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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爺們與巧媳婦_分節(jié)閱讀_21

    “是啊,要換季了,訂單多了些?!毕蚣呜┖妥筇煲黄鹕吓_階,“你定做的襯衫已經(jīng)送去了吧?效果可還滿意?!?/br>
    左天心里堵得慌,正是因為這事。他本來指望借著做衣服,能跟向嘉丞多親近親近,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理他,連上門送個衣服都不愿意。左天自接手父親公司之后,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什么時候收到過如此忽視,未免不大痛快,只是礙于臉面,沒直接找到向嘉丞店里。他聽說馬速也請到向嘉丞來參加PARTY,想好了一定要在這里問個清楚,只是一見到向嘉丞氣定意閑的笑容,和潤澤明亮的雙眸,不知怎么,埋怨的話就說不出口,只冷淡地點點頭:“不錯,謝謝了?!?/br>
    “不用客氣,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向嘉丞禮貌地把客套話講完,和左天并肩走入別墅。

    這次馬家的PARTY最主要是迎接從部隊歸來的大女兒馬雨冰。馬速的這個女兒可不簡單,明明是自幼嬌慣的千金小姐,卻偏偏不愛紅裝愛武裝,考上了軍醫(yī)大學(xué),畢業(yè)后到野戰(zhàn)部隊當(dāng)了一名軍醫(yī),直到最近才退回后方,在陸軍總院當(dāng)外科醫(yī)生。

    此時主角還未出現(xiàn),客人們陸續(xù)到了,三人一群五人一處聚在一起聊天。大廳里樂曲悠揚,侍者穿梭來去,糕點和酒水十分美味。

    左天和別人搭訕,聊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眼睛卻不由自主總是瞄向不遠(yuǎn)處的向嘉丞。按說向嘉丞對這種場合應(yīng)該很習(xí)慣,畢竟從小受這方面的熏陶,進(jìn)退得宜舉止有度。但如今又和以往不同,向家的事中G人都知道,更不用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裁縫,和在場的商業(yè)人士又有什么共同話題可言?以往大家看在他父親面子上,對他自然另眼相待,現(xiàn)在他卻今非昔比。中國人的舊觀念,手藝人都是下九流,登不上大臺面。大家表面上不說,骨子里都會有幾分瞧不起。

    可令左天驚訝的是,向嘉丞還能很好地適應(yīng)這樣檔次較高的聚會形式,或仔細(xì)聆聽或侃侃而談,唇邊始終噙著那抹淡然從容的笑意,泰然自若、游刃有余。那抹月光瑩白而明媚、內(nèi)斂而含蓄,讓人不由自主為之向往,心有所動。

    27、聚會 ...

    左天在看到這些的時候,不會想到向嘉丞為了這一切付出多少。遠(yuǎn)離一個圈子太久,想要再次溶入,實在很難,尤其當(dāng)初離開時何等不光彩。但向嘉丞沒有別的辦法,他的制衣店主要針對的就是高層群體,他必須溶入。

    也許從潛意識里,從向嘉丞的內(nèi)心深處,還有一種無法言表的傲氣和志氣——我終究還是會回來的,盡管沒有當(dāng)副市長的父親可以依靠。

    起初一點也不順利,甚至馬速把他重新引入到這個圈子里,心中也是十分忐忑的,若是被人傳聞他和以前的向市長有什么瓜葛,那就太得不償失了,這一舉動有點冒險。

    可向嘉丞的表現(xiàn)打消了馬速的顧慮——這點冒險還是值得的。一開始沒有人理會這個前任副市長的公子,他們抱著敬而遠(yuǎn)之的態(tài)度,不嘲笑,但也不親近。我們聊我們的,權(quán)當(dāng)你不存在。這種忽視是“有教養(yǎng)”的群體用來排外的一種方式,得體,卻也冷酷。

    向嘉丞獨守一隅,品著香檳,吃點東西,好像與周圍熱鬧的群體格格不入。換做別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那樣尷尬的氛圍。向嘉丞無所謂,或者他裝作無所謂,他不是沒有痛苦過,不是沒有失意過,但只在袁一諾面前。一踏出家門,他就完全換成另外一張面孔,溫文有禮、舉重若輕,微笑著面對一切懷疑、冷漠、鄙視、嘲弄的目光。

    漸漸的,人們習(xí)慣了向嘉丞的存在,有幾個人在馬速的暗中鼓勵之下和他進(jìn)行了短暫的交談。于是,說話的人慢慢多了起來。當(dāng)然不排除里面有故意使壞想讓向嘉丞出丑的,甚至當(dāng)面提及他的父母。對于這種人,向嘉丞太了解如何對付這樣惡意的挑釁,你失態(tài)你憤怒你羞愧你甚至臉紅一下目光閃躲一下,都是失敗,都會成為他們在背后嘲笑你的談資,都中了他們的圈套——他們就是來羞辱你的,讓你知難而退。

