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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玉塵站起來,還沒換下的朝服,穿在她身上,尊貴得很。她站在高處,低眸看著柳斐然,媚眼里的淡漠顯而易見,身為帝皇的威嚴一展無遺,“你真的關(guān)心朕嗎?” 柳斐然又有幾何在這個角度去看初玉塵?初玉塵給了她極大的權(quán)利,同吃同睡,并肩而坐,她憐她愛她敬她,讓柳斐然一度忘了,她是天子。 不,柳斐然其實沒有忘,她記得她是天子,所以她希望初玉塵恪守身為天子的義務,愛國愛民,傳承子嗣。但她又享受初玉塵待自己的特別,刻意忘記了身為天子的她,不該與大臣過于親密,更不能讓大臣也坐在只屬于天子的御座上。 柳斐然享受初玉塵的寵,以至于面對此刻她冷淡時候,心中難掩的失落。 柳斐然掩下自己的失落,說道:“微臣對陛下一片赤誠之心,又怎會不關(guān)心陛下呢?” 初玉塵冷笑一聲,“若是關(guān)心,你為何不進宮來?”初玉塵從上方走下來,走到柳斐然跟前,她見著自己心愛的人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心中不忍,又不愿把她扶起來,只好冷聲問道:“你可知罪?” 柳斐然啞然,罪?罪在何處?于朝廷,于國家而言,她無罪,不是嗎? 柳斐然不出聲,初玉塵便怒了,“抬起頭來,看著朕,告訴朕,你可知罪?!” 柳斐然抬頭,仰視著初玉塵那張精致的臉,緩緩道來:“臣知罪。” “何罪之有?” 柳斐然說道:“臣身為百官之首,底下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卻不知,是……” 初玉塵氣極,彎下腰一把揪住了柳斐然的衣領(lǐng),隨著她的舉動,冕旒上的珠簾劇烈晃動,打在了柳斐然的額頭上。柳斐然驚愕之余,被這樣的方式拉近兩人的距離,桃花眼閃爍,明顯有了逃避之意。 初玉塵眼睛發(fā)紅,明顯委屈至極,她揪著柳斐然不放,“你明知道朕問的不是這個,誰要問你禹城的事情?誰要怪罪你這個?!” “陛下——”柳斐然第一次見初玉塵如此失控,心中也是紛亂,她掙扎不是,不掙扎也不是,更是不敢對上初玉塵的目光,閃躲了開來,“陛下息怒?!?/br> “你為何不敢直面朕?你心虛是不是?你心虛什么?告訴朕?!背跤駢m說著說著,心里的委屈再也受不住了,眼淚吧嗒地掉了出來,滴在了柳斐然臉上。 柳斐然一驚,一顆心在此刻都宛若碎了開來,神色一片惶恐,不知所措。 初玉塵抓住柳斐然衣領(lǐng)的手微有顫抖,“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朕對不對?你也知道你自己不應該對不對?明明是你理虧,卻還要朕等你那么久,你為什么都不來找朕?” “陛下……”柳斐然嘴唇微微顫抖,見著這樣的初玉塵也覺自己撕心裂肺的痛,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撫上初玉塵的臉,用溫熱的掌心撫去她的淚,溫柔安慰,“陛下不哭,陛下不哭……” 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初玉塵被擊碎了所有的堅強,她松開雙手,就著這個姿勢緊緊地抱住了柳斐然,失聲痛哭了起來。 柳斐然跪著,沒有辦法反過來抱她,便站起來,把她摟進了懷里,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撫著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br> 初玉塵緊緊地抱著她,把臉埋在她的肩上,一邊哭,一邊說道:“你是壞蛋,jiejie是壞蛋!” 好似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還是孩子的初玉塵,會說自己是個壞蛋。柳斐然恍惚了一下,不禁微微笑了笑,心里一片柔和。 她親吻了一下初玉塵的發(fā),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是,我是壞蛋。陛下不要哭了好不好?” 到了這個時候,又哪里是初玉塵能控制哭還是不哭的了?這眼淚止不住,初玉塵只好哭著輕輕錘了錘柳斐然,又說道:“我不想立皇夫,我不想要,我只想要你?!?/br> 柳斐然的笑容變淡了,直至消失不見。 初玉塵繼續(xù)說道:“你就不能幫我說兩句,擋回去嗎?” 柳斐然沉默片刻,問道:“然后呢?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初玉塵聽出了柳斐然語氣中的冷淡,眼淚還在往下掉,可她神色卻變了,旋即她就聽到柳斐然說道:“陛下,您是天子。” 初玉塵火熱的一顆心,突然間變得冰冷了下來。 第202章 天子?初玉塵當然知道自己是天子,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掌管著天下人的生命。正是因為責任重大,所以初玉塵一直以來,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廣納良言。就算是朝臣讓她立皇夫,她也沒有痛下殺手,因為她知道,朝臣們雖然有私心,可整體卻也是為了皇室。 但初玉塵除開是天子這個身份,也是有血有rou的一個人啊。她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更有自己傾心的人,而這個人,是柳斐然。 因為愛她,所以初玉塵眼里沒有任何一個人,無論那個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對于她來說都沒有關(guān)系。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裝得下柳斐然一個人。 初玉塵何嘗不知道,她身為天子,子嗣之事總要解決?但是她也不過是一個陷入了溫柔鄉(xiāng)里的普通人,她心里念的想的都是柳斐然,又怎么能接受別人? 如果初玉塵不那么愛柳斐然,如果她性格再瀟灑一些,她又怎么會這么為難?可是現(xiàn)在,她的專一卻成了她們之間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