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yīng)你的自然會給你。滾吧。”

    安秋澤挑眉一笑，疾步消失在大殿里。

    殷墟抱著布袋坐在床上。

    說是軟禁，其實也待她不薄，至少還有個桌子椅子，還有床和柔軟的棉被。

    殷墟知道，事到如今，沒人可以為她證明清白，只能自救，她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辦法，只是那方法委實危險，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實施。

    殷墟癱倒在床上，布袋被壓得喵嗚叫。

    唉，想師姐。

    師姐在不在想她呢？

    殷墟將臉埋在被子里，深吸一口氣，心里失落又挫敗。

    還是師姐身上的味道，最好聞。

    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

    ……

    “我只是過來看看……”

    “不行?！?/br>
    “兩位師兄，我這里有兩柄上品靈劍，只要你們讓我見一見師姐……”

    看管的師兄絲毫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道：“宋師弟，掌教真人吩咐，不準(zhǔn)任何人探視，你就別為難我們了，快走吧！”

    殷墟本是吃驚，卻沒想到是宋明修來了，她連忙下床走到緊閉的門前，朝門外道：“師弟?！?/br>
    宋明修聽見殷墟的聲音，興奮不已，上躥下跳：“師姐，我來看你啦?！?/br>
    看管的師兄皺眉道：“不許聊天！”

    殷墟腦中靈光一閃，挑眉問道：“掌教真人是否說過不許我見人？”

    “自然?！?/br>
    “那掌教真人也說了不許我隔著門與人說話？”

    “這……”那弟子犯了難：“這倒沒有。”

    “甚好?！毕茨X成功。

    殷墟定了定神，問道：“師弟，他們打算何時審理我？”

    看管的兩名師兄對視一眼，無聲地退到一邊。

    宋明修道：“好像是后天上午?！?/br>
    “哦……”殷墟沉吟片刻，說道：“后天審訊我時，你領(lǐng)著其他師兄弟來圍觀，人越多越好，把罱煙所有弟子都叫來更好?！?/br>
    宋明修呆呆地問：“叫那么多人干嘛……”

    “叫你去你就去，”殷墟挑眉，柔軟了聲音：“知道了嗎？”

    “……知道了。”

    “乖?！?/br>
    “……”

    兩人又說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直到守門師兄催促，宋明修方才念念不舍地離開。

    泅暮崖之巔。

    對雪豪飲，酒過三巡。

    糟老頭心滿意足地擦干嘴邊的酒漬，問道：“可想好了？”

    季淮堔點點頭：“想好了?！?/br>
    “什么時候走？”

    “即刻?！?/br>
    “爽快！”糟老頭笑著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接著話鋒一轉(zhuǎn)：“臨走前可要見一見那小丫頭？”

    季淮堔目光暗了下去，轉(zhuǎn)瞬間又恢復(fù)光彩。即便只是點頭之交，離開時打聲招呼，也算應(yīng)該吧。

    季淮堔沒什么要帶走的，糟老頭更加沒有，兩人輕裝簡行，在糟老頭的帶領(lǐng)下沒驚動任何守衛(wèi)。

    外面已是深夜。

    更深露重，打濕了衣衫。季淮堔低頭看看，拍了拍褶皺的袍子，摸了摸頭發(fā)，理正發(fā)髻，伸手敲門。

    糟老頭頗有自知之明地暫時離開。

    “哪位？”

    清冷的聲音隔著門傳出來，蕩漾在他的胸膛。

    季淮堔心中激動，還沒有說話，那聲音再次開口，只是這次有了一抹訝異：“是你？”

    季淮堔笑笑：“傅師姐?！?/br>
    屋里傳出輕沙沙地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打開。

    季淮堔看著傅欺霜。眼里的驚艷與迷戀十分隱晦。

    傅欺霜也看著季淮堔，他滿面風(fēng)塵，身上還散發(fā)著泅暮崖冰冷風(fēng)雪的氣息。

    “季師弟逃出來了？”

    “嗯……”季淮堔有些難以啟齒：“我……”

    “不需要解釋，”傅欺霜淡淡地說：“你有你的道?！?/br>
    季淮堔悵然，他知道，這樣面對面單獨相處，不出意外，大約是最后的一次了。

    他情不自禁邁出一步，想離傅欺霜近些：“傅師姐……我……”

    “我有一事相求?！?/br>
    季淮堔被打斷，只好暫時擱置下訴衷腸的想法，連忙說：“傅師姐不必這樣客氣，只要能幫到你，我義不容辭?！?/br>
    傅欺霜微微垂下眉眼，長長的看公百眾合號YuriA睫毛遮住了眼中千絲萬縷的情緒：“把我?guī)熋脦ё吆妹?？?/br>
    “帶走？殷師姐嗎？”季淮堔斂起表情，認真道：“殷師姐的遭遇我已聽前輩說過，只是此事尚未查清，現(xiàn)在離開是否有些唐突？”

    “證據(jù)確鑿，落實罪名只是時間問題，”傅欺霜捏著門的扶手，指骨泛著青白，說道：“一旦查清，師妹定會被交由白丘師叔處置，在他手上，只怕生不如死。與其這樣，倒不如現(xiàn)在就把她救出來，脫離苦海。”

    “可罱煙畢竟是殷師姐的家……”

    “何嘗不是我的家？”傅欺霜站在那里，似一朵紅蘇，濃郁到化不開，又似一顆青松，執(zhí)著堅定：“等她走后，我打理好一切，便會去找她，跟她在一處。師妹若歸，我陪她歸。不歸，我陪她游。”

    季淮堔心里陡地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此刻的傅欺霜語氣溫柔地能掐出水來。

    雙眸透過他、透過夜空，好似在看著什么，眸中掬著一捧情竇地瀲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