    向嘉丞淺笑以對,不卑不亢,眼睛始終直視著對方,眼眸清澈得仿佛山間的淺溪,映出對方丑陋的臉。對方索然無味,反倒覺得尷尬起來。

    事實證明,人們的記性比忘性要大得多,只要你有本事讓他們忘記;事實證明,人們通常情況下都是灰色的,沒有善良得像天使,也可沒有邪惡得像魔鬼。他們瞧不起地位底下的人,但卻尊重精神上的強者,而向嘉丞,無疑,憑借自身的人格和魅力,贏得了這種尊重。

    男人們喜歡強者,從骨子里就喜歡,尤其是遇到重大挫折仍然屹立不倒的人。更何況向嘉丞的父親在世的時候,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交下。他得罪過多少人,也就幫助過多少人。他出事,大家怕引火燒身——畢竟誰也不干凈——都不敢出頭,如今時過境遷,對他的兒子照拂一番也是應(yīng)該的,也是盡了朋友的義務(wù)。

    人心都是rou長的,在世道上摸爬滾打得再久,畢竟還有柔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向嘉丞絕對不可能動搖他們哪怕一絲一毫的利益。向嘉丞只是個裁縫而已,他既不經(jīng)商,也不從政,提出的一些關(guān)于穿著的意見十分中肯,對收藏有獨到的鑒賞力,尤其是襯衫做得太好,簡直可媲美港臺的品牌。

    多交個朋友而已,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向嘉丞成功地成為了這個圈子的一份子,淡然的、恬靜的、從容的、優(yōu)雅的,如魚入水、游刃有余。這就是向嘉丞,他的性格和魅力,能讓周圍的人忽視那些身外的東西,只注意他這個人,和他猶如月光一般柔和明亮的光彩。

    左天剛剛從國外回來,他還不知道這些。令他懊惱的是,自從踏入馬家的宴會廳,向嘉丞始終沒有,哪怕一眼,看過左天。

    左天盯著和別人談笑風(fēng)生、彬彬儒雅的向嘉丞,心里涌上一股不明不白的怒意。直至此時,他仍是被忽略的那一個,就在他對向嘉丞表明心跡之后;更可恨的是這樣的向嘉丞,讓左天依舊移不開目光,就像一塊磁石,不經(jīng)意間,就吸引了左天全部的注意力。

    左天在侍者的托盤上換下手中空杯,慢慢走向正和一位女士交談甚歡的向嘉丞。

    “對不起,打擾了?!彼f。

    “哦,是你啊?!蹦俏慌枯p輕后退一步,讓向嘉丞和左天見面,“嘉丞,這位上個月回國的左先生,您還不認(rèn)識吧,我給你們介紹一下?!?/br>
    “謝謝,不過不用,其實左天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毕蚣呜┪⑿χf,“我剛剛為他量身定做了一打襯衫。”

    那位女士掩口而笑:“那就太好了,嘉丞的手藝還用說嗎?喏,下次我去香港買衣服,你可得幫我當(dāng)參謀?!?/br>
    “樂意之至?!毕蚣呜┱嬲\地說,“我覺得你現(xiàn)在這身桃紅色長裙就非常漂亮,顯得更加皮膚白皙,光彩照人?!?/br>
    女士紅暈雙頰,說:“法國時裝周時買的,還是嘉丞有眼光。”她看出另兩位有話要談,便道,“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一會聊?!?/br>
    “一會聊?!毕蚣呜┑皿w地微微頜首,目送女士離開,然后轉(zhuǎn)向左天。

    到了向嘉丞面前,左天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點什么好。沉默了一會,突然道:“嘉丞,我說喜歡你,是認(rèn)真的。”

    他的語氣沉甸甸的,好像被什么墜著,帶著幾分鄭重。

    “是么?謝謝。”向嘉丞淡淡地說。

    左天深吸一口氣:“我們好好談?wù)劙??!?/br>
    向嘉丞詫異地瞥了左天一眼,笑道:“談一談當(dāng)然可以,不過……”他一攤手,“好像現(xiàn)在不太適合?!?/br>
    左天開口剛要再說,忽然旁邊一人驚訝的低呼:“嘉丞?”

    向嘉丞和左天同時回頭,赫然竟是向嘉天。他穿著香檳色西裝,白襯衫、白領(lǐng)結(jié),配淺棕色皮鞋、Audemars Piguet經(jīng)典腕表。光鮮亮麗、風(fēng)度翩翩,簡直可以去走頒獎晚會的紅地毯。

    向嘉丞給左天和向嘉天兩人介紹了一下,兩人握握手。左天見的確不是說話的好時機(jī),便道:“一會再聊?!闭f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向嘉丞一眼,轉(zhuǎn)身去和別人打招呼。

    向嘉天難以掩飾語氣中的驚愕,低聲問弟弟:“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怎么不會?”向嘉丞好笑,“你來我就不能來?”

