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年安卻往她身邊靠了靠,“擠擠更暖和?!?/br> 明月心中奇怪的感覺更甚,卻不好說什么,闔上眼很快又睡著了。 外面的積雪映入窗子,屋里比平時亮了幾分,江年安側身看著jiejie的睡顏,心里一片酸澀。 他曾經無意間見到過娘親的月經帶,絲綢繡花,里面塞了柔軟的棉花,很多條,每次用罷,都有婆子給她洗干凈晾干。 可jiejie用的卻是塞著草木灰的布袋。 他惱恨自己為何沒早點發(fā)現,若不然他早就給jiejie買來更好更舒適的…… 更讓他難過的是jiejie方才的神情,慌張又膽怯,像是做錯了什么錯事一樣。 可她又何錯之有? 他學醫(yī)之后,自然知曉月經不過是女子成長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只是涉及私隱,便遮掩不提。 世間不知還有多少女子因此事而覺難堪、自卑?又有多少女子在忍受腹痛苦楚? 江年安想了很多,萌生出要想出一張減輕女子痛楚的藥方的念頭來,若是能有法子根治此病,那就更好了。 因明月身子不適,江年安便將她按在家里,“jiejie多休息兩(y)(h)日,鋪子里有我照看就夠了。” “哪有那么嬌氣,我不去你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 江年安正色道:“jiejie,我是大夫,你要聽我的話,要是落下病根兒,以后可要受罪的?!?/br> 明月笑了,“好,我都聽你的,小江大夫?!?/br> 江年安被她臉上的笑容晃了晃心神,忙別過眼,以扁擔挑起雞鴨蛋與鮮蘿卜,出門去了鋪子。 明月在家也沒閑著,將床單換了,燒了熱水洗凈晾上,又將雞鴨圈清掃一遍,忙到晌午時,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滿面虬髯的冷雄立在木門外,他魁梧的身子比門還高了一個頭,見到明月的身影,他叫了她一聲。 “聽說你身子不適,可好一些了?” 明月微微皺眉,他怎么知道? “年安跟你說的?” 冷雄笑了笑,“是我去鋪子里沒見到你,我猜的?!?/br> 畢竟以他對明月的了解,這小姑娘向來勤快,刮風下雨都照舊擺攤,冷不丁突然沒來,那定是身體不適。 明月對他的殷勤很不喜歡,且不說她壓根不想嫁人,就算她有嫁人的打算,也不可能會(y)(h)考慮冷雄這樣的人。 “冷大哥有什么事嗎?沒事的話,我回屋歇息了。” “明月,”冷雄叫住她,“你今年就十六了吧?” “是又如何?” “我二十四,尚未娶妻,家中有一老母,還有一個meimei?!?/br> 明月眉頭皺得更緊,“這與我有何關系?” 冷雄摸了摸鼻子,眼尾的刀疤微微上挑,“我說,你真沒看出來我的心意?” 明月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慌,眼下年安不在,鄰人也可能不在家里,若是冷雄對她動粗,她又如何抵擋得了? 那扇單薄的木板門,恐怕都承受不住他一拳。 “冷大哥,我很感激你對我們姐弟如此照顧。”明月強自鎮(zhèn)定,悄悄對小白招了招手,“可是不瞞你說,我從未打算嫁人。” 冷雄不解,“為何?是因為沒遇到喜歡的人嗎?” “不是,而是我不能嫁人……”明月露出一抹苦笑,扯謊道,“幾年前那場山洪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全家除了我,都遭了難,我雖幸存下來,身子卻受了損,不能、不能生兒育女了……” 冷雄怔了怔,“當真?難道看不好嗎?” 明月嘆氣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弟弟年安便是大夫,若是能看好,我還何苦將這些見不得人的私隱說給你聽?不是叫你看我笑話么……” 冷雄眼里閃過一抹失落,卻說:“我不在意這個?!?/br> 明月看得真切,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作出哀苦的神色,“冷大哥你對我的心意我十分感激,只是我的身子如何,我自己比誰都清楚,就因為你對我好,我才不能這樣耽誤你……” 見他神情有些松動,明月繼續(xù)道:“更何況,冷家就你這一根獨苗兒,要是因為我而害你們家斷了香火,那我豈不成了冷家的罪人?” 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作轉身回屋狀,哽咽道:“冷大哥!你走吧!我不想再耽誤你了!你再在我身上浪費精力,我會萬分內疚的!” “明月……”冷雄叫她,卻見少女哭著跑進了屋里。 他心緒難平,說不上是失落還是生氣。 自從見過明月后,他就對這個小姑娘有點上心,長得好,脾氣柔,又勤快,這樣的女子不娶回家做老婆就太可惜了。 他也知道她脾氣雖柔,性子卻剛烈,所以也不曾逼迫她什么,反倒常去獻殷勤,給他們姐弟送點東西。 本想著滴水穿石,慢慢磨總會打動她的心,卻沒想到她身子出了毛病。 “生不了孩子,那還叫什么媳婦?” 冷雄嘆氣,要是叫他娘知道了,肯定會這樣說。 他看著門扉緊閉的小院,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在他走后,一直貓在另一邊籬笆院的江年安走了出來。 他擔心jiejie的安危,在冷雄走后便趕了回來,見他在門口與jiejie說話,便繞道蹲在一旁,偷聽了好一會兒。 溫柔可親的jiejie,原來竟會如此騙人?還一本正經聲淚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