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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高跟鞋的女人好像完全不擔心有人跟著她進去,一路上都沒想過要遮掩腳印,清晰的腳印徑連點停頓和猶豫都沒有,一直朝著山洞深夜去。 越往下,積水越多,再加上又是巖石地居多,留下的腳印越來越少,最后找不到了。 好在她這一路跟過來,也摸清楚了規(guī)律,也毫不停留地往前。 她走累了就停下來喝點水,吃點東西,歇會兒,或者是挑塊地勢高的地方,鋪上睡墊睡一會兒,之后繼續(xù)趕路。 外面好像又下雨了,山洞里的水流大了很多,很多地方只能淌著水過。 她從一個狹窄的山洞縫里擠過去,忽然又見到那高跟鞋腳印,然后見到面前是一個較寬敞的洞廳,洞廳里還有些陶罐、燒燼的柴火堆和一些石頭和骨頭打磨的器具,以及石砌的灶臺,像是曾有很落后的人類在這里居住過。 洞廳里有光,頭頂上方是一個天坑,光線就是從那里下來的。 她穿過這個洞廳,腳下突然出現了臺階,直通前面的巨大洞廳。 洞廳正中間是一座四方形的約有六七米高的臺子,中間是個方形池子,上面彌漫長淡淡的綠霧,看起來就像是有劇毒。池子四周立有雕刻有浮雕的柱子,似刻著某種圖騰,上面放置有青銅鑄成的火盆,年代太久都已經布滿銹蝕的痕跡。此刻,里面正燃著熊熊烈火,空氣中彌漫長著一股惡臭味,也不知道是燒的什么動物油,還混著骨頭。 池子的邊緣站著一個女人,正背對著她。那女人穿著高定西服套裝,踩著高跟鞋,手腕上戴著價格昂貴的限量版名表,黑色的長發(fā)一直垂到后腰,腳踝掛著鉆石腳鏈,一副大企業(yè)高管精英的穿戴。她如果是出現在某大企業(yè)的辦公室里,半點都不違和,但在這里,則是相當古怪。 大祭司和一些花祭部落的年輕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突然,一個帶著滿滿嘲諷難掩氣恨的聲音從那女人的方向傳來,“張十三,你這是來千里送人頭嗎?”柳雨的聲音,但那女人的身材體型和氣質都不像柳雨。 張汐顏的手按在劍柄上,問:“你是誰?柳雨呢?” 那女人緩緩扭頭,露出一張略有些病弱蒼白的側顏。她的睫毛很翹很長,望向她的眼神幽幽冷冷的讓張汐顏覺得像被什么噬人的危險盯上,她幾乎下意識地拔劍抵擋。 她的劍剛出鞘,劇烈的頭痛伴隨著眩暈襲來,耳邊響起柳雨的大喊:“黎未住手……”,她的腦海中只極短暫的劃過一個“被大佬秒了”的念頭,倒在了地上?;秀敝校谴└吒呐怂坪醯搅怂纳磉?,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柔又涼, “你知道,烏玄的尸身在這里,蠱神樹也在這里。非我族人,來此必死?!?/br> 張汐顏心說:“我不知道?!比缓笫裁炊疾恢懒?。 她醒來的時候,頭疼得厲害,跟上次被惑音鈴襲擊是一樣的疼,只是這次沒有聽到聲音就直接倒了。她想起那高跟鞋女人的話,很好奇烏玄是誰,蠱神樹又是什么?花祭部落的圣物嗎? 有一條女人的胳膊伸過她的腋下將她扶起,緊跟著,又有味道特別奇怪難聞的藥汁喂到她的嘴里,難受得張汐顏想吐,但又被填鴨式的強行灌了進去。 柳雨! 張汐顏想拔劍宰了她,再次的。 喝過藥的她,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在顛簸和嘈雜聲中醒來。 柳雨背著她氣喘吁吁地在一片桃樹林里快步行走。七月份的桃林,樹上的桃子長得拳頭大,但蟲太多,葉子被咬得大多殘缺不全,桃子上也多是蟲眼。 遠處隱隱約約的有笛聲響起,聲音急促,似在召喚著什么,陣陣似嘶吼又似喘不上氣的聲音在林中回蕩,像是從地下傳來的。 柳雨走了幾步,彎著腰,大喘著粗氣,憤然罵道:“張十三,我特么上輩子欠你的。”有些脫力的她往后一仰,把張汐顏靠在桃樹干上。 有蟲子從樹上掉下來,落在張汐顏的額頭上。 張汐顏,“……”她有點怕蟲子!這會兒柳雨正對著她,她如果扭斷柳雨的脖子,柳雨反應不過來的吧?成功率很高的吧? “啊——啊——”凄厲的慘叫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起響起的還有類似于野獸進食的低吼聲,乍然聽起來很像喪尸片里被喪尸咬了的情形。 張汐顏莫名地有些緊張,更加擔憂:不會是二哥他們吧? 她的心念剛動,就聽到前面有傳出嘶吼聲,然后,距離她不遠處的枯枝腐葉動了,緊跟著,一個人從地下爬了起來。他身上的腐植堆了至少有幾十厘米厚,身上也破爛不堪,身上還掛有花祭部落的骨飾。他的皮膚覆蓋著一層白色的菌絲,乍然看起來就像是罩了層蛛網在身上。他發(fā)出嘶啞的吼聲,緩緩地扭頭朝她們望來。他的眼睛一片渾濁,瞳孔的呈深綠色,張開的嘴里有類似于蟲須狀的東西,在飛快顫動著,似乎有點像蛇信在探查周圍的東西。 張汐顏早在見到有白骨霜菌絲的時候就在想這里會不會出現蠱尸,沒見到……見到了。 柳雨喘著大氣扭頭,額前的頭發(fā)混著汗水貼在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布滿她的臉,臉熱得通紅,此刻回頭看向張汐顏的目光充滿憤怒,“醒了你不早說,喊一嗓子自己下地走會斷腿嗎?”然后毫不客氣地把張汐顏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