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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顏頭暈,頭重腳輕,一個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 她身旁的腐植層突然被拱了起來,緊跟著,又一具蠱尸爬了起來,扭頭看向她。她與蠱尸臉貼臉,相距不到半米距離,蠱尸伸手就能撓到她。 那是一張覆蓋滿白骨霜菌絲的臉,大張著嘴,嘴里滿是扭曲的蟲須,下頷機械似的扭動,發(fā)出嘶啞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去摸劍,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劍掛在柳雨的腰上,登山包不見了。她的法器,她的符,她的所有家當…… 張汐顏悄悄地往旁邊爬,她爬了兩步,就見到前面,又有蠱尸坐起來。 它似乎在地下躺太久,身上的關節(jié)都不太靈活,起身的時候,張汐顏還聽到他們的骨骼聲響。越來越多的蠱尸似腦癱患者般擺著動頭,扭動著還不太靈活的身子,從地下爬起來。 張汐顏:“……”這是進了蠱尸窩了嗎? 第22章 柳雨喘均勻氣, 挽住張汐顏的胳膊把她撈起來,氣惱地罵道,“張十三, 你可真是千里送人頭的典范?!?/br> 張汐顏一動便頭便暈得厲害, 眼前陣陣發(fā)黑,惡心反胃得直想吐,可沒等她吐出來, 柳雨已經(jīng)強行拽著她從蠱尸堆中穿過去。 急促的笛聲在距離她們不遠的地方響起, 與她們保持平行移動狀態(tài), 但速度比她們快得多,很快便到了她們的前面。隨著笛聲的響起,前面有越來越多的蠱尸爬起來。 張汐顏,“……”這不科學!僵尸蠱只在缺氧的環(huán)境下才會休眠。從休眠中醒來的僵尸蠱會處在極度饑餓的狀態(tài), 會瘋狂地攻擊周圍的活物, 但此刻它們卻對她和柳雨都視若無睹, 而是朝著她倆的身后趕去, 似乎是受到笛聲cao控。 花祭部落的花祭神在這里,那cao控這些蠱尸的又是誰? 張汐顏想到之前那穿高跟鞋的女人。 隨著劇烈的跑動,張汐顏的頭越來越疼,越來越暈,總覺得有什么刺耳的雜音在往她的耳朵里鉆,她幾乎是被柳雨拖著走的。 柳雨拖著她跑了一段, 又把她背到身上。 張汐顏把頭擱在柳雨的肩膀上, 腦袋昏昏沉沉的, 她這一輩子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自己這么沒用。 她們出了桃林,上山,又入**陣。 張汐顏又看到了那穿高跟鞋的女人。 她的登山包背在那女人的身后,已經(jīng)扁了很多,包上沾有噴濺上去的血,還有一道劃痕,像是利刃割出來的。在破口處,隱約看見一段紅色類似樹枝狀的東西,酷似紅珊瑚,但與紅珊瑚略微不同的是,它上面似有血管形狀的經(jīng)絡。 那女人的手上拿著支骨笛,身上繞著一圈淡淡的形狀酷似蒲公英種子但顏色卻的血紅的花瓣。血紅色的花瓣混著血腥味,襯著蒼白的臉,給人一種非常詭異不祥的感覺。她身上的蠱味和柳雨身上的極其相似,但要更濃烈些還隱約透著腥氣,是血的味道,仿佛會噬血。相比之下,柳雨顯得干凈清爽得多,只有花神蠱的味道,沒有其它。 那女人漠然地瞥她一眼,又掃了眼柳雨,便又將視線望向山下的桃林,再次將骨笛放在嘴邊。 這一次吹出的笛聲透著nongnong的肅殺意味,宛若敲響了遠古時代的戰(zhàn)鼓,桃林中的尸蠱像是集體鼓噪起來,它們發(fā)出的聲音形成巨大的嗡鳴,震得張汐顏的太陽xue突突直跳,頭更暈了,最后實在沒忍住,吐了。 她吐出來的全是墨綠色的汁液,混著藥味,還有沒消化的蟲子軀殼,張汐顏頓時吐得恨不得把胃清空,就連食道都想涮幾遍。 那吹笛子的女人,默默地換了個位置,站在了上風口,避開了放毒的張汐顏。有細如汗毛的紅色血絲從她的毛孔里滲出來,似蝴蝶破繭般張開了羽翼,化作細小的蒲公英種子狀的東西飛向桃林。那些紅色花瓣的數(shù)量極多,聚在一起宛若一片血色的紅霧。 柳雨滿眼驚怵地看向那籠罩在紅霧中的女人,似乎沒有想到她的身上能養(yǎng)出這么多的花神蠱。 張汐顏幾近虛脫,她扶著身旁的樹,覺得自己離死大概只差還剩下幾口氣。 忽然,爆炸的聲音自桃林方向傳來。 隨著爆炸聲響,有大量的黃煙從林子里升起,刺鼻的硫磺和雄黃味混著中藥材的味道,被風吹來。她看到張家特制的藍符燃燒的火光。 黃符的紙是用純中藥熬成紙漿制成的,作用不同,同藥配方不同,有治病的,有驅蠱的,大部分藥用都溫和。一些治病的藥符,把符紙放進清水里,遇水即融,可以直接喝。驅蠱的那些符,有口服的,還有燒了用煙驅蠱的。藍符的制作工藝要復雜得多,不僅加了中藥,還加上遇火后爆炸的化學材料,殺傷力很大,只有在遇到特別棘手的情況才用。 爆炸聲接連響起,桃林中飄起大量的煙霧,尸蠱的嘶吼聲也顯得有些慌亂。 隱隱約約的,有人的慘叫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張汐顏很擔心,她擔心被困在林子里的是她二堂哥。 可她二堂哥的身手她是知道的,比不過這個能夠穿高跟鞋爬懸崖的女人。這女人要收拾她二堂哥,不至于動用這么大的陣仗。 林子里突然有呼哨聲響起,那是把手放在嘴里吹出來的聲音,是她家人聯(lián)絡的方式,翻譯過來就是,“裝死!”傳音的人則是,“張長壽。”她爸的名字用口哨傳出,是連續(xù)三聲,聲音又長又重,全讀四聲。她的名字則是打著旋的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