,那死胖子已經(jīng)被程理清一腳踹翻在地。 端和感受著地面一陣顫動,將手里的鞭子扔給他。 程理清皂靴踩的地方正好是那胖子的胸口,直踹的他倒在地上猛咳,嘴里卻毫不示弱:“你是誰!爺是太仆寺少卿的大舅子,識相的趕緊滾!” “媽的,你們愣著干嘛,上?。 蹦桥肿託舛即簧?,余光一瞥自己帶的人死了一樣跪在地上,面紅耳赤的咒罵道。 領(lǐng)頭的仆從不敢回話,頭垂的更低了,一個郡主不夠又來一個不講理小公爺……講理也是他們沒理。 怪不得黃歷上說今天不宜出門! 還有那個嘴,他媽的能閉上嗎! 果然是鄉(xiāng)下土鱉,才來瑞京多久就想上天,這兩個人是他們能惹的嗎! 領(lǐng)頭的心中抱怨,面上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惹了程小公爺還活著的人還沒出生呢,一個廢物死了就死了,總不能搭上他們一起死吧。 程理清聞言踩的更用力了,像是腳下踩著一只螞蟻。 太仆寺?不就是個管車馬的嗎。端和面上不屑,看著云夏在自己身后哭的梨花帶雨。 但是……她不會安慰人。 胖子嘶喊的聲音越大,程理清踩的越用力,他是習武之人,腳上力氣可比那小姑娘拿鞭子抽人疼多了,薄唇輕啟,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太仆寺,不就是個管車馬的嗎?!?/br> 回的好!果然是和她玩的人。 “臭…臭臭小子,你今天惹了爺爺我……啊——”那胖子話說到一半,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凄厲的嘶喊。 后面的一眾仆從聞聲齊齊抖了抖,差點沒忍住跪著退后幾步。 端和聞聲看去,只見那雙精致的皂靴換了地方,從胸口挪到了男人的命根子上。 物理閹.割,也難怪叫的跟殺豬一樣。 □□傳來一陣一陣的疼意,那胖子眼中已有血絲,他家一脈單傳,他可是家中獨苗,他要是廢了…… “你……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你等著吧,我妹…夫可是正四品的大官,你們……你們…今天惹了我,就別想……給我好過!” 還有力氣罵?端和看著蹲在腳邊哭的云夏,再看那人就更像是看一頭豬。 上前,端和似乎有些驚訝的開口:“正四品啊?!?/br> 程理清看她來了,松開腳。 痛意隨著程理清抬腳而緩和了幾分,倒在地上的胖子看他的舉動,以為兩人怕了,揚聲道:“怕了?可惜了就算你們跪著求我,我也不會留你們的命。”說完已經(jīng)捂著襠部哀嚎,顫巍巍的起身,雙腿呈內(nèi)八型。 緩了一會兒感受到自己小兄弟的疲軟,怒火中燒,“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哦,不不不,我要讓你們成為我的……玩物?!?/br> “你剛才應(yīng)該在他那里多踩兩腳的?!倍撕涂粗巧当圃谀抢锾_罵,對程理清說道。 “惡心。” “也對。”端和點頭,也不知道這傻逼禍害了多少姑娘,還敢在夷市里敗壞燕楚名聲! “家父乃當朝瑞王,正一品。而我則是瑞王府上嫡女,出生即封郡主,所以,本郡主就是讓你一頭撞死在地,你敢不從嗎?”端和上前一步,垂首輕描淡寫的開口,一字一句,平緩而森然。 那胖子別的沒聽懂,就聽到了一句正一品,也不顧襠部痛意,頓時雙膝一軟撲騰一聲跪下,咚咚咚的磕頭,“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粗鄙之人,未曾窺見郡主丫鬟之姿……一時興起,還望郡主恕罪…還望郡主恕罪?!?/br> 正一品!meimei沒進太仆寺少卿府的時候,他還沒來瑞京的時候,見過的最大的官不過正七品的知縣。 他果然忘了,這是瑞京皇城,不是他的小縣城,他怎么能在一個滿是貴人的地方作威作福。 饒命,呵,欺負一個十三歲小姑娘的人活著也是垃圾。 “喂?!倍撕秃傲艘宦曉谏砗蟛列椎某汤砬澹案先本毐拮拥娜藛??” “不缺?!?/br> “不,你缺。” 行吧,缺。 程理清噎了一下,輕輕地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