    “你不就是個裁縫嗎?”向嘉天話一出口就后悔了,見到弟弟微微蹙起的眉峰,立時改口,“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他挺美式地聳聳肩,索性坦率地道,“好吧,我挺意外的?!?/br>
    向嘉丞微笑:“我倒覺得沒有什么。”他頓了頓,抿一口香檳,慢慢地補充一句,“事實證明,沒有親人的提攜,憑著自己的本事,我一樣可以重新站起來?!?/br>
    向嘉天被弟弟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難得地面皮一紅,就坡下驢打圓場,干笑道:“當(dāng)然了,我弟弟還說什么?從小就有能耐,我這個大哥是自愧不如啦?!闭f著拍拍向嘉丞的肩頭。

    “嘉天,不介紹一下么?”一個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向嘉天摟著弟弟的手臂頓了一下,隨即臉上浮起一種膚淺的輕快的笑意,“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呃,我的朋友廖涵;這位是我弟弟,向嘉丞?!?/br>
    “你好?!毕蚣呜┖土魏帐帧Q矍暗哪腥巳畞須q,似乎有外族血統(tǒng),五官深刻,一身深灰色條紋西裝,藍(lán)色法式小領(lǐng)襯衫,顯得成熟穩(wěn)重、氣質(zhì)獨特,只是眼里的光極為深邃,好像一下子能看穿你的五臟六腑,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早聽說嘉天有個弟弟,在S城開一家制衣店,果然名不虛傳?!绷魏蚣呜纳?。

    這話說得古怪,向嘉丞總有一種被他審視的感覺,垂下眼瞼一笑:“廖先生太過獎了?!?/br>
    廖涵舉杯示意:“以后有機(jī)會,能不能也為我定做些衣服?”

    “當(dāng)然可以,榮幸之至。”兩只玻璃杯輕輕相擊,發(fā)出“叮”地一聲脆響。廖涵再凝視了向嘉丞一眼,轉(zhuǎn)身走開。

    向嘉天緊鎖眉頭,眼中流露出幾分擔(dān)憂。見廖涵轉(zhuǎn)過去沒留心這邊,湊到弟弟耳邊,嚴(yán)肅地說:“離這個人遠(yuǎn)點,他不是什么好東西。”還沒等向嘉丞反應(yīng)過來,已跟著廖涵走了。

    向嘉丞望著兩人的背影,猛地醒悟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氣,皺起眉頭。思忖一會,又疑慮地緩緩搖搖頭——不太可能吧。

    這時,樂曲陡然停止,來賓逐漸安靜下來。緊接著悠揚的旋律再次輕飄飄地在空中徜徉,馬速和他的夫人,帶著兩個漂亮的女兒,終于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

    馬雨涵身上的深紅色公主裙,是向嘉丞為她挑選的,她身材嬌小可愛,活力十足,笑容甜美清純,像個迷人的小精靈。jiejie馬雨冰是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宴會,她一直在野戰(zhàn)部隊做軍醫(yī),前不久剛回到父母身邊。和meimei相比,她要沉靜得多,目光之中帶著醫(yī)生特有的銳利和冷靜。衣著樸素簡約,不是大品牌的東西,但她氣質(zhì)出眾,身材高挑,在一眾珠光寶氣衣香鬢影中,十分特立獨行。

    馬速很為自己這兩個青春靚麗的女兒為豪,說實話他這次把大女兒隆重地介紹到眾人面前,也有一種想要給她找個好女婿的意思在里面。雖說大女兒脾氣冷傲了點,但誰敢保證這些青年俊彥里就沒有讓她在一剎那擦出火花的?他這個女兒性子太倔,當(dāng)年不顧家里阻撓,毅然決然報考軍醫(yī)大學(xué),畢業(yè)后明明可以留校任教或者前往軍區(qū)總醫(yī)院,卻非要下野戰(zhàn)部隊不可。幸好現(xiàn)在開了竅,肯回到后方來了,要是再能找個好丈夫,他和妻子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父母對孩子的牽腸掛肚是一輩子的事情,總想給他們最好的,哪怕只是期望。

    舞會開始了,馬雨涵拉著表哥的手開舞,可也只和他跳了一支,便走到角落里聊天,眼睛時不時往一旁瞄過去。

    馬速為大女兒逐一介紹來賓,到向嘉丞這里,特地加上一句:“我這身衣服就是他做的,很棒吧?!?/br>
    “向先生品味不俗?!瘪R雨冰唇邊泛起淺笑,雖然很淡,“爸爸總提起你,印象很深刻?!?/br>
    “叫我嘉丞就好,那都是馬叔叔照顧?!毕蚣呜╊D了頓,目光落在馬雨冰左腕一串樣式奇特的手鏈上,“你的手鏈很特別,我能看看么?”

    馬雨冰遲疑片刻,說:“當(dāng)然?!碧痧┩蟆?/br>
    向嘉丞其實早就看清楚了,只不過為更確定一些。這個手鏈上串著一枚斑駁的子彈殼,鏈子是用鏤刻的小木珠子做的,可以稱得上簡陋而粗糙。

    但這種樣式、刀刻的痕跡、小木珠子的穿法,向嘉丞太熟悉了,他自己就有一串一模一樣的。子彈殼是袁一諾第一次回家特地給他帶的禮物,木珠子還是向嘉丞教他刻的,因此那種手法除此一家,別無分號。

    向嘉丞向馬雨冰含笑頜首:“非常別致?!毙睦飬s早就翻了天。好啊袁一諾,送我的東西居然還給別人一份,還是個女的?今晚非揪著你的小JJ問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