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

    陸蒔道：“里面漆黑，有燈可視物?！?/br>
    “你這道通往哪里？”楚染驚得睜大的眼睛，丞相府內(nèi)何時有這密道，她怎地從未見過。夢里好似也不曾有，她錯過了什么事？

    陸蒔眸色似籠罩著一層墨，深邃幽暗，只提著燈踏進去。

    里面漆黑一片，走過約莫□□階梯，就是無盡的黑暗。楚染憑著昏暗的視線發(fā)覺路并不寬，剛好可容一人通過，走了近五十步才便寬了些許。

    此時，陸蒔停了下來，將墻壁上的燭臺點燃，復(fù)又往前走。

    楚染心中疑惑，只好隨著她走，不知走到哪里，陸蒔停了下來，身后墻壁上的燭火都被點燃了，她的眸色閃爍著燭火，融化了寒冰。

    前面沒有路了。

    楚染越過她，看向盡頭，道：“怎地不通了？”

    “前面再挖，便是新平公主府的地界?！标懮P道。

    楚染說不盡的震驚，“可是兩府并不相近，這么點的路如何會接通兩府？”

    第22章 躲

    盡頭旁還多了間小小的屋子, 陸蒔將桌上的燭火點燃, 桌上擱置著一份圖紙，遞給楚染：“殿下看過便清楚，數(shù)月前便已動工，只是怕驚擾到公主府，便停了下來，殿下若同意, 我便著人繼續(xù)，不同意便擱置。”

    修這條暗道, 便意味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更進一步，暗道是為了什么, 楚染很清楚, 她不用看圖紙也知曉暗道是沒有修錯的。

    她頹然下來，這般見不得光的感情極會守不住, 再者世事難料，若被發(fā)現(xiàn), 所有的事都會結(jié)束。

    楚染捏著圖紙, 也不去看，腦海里天人交戰(zhàn)，陸蒔并不急，緩了下來：“殿下可在太子生辰前回復(fù)臣, 這些時日入宮，朝政之事勿談勿探，將自己先摘干凈?！?/br>
    “摘干凈了, 便只能依靠丞相？”楚染忍不住出聲諷刺，她做不到仰人鼻息過日子。作為公主，有自己的驕傲尊嚴，靠著別人生活，無異于將她的傲骨踩在腳下。

    陸蒔仿佛知道她的話，將她所有的情緒亦看在眼里。

    年少之人對情感一事向往更深，甚至帶著自己的臆想，在歲月里就會慢慢消磨，失去原來的希望。她不清楚楚染對她的感情，從前世里也可看出她確實有情，在邊緣一直摸索，最終被世俗牽連，感情一事幾乎是她心中的刺。

    如今她還小，棱角未曾磨去，她在想，今生她不想讓世俗磨去她的棱角，這般天性的楚染，最好。

    她道：“殿下若覺得我不可靠，成親后，相府內(nèi)的事皆可交給你，朝堂上的事，你想插手也可，需讓我的人去做?！?/br>
    簡而言之，你做什么，我皆可輔助你。

    陸相的條件很誘人，楚染說不動心是假，心中的糾結(jié)欲深，她抿著唇角不答。

    逼仄的空間里，清淺的呼吸聲都極為清晰，陸蒔指尖從桌上滑過，染了不少灰塵，道：“相府的修葺還要兩月，借此可掩人耳目，殿下想好便可繼續(xù)動工，若不同意，殿下可想好會嫁于誰？”

    退婚一事都在陸蒔的掌握中，只要她松口，這樁親事就會到此結(jié)束。退一步說，她若同意退婚，楚染又該嫁誰？

    朝中良才俊秀不在少數(shù)，配于公主，身份不可差，舉目朝中，必有人喜愛公主。

    武將必不敢再尚公主，唯有文臣。霍家不可、陸家不可，其余的人想娶，楚染也不會答應(yīng)，她既放棄了丞相，不會再擇一無用世家。

    層層去想，能與公主相配的人，少之又少。就算公主看重權(quán)高者，陛下未必就會同意，他需平衡權(quán)勢，不能文臣武將皆被太子招攬。

    這是大忌。

    楚染未曾想明白，也是因為陸蒔太過耀眼，其余人進不得她的眼睛，待陸蒔離開就會發(fā)現(xiàn)，郢都城內(nèi)沒有人比陸蒔合適。

    一旦退婚，她的終生就掌握在陛下手中，到時王后從中阻攔，所嫁非良人，更有可能會被送去和親。

    陸蒔將所有的利益曲折都擺在她的面前，讓她自己去思考，圖紙置于她的手中，余下的不再去管。

    從暗道里出來后，外面天色都已黑了，楚染魂不守舍。

    阿秀擺了晚膳，楚染也沒有直接離開，留下與陸蒔一同用飯。

    夏日酷熱，阿秀先給兩人盛了半碗去暑的綠豆湯，涼了很久，也沒有冰，此時用來恰好。綠豆湯合楚染口味，甜沁可口，她喝了半碗后，心里甜滋滋的，彎了彎眉眼。

    陸蒔看她一眼，彎唇道：“殿下回府，飲食注意清淡，注意留疤。”

    留疤兩個字讓楚染抬頭，她對疤痕一事并未有太多的在意，只要不在臉上，留疤也無妨。被陸蒔提醒后，她感覺到了淡淡的嫌棄，不悅道：“留疤又怎樣？”

    她突然變臉，讓陸蒔詫異，掀了掀眼皮就看到她不屑的神色，明白過來，道：“提醒殿下罷了，莫要太過敏感，臣那里留了從西北帶回來的藥膏，殿下大可試試?！?/br>
    楚染不應(yīng)聲，她左邊的胳膊用不了勁，右手去夾了蝦，夾回碗里才后悔，她看得見吃不到。她低眸凝視了會，道：“殿下不適合海鮮，容易傷口發(fā)炎。”

    她耳邊嗡嗡作響，陸相平日里惜字如金，今日怎地有些聒噪，她掃了一眼，道：“陸相今日怎地變性子了，聒噪得很。”

    陸蒔經(jīng)她一提醒后，細細回想方才的話，都與傷口有關(guān)，約莫惹人嫌了，她無奈道：“殿下聽話，臣何須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