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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游民當年為什么會團結(jié)在一起?徐大將軍請求支援的信是否送了出去?這些事情原先并沒有任何聲息,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后,莊全曾聽到過徐大將軍帳篷里發(fā)出過爭吵,是徐大將軍與副將甘涌的爭吵,爭吵內(nèi)容莊全無從得知,但之后戰(zhàn)敗,甘涌是唯一活著回來的副將?!?/br> “那一場五千人的戰(zhàn)爭,活著回來的人不過是一百多號人,甘涌就是其中之一。且據(jù)郭某所知,這一百多號人卸甲歸園,只有甘涌是還有消息的,別的都探查不到。郭某自然對甘涌產(chǎn)生了懷疑,只是也暫時還沒查到問題?!?/br> 柳斐然聽到這里,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心里沉甸甸地壓著極其難受,“甘涌這個人柳某查過,打仗時候斷了腿,在他的家鄉(xiāng)里頤養(yǎng)天年,也算是僅有的善終了。但聽郭先生這番話,這甘涌卻有不少的疑點。柳某留了線人在甘涌那處,待會便去信一封,讓他細查。” 郭唯倒是沒有想到柳斐然竟然還會留線人在那,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找到了莊全,至少對于八年前的事情我們也不至于兩眼摸黑。只是柳大人,此事若是背后尚有黑手,恐怕權(quán)勢滔天,柳大人就不怕小命不保嗎?” 柳斐然輕笑一聲,“若是凡事都畏手畏腳,那柳某也不用做官了,還是早早嫁人,相夫教子比較好?!?/br> 郭唯對于這個答案并不意外,倒是沒有想到一直安靜的初玉塵此時卻是開口了,“這件事并不小,怎么皇城中一點聲息也沒有?甚至于塵兒都不曾聽父皇亦或是朝中大臣提起過?!?/br> 郭唯聽罷微微一笑,并不言語,看向柳斐然。柳斐然說道:“此事無人再提,一則是時間已久,并非是光彩之事,提出就如揭人傷疤,故而鮮有人提。二則,朝中并非無人覺此事蹊蹺,但是兵敗抄家的命令是先皇下的,哪怕是錯了,亦是先皇的決定,懷疑此事,便是懷疑先皇的決策,是說先皇不圣明嗎?那豈不就是大不敬?” 初玉塵聽明白了,先皇在位之時便是璟國最為尊貴的那個人。越是尊貴的人,越難以接受別人指出他的錯誤,朝中大臣本就沒有證據(jù),貿(mào)貿(mào)然提出,也只會讓先皇感到落了面子罷了。 “塵兒明白了。” 郭唯笑道:“殿下聰慧,一點就明。” 柳斐然說道:“徐大將軍戰(zhàn)敗死了,對于朝中來說,誰會是受益者?若被陷害,他又因何事被針對?如果我們能解開這兩件事,那么對于這個幕后黑手,也能知道是誰了?!?/br> “嗯,確實如此,承啟二年,也就是八年前,徐大將軍戰(zhàn)敗之后,發(fā)生了一串事情。”郭唯瞇起了眼睛,八年前他是親身經(jīng)歷了那些事情,故而也是很有印象,“首先,徐大將軍戰(zhàn)敗游民入城,擊退游民的是前將軍石烈,因此事石烈升為了鎮(zhèn)軍將軍,原衛(wèi)將軍金虎則是接任了徐大將軍的位置,成為了大將軍?!?/br> 柳斐然接了話,“現(xiàn)在的大將軍金虎并沒有陷入明顯的黨派之爭,特別是在去年的宮變之中,無論是原先王爺叛變,還是后來的六公主和圣上一爭,都沒有表態(tài)?!?/br> “反倒是石烈,我查出了問題來。他夫人是征北將軍的meimei,而征北將軍,則是太尉的獠牙,如果我們把石烈歸為太尉一黨,那么,這一件事恐怕最大得益的是太尉?!?/br> “柳大人說得極是,從這一個方面,丞相則派人去查了當年徐大將軍與太尉之間是否有間隙,發(fā)現(xiàn)確實是有。其一,徐大將軍是先皇的寵臣,手握重權(quán),掌兵馬十五萬,在軍中威信極高。對于軍中之事皇上經(jīng)常不問太尉,而問徐大將軍?!?/br> “其二,徐大將軍一生簡樸,但太尉是極盡奢華,故而多次上諫朝中官員腐敗,若是能樸實一些,軍糧軍餉何愁沒有下落?而后太尉才收斂了他奢華的作風,變得低調(diào)下來。此事就涉及到了一個問題,軍餉。” 軍中的事情聽得初玉塵頭疼,這些混亂的關(guān)系和不明了的目的,讓她聽得頭昏眼花,可見著兩人說得興起,分析得頭頭是道,暗道自己果然是差遠了。 “軍餉一事還未得知是何種情況,不過柳某曾聽生父說過,徐大將軍與太尉在朝中經(jīng)常博弈,對政事上有不同的見地,不知是否有此事?”柳斐然問道。 “確有此事,而徐大將軍死后,朝中武官多為以太尉馬首是瞻,所以若是背后有黑手,那恐怕此事與太尉脫不開干系?!惫ㄕf道。 兩人又于徐大將軍一事說了良久,最后柳斐然把郭唯送走,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書房里面。初玉塵聽得是頭暈眼花,自己走了好幾圈,才覺得舒坦了一些。見柳斐然這般模樣,擔憂地問道:“jiejie你沒事吧?” “沒事?!绷橙粩[了擺手,卻又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此時天色漸晚,書房里又漸漸陷入了昏暗之中。初玉塵乖巧站在下方,見著柳斐然沉思的樣子。她那雙桃花眼,平日里溫柔似水,一旦思索起來之時,又深邃迷人。 想了片刻,柳斐然突然想起初玉塵還在,便回神笑道:“殿下恕罪,微臣想得入迷,怠慢殿下了?!?/br> 初玉塵唇角彎彎,“jiejie言重了,不過塵兒愚昧,聽jiejie與郭先生對話,聽得塵兒糊里糊涂的。” 柳斐然微微笑了笑,“大概是一些關(guān)系殿下尚未了解透徹,殿下過來?!?/br> 初玉塵走了過去,柳斐然便把她抱入懷中,攤開了一卷白紙,提筆沾墨,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秦丞相,一個是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