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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個人,真的能夠在心里裝有別人的影子嗎?愛一個人,真的能夠忍受自己的愛人和別人在一起嗎?初玉塵根本沒法忍受柳斐然身邊出現(xiàn)別人的身影,所以她也沒有辦法忍受柳斐然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 初玉塵停止了哭泣,聲音變得冷淡了下來,“所以呢?” 柳斐然感受到了初玉塵的冷漠,可是她沒有辦法,再難以啟齒的話,也還是要說。 “所以……陛下立皇夫,勢在必行?!?/br> 初玉塵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丞相,你愛朕嗎?” 柳斐然抿唇,明明兩個人相擁著,可是此刻兩人的心,卻隔了十萬八千里,遙遙對望。 “為什么不回答?你愛我嗎?”初玉塵紅唇微微揚起,帶了一絲譏諷。 柳斐然沉默片刻,“愛,正是因為愛,所以……” “你根本就不愛我!”初玉塵猛然打斷了柳斐然的話,一把推開了她的懷抱,兩人都后退了兩步,柳斐然面上的驚詫顯而易見。 初玉塵失望、憤怒,她甩動朝服上寬大的袖子,袖子上的金龍宛若咆哮而出,來回翻涌,“你若愛我,你怎么舍得我和別人在一起?你若愛我,你又怎么愿意和別人分享我?!你根本就不愛我!” 柳斐然聽得這話,心顫抖了起來,“陛下,正是因為我愛陛下,所以我才不得不為陛下考慮啊!” “你愛的是我嗎?!你愛的分明是這個皇位!”初玉塵怒斥,“你只考慮了我在這個位置上應(yīng)該做的事情,你所謂的為我好,不過是為了這個皇位,為了這個國家,你心里有我嗎?!” 柳斐然被初玉塵的話給驚到了,桃花眼明顯瞪大,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卻好像一把劍直直插入了她的心臟上。她想要解釋,卻顯得有一些無力,“你就是陛下,陛下就是你,這兩者根本分不開……” “你看,連你自己都沒有辦法否認?!背跤駢m冷笑一聲,失落至極。她低著頭,往御座上走,唇角處的冷笑如一條毒蛇一般讓人心驚,“假若我就是不肯立皇夫,讓這璟國多年來的傳承斷開,你還會愛我嗎?” 柳斐然心中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初玉塵,連忙跪了下來,“陛下!陛下不可??!” 初玉塵漠然地看著她跪著,“國與我,你要誰?” 柳斐然痛苦地咬住了嘴唇,她沒有辦法這樣選,她這一生,都為了國家,為了百姓而活,她沒有辦法忍受因為自己,而斷了國家的根基,成為千古罪人。 初玉塵本還抱著一絲的希冀,可是看著柳斐然一聲不吭,心中的燭火便漸漸熄滅了起來,“很好,丞相很好?!?/br> 初玉塵纖細的手指捧起一本奏折來,看著上面寫著的立皇夫一事,唇角上揚,眼眸里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璟國有丞相你,不愁不興,退下吧?!?/br> 柳斐然聽到初玉塵說這樣的話,一顆心抽痛得厲害,讓她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雖然被斥責(zé)要退下,可是柳斐然卻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動。 她知道她該退下的,可是她卻也貪戀這里,貪戀初玉塵帶給自己的溫柔和寵溺。 柳斐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溫潤的聲音再度在這宣寧殿中響起,“臣對陛下的真心,天地可鑒。可世間有太多迫不得已,陛下是天子,更知道肩上之責(zé)任。而臣身為丞相,亦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無論是臣亦或是陛下,都是先有身份,再有自己?!?/br> “陛下,臣的話或許不中聽,但陛下,在其位司其職,在國家,在大義面前,臣的私心算什么?” “所以丞相寧愿犧牲自己的私心,成全整個國家的大義是嗎?”初玉塵聽罷緩緩鼓起了掌,清脆的掌聲一聲一聲響起,就像是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抽在了柳斐然的臉上,“丞相果然是高風(fēng)亮節(jié),朕甚是佩服?!?/br> 柳斐然臉上有一絲難堪,她再大義凜然,可面對初玉塵的時候,依舊是理虧。她再度叩首,“臣……對不起陛下,可臣,別無選擇。” “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朕,是嗎?”初玉塵譏諷地看著柳斐然,“朕還以為你心里只有大義,不知其他呢?!?/br> “臣……罪該萬死。” 初玉塵已滿心疲憊,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她輕輕揮了揮手,“退下吧?!?/br> 柳斐然心有悲痛,深知君臣二人已出現(xiàn)裂縫,卻又不可奈何,只能行禮告退。 待得柳斐然離開,初玉塵一個人靜默坐著良久,一向慵懶冷媚的她,明顯低沉了許多。所有的情緒都被她收斂了起來,看不清她心底所想。 “來人?!?/br> 小可子連忙進來,“奴才在?!?/br> “下詔,封江自流七品欽差,直隸于朕,賜令牌,執(zhí)朕令牌如見朕。明日即下禹城,徹查萬人血書一案,若遇惡意阻攔,可先斬后奏。” 小可子眼眸一亮,知道陛下終于要亮出江自流來了,只要禹城事了,江自流必定是直上青云,手攬重權(quán)!到時候,自己也能一展身手,入朝為官,也指日可待了! “奴才遵旨?!?/br> 中書令府,得知公公上門來,江中書令是口干舌燥,正處于禹城事發(fā)之時,他生怕是一道圣旨把自己革職,心有戚戚。再者來的是小可子,乃是初玉塵身邊的第一人,更是小心翼翼,唯恐對方在陛下面前說壞話。 “公公請坐,來人,還不快上茶!”江中書令隱晦地把一個香囊塞進小可子手里,小可子雖然瞧不上,卻也還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