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_分節(jié)閱讀_62
孟小北雖然輸了,出了臺球廳,少棠還是給三個小壞蛋每人買了雙棒雪糕吃。孟小北本來是認罰的,不賴賬,非要在門口打個倒立,少棠大笑著一把摟住他,笑說“跟我你還較這個勁”…… 再次路過他們學校,也不知誰先提起的,“少棠叔叔您不知道,孟小北現(xiàn)在在學校里可風光了,全校都認識他,他是我們學校名人兒!” 少棠突然很感興趣,眼底有一絲期盼的亮光:“怎么出名?” 祁亮申大偉立刻來了精神,搶著描述表白,孟小北反倒不好意思,低著頭皺眉“什么啊”、“別夸張”,其實心里特美。 祁亮:“您想看嗎?可惜放假學校關(guān)門,不讓進?!?/br> 少棠:“翻墻能進么?” 祁亮:“……” 小北:“???!” 幾個壞小子都沒想到,小狼遇到經(jīng)驗豐富的老狼!絕對是賀少棠率先提議,而且興致勃勃,大鐵門鎖著?咱們翻墻吧。 那天傍晚,他們從學校大cao場某個角落處翻墻進去。 申大偉實在太胖,本來少棠要扛他上去,后來放棄了,怕他進去以后翻不出來憋在里頭,更麻煩了。 校園安靜而優(yōu)美,他們一路溜過cao場,穿過教學樓,摸到辦公樓。 區(qū)重點的好學校,校園里有標準化四百米跑道,籃球場,各種完備體育設(shè)施,教學樓和大禮堂裝修都上檔次。少棠用眼看著,不由自主摸摸小北后腦瓢:“不錯,真爭氣?!?/br> 教學樓二層走廊里,他們找到想看的東西。少棠都驚訝了,完全沒想到,畢竟閑時書信里干澀的交流遠比不上親眼所見的感染力。他緩步走上前,整條走廊寂靜無聲,只聽到他緩慢有力的腳步。墻兩側(cè)順序掛著一幅幅玻璃鑲起的畫作,有水粉水彩,有鉛筆素描,還有鋼筆肖像畫和速寫……這是學校學生自己的畫展,一共四位同學的作品,孟小北是其中之一,大部分鉛筆和鋼筆畫都出自他手。 少棠沿著整條走廊走了一遍,看得很慢,在每個標記他兒子名字的畫作面前駐足。 看完一遍沒過癮,這人回過頭又慢慢走了一遍,生怕看漏,神情極其專注…… 少棠背身看畫,孟小北在背后看少棠,心口情緒涌動,那種滋味兒無法表達,就是希望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也能喜歡他。 有一幅畫,少棠一看就樂了,笑完神情又突然嚴肅莊重,站遠開來,凝視欣賞很久。 那畫是鋼筆山水速寫,筆力大氣灑脫,密林深處,山澗流水,深潭寧靜迷人,潭中樹影人影青蔥,隱約還有一尊裸著背部的人形,蹲坐在潭邊,線條略潦草抽象,水中有朦朧英俊的倒影…… 少棠沒說話,看了很久,喉結(jié)微微抖動。 孟小北也沒說話,也不必說什么。畫里的一切,就是記憶中的流年,最美好的時光。 這幅畫他其實畫了許多版本,凝聚他成長發(fā)育各個時期的感情結(jié)晶,而且一幅比一幅更為清晰露骨,交織著鮮明的欲望和感情。交予老師展覽的這張,是最含蓄的,只畫出記憶中背部至腰窩的俊美線條,沒有把屁股和這里那里畫出來。學校相對保守,絕不可能展出他偷畫的那些裸體小黃畫兒…… 看完畫展,畫手與畫中主角都還沒說什么,祁亮那小子又咋咋呼呼的,拽少棠上三樓參觀學校廣播站的小屋,每周五中午是學生電臺時段,有孟小北主持的采訪和點歌。 后來翻墻又出去,幾人敞著大衣,心情熱烈,徜徉在這個城市的街頭,耳畔是呼嘯的北風,臉被刺得通紅,心卻是guntang的,帶著對真情的渴望。 少棠臉上酒意褪去,眼底含水,唇角掩飾不住地往上翹,像是從心底突然放下了某種沉重的情緒,特欣慰,特高興,又很喜歡,嘴角的小黑痦子愈發(fā)明顯,勾得孟小北很想親親這人。 祁亮申大偉那倆人再絮絮叨叨地聊著什么,這兩人已經(jīng)都聽不見。 少棠走著走著,展開制服大衣。 這人當時是披著大衣,沒穿上袖子,一撩開,一下子就把身邊的孟小北也裹進來,摟住了。 暖洋洋的氣息,從后心洇到胸口,孟小北低著頭,簡直不會呼吸了,細細的眼皮下,映著街燈,映著少棠的影子。孟小北這時已經(jīng)不算矮了,一米七冒頭,比他干爹也就低半頭。