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吹雨搭在桌沿的手下意識撫上了自己的紅圍巾，頭頂?shù)臒艄獍唏g絢爛，他的臉浸在彩光里，卻只染上了圍巾的紅。

    段吹雨抬眸往任衍的方向望了一眼，視線相撞，搭在圍巾上的手指動了一下。

    他低下頭，猛地吸了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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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坦言

    任衍跟那女生像是在聊要緊事,低頭湊耳,神情嚴(yán)肅,任衍被絆住許久,在這期間，段吹雨悶頭喝了好幾杯雞尾酒，頭腦發(fā)脹暈眩，不知是醉的，還是怔的。

    酒精和王虎的話一同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jīng),腦內(nèi)空白一片,只?；煦?。

    “這事你再考慮考慮,你要是有意向記得聯(lián)系我哈。”

    話聊至此，任衍沖女生點(diǎn)頭應(yīng)聲，目光移向不遠(yuǎn)處的段吹雨，只半晌的功夫，伏在高桌前的那人臉已紅了個透，紅得滴血的臉蛋幾乎要與那條紅圍巾融為一色。

    任衍眉頭微蹙，跟女生道了別,就闊步走過去。

    段吹雨喝酒上臉,皮膚又白，幾杯下肚，臉紅成了蜜桃。

    喝了幾杯他不清楚,甜甜辣辣的比飲料稍微好入口些，但后勁足，醉意漫上來時,已經(jīng)有些發(fā)昏。

    王虎在旁瞧著沒阻止，只覺小孩兒夠爽利夠帶勁，喝上幾杯又有何妨。

    他放任不管，任衍當(dāng)即阻止，抽走段吹雨手中的高腳杯，放在鼻子底下一聞。

    “你喝酒了？”任衍板著臉問。

    段吹雨眼睛蒙上水汽，微紅，抬眸懶懨懨地看著他。

    任衍又看向王虎，眼神不善，他知道段吹雨嘴挑，輕易不喝來歷不明的飲料，這酒肯定是王虎哄著他喝的。

    他沉聲問：“你讓他喝的？”

    王虎訕笑：“他愛喝就讓他多喝幾杯唄?！?/br>
    “他未成年?！比窝馨丫票频揭贿?，問路過的服務(wù)員要了塊熱毛巾。

    “哎喲你怎么這么死板！”王虎抱怨了聲。

    任衍癱著臉看他一眼，又轉(zhuǎn)頭說教段吹雨：“誰讓你喝酒的？”

    段吹雨眉毛一擰，順手又把那酒杯撈了回來，跟他嗆嗆：“我讓我喝的?！?/br>
    說罷還把酒杯里剩的那點(diǎn)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后朝服務(wù)員勾勾手指，示意再給自己來一杯。

    王虎端著酒杯低頭直笑。

    喝慣了酒的都看得出來，這小孩兒已經(jīng)醉了。

    段吹雨半杯酒咽入喉管，覺得辣喉，兩手抓著高腳杯的杯柱，低頭咳了幾聲。

    他滿臉血色，嘴唇掛著酒滴，微噘著，比往日更為紅潤。

    服務(wù)員將酒拿來，被任衍推拒走了，段吹雨急得跟他鬧脾氣：“我爸媽都不管我喝酒！”

    任衍接過服務(wù)員遞來的熱毛巾，攬住段吹雨的脖子把他攬到身前，用熱毛巾擦著他的臉，問：“你多大了？”

    臉上覆上溫?zé)岬乃?，段吹雨下意識閉上眼，虛著嗓子說：“十七?！?/br>
    任衍補(bǔ)充：“虛歲十七，周歲十六。”

    一旁的王虎“哇哦”了一聲，感嘆：“真嫩，年輕真好啊?！?/br>
    熱毛巾拂面的觸感很舒服，段吹雨仿佛置身夏日暖風(fēng)，昏昏然有點(diǎn)倦懶，腦袋隨著任衍擦拭的動作不自覺向后仰，他的聲音埋在毛巾里，悶悶的：“誰規(guī)定未成年不能喝酒了？”

    任衍撤走毛巾，道：“明天你還要上學(xué)?！?/br>
    段吹雨臉上的血色褪去一些，但眸子依舊朦朧，神色是渙散的。

    他腦袋發(fā)沉，借著酒意懶懶地靠在任衍身上，紅圍巾捂著他的腰腹，語氣又哀又怨：“你跟別人說那么久的話，沒人陪我玩，我不喝酒能干什么。”

    任衍覺得段吹雨靠著他的那塊地方有些發(fā)燙，他兩指并攏，抵著段吹雨的額頭把人抵開，說：“我送你回去?！?/br>
    “不回去?！倍未涤赅岬囊幌抡酒饋?，“圣誕老爺爺還沒來找我呢，我回去干什么，他不找我，我去找他！”

    說著便擠開人群往外走。

    王虎嘴角噙著笑，沖任衍眨眨眼：“真可愛?！?/br>
    任衍不知道段吹雨喝醉了是什么狀態(tài)，但只那幾杯雞尾酒，也不至于醉得那么古怪，他從王虎手里拿走自己的手機(jī)，拎起段吹雨遺落的外套，趕忙追了過去。

    雪已經(jīng)停了，空氣中凝著干燥的冷氣，北方的冬天與南方不同，冷意是伏在皮膚表面的，寒風(fēng)刮面，吹得人臉生疼。

    段吹雨穿著一身單薄的校服走在寒冷的夜色里，腳步虛浮，一步一步，緩慢踱步。

    夜色很濃，他的圍巾像融進(jìn)夜空的一團(tuán)玫瑰，遠(yuǎn)處通明的燈火是閃耀的星屑。

    任衍追上去，給他裹上大衣。

    段吹雨哆嗦著嘴唇轉(zhuǎn)過頭，眼底的霧氣還未消散。

    “想見圣誕老公公?！彼f。

    “見他干什么？”任衍問，一邊幫他穿上衣服，拉緊拉鏈。

    “要禮物?！?/br>
    “見不著?！比窝馨讯未涤瓴弊由纤缮⒌膰碇匦鹿艘蝗Γ匆淳o，“虛構(gòu)的人物?！?/br>
    他這話說得無情，還特煞風(fēng)景，把好孩子的夢都給攪碎了。

    段吹雨推開他，直直地往前走，似醉非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