少棠也是高興,側(cè)過下巴,一手撩開小北的頭發(fā)簾,確認似的看清干兒子的臉,看清腦門上很有年代感的疤痕,捧起臉重重親了一大口。 …… 這一口親在腦門上,嘴唇柔軟,悄無聲息帶入體溫。 這一吻下去,什么隔膜仿佛都沒有了,都融化掉了。 少棠親完大寶貝兒的額頭,立即放開人,撩開大步繼續(xù)走路,把其余人甩在身后。 可是來不及了,已經(jīng)被另兩個小壞蛋真真地瞧見了! 祁亮和申大偉立刻炸窩了! 那倆人一路不懷好意地吹口哨:“哎呦孟小北你多大了啊,還讓別人親你!?。 ?/br> “孟小北你這種人就長不大吧,跟干爹還整天撒嬌讓你干爹罩著你,真不害臊!回頭我就告訴咱們班女生,你讓別人親了,哼,嘖、嘖、嘖……” 賀少棠沒事人一樣,走在路上表情無比淡定,坦然,不搭理后面那幾個熊孩子扯淡。 孟小北酷著表情,小眼一翻:“你們倆嫉妒了吧?!” “回家都沒人親你吧?你也讓你爸親你啊!” 他嘴上耍酷,插在褲兜里的一雙手,冒出膩膩的汗。他在褲兜位置悄摸扯自己褲襠,都受不了了,幸福得都快暈了,滿眼飛起小天使的感覺。 祁亮就是羨慕泛酸,眼里流露小小的失落:“我爸又給我換小媽了,五年給我換了三個‘阿姨’,我回家就發(fā)現(xiàn),咦,怎么又冒出來一個新的女人!……我都是我爸前、前、前任的原配夫人生的孩子了,以后他還記得我是哪個???!我怎么就沒有這么疼我的干爹……” 孟小北一把摟過亮亮,揉亂對方一頭卷毛以示安慰,一陣嘻嘻哈哈笑鬧,以掩飾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肝兒…… 下午在臺球廳里,孟小北當時偷偷許了個小心愿。 干爹,我要是能贏你,你就……你就親我一下吧。 我要的不多,一點點就夠。 我想念你。 第三十四章老豆腐 少棠這次調(diào)回北京,調(diào)入駐京武警某支隊任職。憑借以往在陜西山溝的背景和專業(yè)特長,他也算老資歷并且具備叢林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兵種,于是在北京西山附近森林消防支隊內(nèi),當上個隊長,手下負責三百多名新兵的訓練和各項任務(wù)。 他如今工作單位,就離孟奶奶家遠了去了。孟小北住在八里莊,北京城東三環(huán)外,而少棠他們支隊駐地,靠近西山大片的森林公園,部隊營房就在海淀軍院一帶,香山頤和園附近,雙方就是個大對角遙相望的距離。 孟小北自從他干爹回來,他這一套不安分的心肝兒,早就飛到香山那頭去了,見天兒的魂不守舍。 他這時恰好也處于學年的關(guān)鍵時期,正值初三第一學期末的寒假,夏天就要中考了,他也沒時間。 寒假里每天上午到學校上補習班,下午在家一邊兒瞄電視劇《西游記》,一邊兒寫練習冊,字跡龍飛鳳舞,屁股如坐針氈,惦記城西頭的某個人。 孫猴子甩出一記金箍棒,“呔!你這妖怪!快現(xiàn)出原形?。?!” 孟小北跟著自言自語,“呔!棠棠,你這妖精,別裝了,快給我現(xiàn)出原形……” 兩人有時打電話,孟小北那時是別扭期強迫癥,只有見不著人的時候,說話才大膽露骨:“干爹,你以后每天給我打一個電話!” 少棠在電話那頭吸溜吸溜的,聲音很響,不避諱兒子,顯然今日部隊食堂午飯吃的面條。少棠嚼著飯說:“我閑得啊,打那么勤干什么?跟你說什么?” 孟小北:“你現(xiàn)在不是當領(lǐng)導了?你不是有辦公室了嗎?你屋里有電話??!” 少棠:“我屋里電話是辦正事兒的,再說你奶奶家沒電話,不方便?!?/br> 孟小北:“我不嫌下樓麻煩么!那我以后每天給你打,你必須得接?!?/br> 少棠笑罵:“你們煩死我了!就安這么一個破電話,三天兩頭有牛鬼蛇神找我,回頭我就把電話線扯了?!?/br> 孟小北:“……有誰找你?……誰啊,到底是哪個?!” 少棠噴了一口面湯:“祖宗!你省省吧?!?/br> 少棠突然提醒了一句:“平時也多給你爸打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