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雙城_分節(jié)閱讀_28
——我知道,就是不放心鄭陸,想來看看情況。 ——行啦,趕緊地去醫(yī)院吧,找你姥爺。 經(jīng)鄭光輝這么一說,陶承柏立即反應(yīng)過來。 ——我知道了,光輝,這邊你好好看著鄭陸啊。 ——還用你說啊。 陶承柏掛了電話,狂奔到家一口氣都不帶喘的,跳上車,就往人民醫(yī)院飛馳而去。 陶承柏氣喘如牛地跑進(jìn)醫(yī)院病房,姥爺正臥在床上聽收音機。他一拳把收音機砸得沒了聲響,在姥爺?shù)牡梢暲镞B說帶比劃三言兩語地就把陶華清跟鄭連山的事兒說清楚了,“姥爺,大姨現(xiàn)在正跟鄭陸家里鬧呢,兩家親戚都在那呢,估計再過一會,大舅小舅都要過去了,這事兒真是大姐的錯,她還非把我也扯進(jìn)來。”陶承柏抓著姥爺?shù)氖?,急急抱怨,“姥爺,你趕緊管管吧,現(xiàn)在鄭陸那個狗東西指不定氣成什么樣了,估計好幾年都不要理我了。” 姥爺聽至此已然氣到吹胡子瞪眼了,原來家里出了這等大事,一個個都還瞞著他呢。用不著陶承柏求著,立馬就要給大女兒打電話。 “你還有臉去人家鬧?現(xiàn)在就給我回來?!彪娫捯唤油?,姥爺上來就是這么雷霆一句,就聽得電話那頭是一片吵吵嚷嚷。大姨先是楞了一下,跟著就淚眼婆娑了: “爸,華清她離家出走了你知道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啊現(xiàn)在。我好好一個女兒,要樣有樣兒,要品有品的,就被他這個道貌岸然的老流氓給禍害了,我怎么能就算了啊我?!贝笠陶f著擰了下鼻涕,接著指天拔地來了一句:“我不能讓他安寧?!?/br> “糊涂!”姥爺說著用勁在床頭小桌上拍了一把,“就知道自己傷心了難過了,你怎么就不替孩子想想。華清難道一輩子就不回來了?鄭陸那孩子就不用上學(xué)讀書了?你現(xiàn)在弄得人盡皆知,自己臉上不好看不說,弄得孩子以后都沒法見人了。華清是小孩子么?不知道鄭連山有老婆孩子?她從小就被你們兩個寵得無法無天的,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你不好好反省還要攪得別人不得安生,我看華清就是被你教成這樣的,永遠(yuǎn)只顧自己不管旁人?!崩褷斠豢跉庹f了這么多話,加上氣得心口亂顫手指發(fā)抖,剛說完就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把陶承柏和電話那頭的大姨都嚇得不輕。大姨在那頭擔(dān)心地直叫喚。 “你不想氣死我,現(xiàn)在就給我滾過來?!崩褷斠贿吙纫贿吅埃粘邪貑瓮裙蛟诖惭厣?,一個勁撫著后背給姥爺順氣。他這幾個姨別的先不說,在孝字上面都是個頂個的。 姥爺說了這么重的話了,大姨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此時也只能先偃了旗鼓,況且姥爺說得實在在理,她鬧得大了,將來女兒回來了背地里還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于是大姨便偃旗息鼓了,兩手各自抹了一把眼淚,氣不忿地帶領(lǐng)一隊人馬魚貫而去了。 這場鬧劇至此總算是有了了結(jié)了。院子里剛還鬧哄哄的,瞬間便走了個干凈。只余幾個閑閑地看熱鬧的老婦女遠(yuǎn)遠(yuǎn)地還在巷子里站著。 鄭光輝立在走廊底下接了老婆的電話,輕聲細(xì)語地說了幾句就掛了。鄭連河和大嬸娘跟家里兩個叔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里愁眉苦臉外加唉聲嘆氣。 “唉,我這個糊涂弟弟?!编嵾B河嘆一聲。 大嬸娘因為剛才跟人講理講得口干舌燥,累得慌,此時便歪在了沙發(fā)上,她抬手一指鄭光輝,動作很大聲音卻很輕:“你上去看看?!彼种钢笜巧希骸叭タ纯脆嶊?,這會子恐怕要氣壞了。你去跟他說說話,排解排解。”她知道鄭陸跟鐘玲一樣心氣高,別看平時懶懶散散說說笑笑的,其實很多人都有點看不上眼??墒乾F(xiàn)在家里頭卻遇到了這種丟人的事,她怕鄭陸一個人悶著,長久了別是要憋壞了。 鄭光輝進(jìn)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咕咚一氣喝完。然后三兩步就跑上了二樓。兩邊門都關(guān)著,寂靜無聲。 他推開門,看見鄭陸一人垂首張腿地坐在床沿上。走進(jìn)了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機在一邊被褥上不停震動。鄭光輝估計那頭是陶承柏。便往他身邊一坐,自作主張地接了起來。 那頭陶承柏顯然已經(jīng)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了,急得不行。鄭光輝嗯嗯啊啊地跟他說了幾句,讓他放心人正氣著呢先別打了,如此說了兩句就掛了。 鄭光輝先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捋了捋鄭陸的后腦勺,是個安慰的動作。 “嬸怎么說的?” 鄭陸緩緩搖了搖頭,眼睛盯著虛空里的一點,半響才小聲說:“恐怕是想離。” 鄭光輝無言以對,只是又嘆了一口氣。 兄弟兩個如此一動不動地靜坐了一會。 “哥?” “嗯?” “你說男人干嘛非得出軌啊,就那么守不住嗎?” “你問我?我沒干過這事,還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不過”,說到這里鄭光輝把頭歪到一邊,做出了一點嘲弄的表情,“就我知道的我身邊的那群混蛋玩意,凡是結(jié)了婚的,沒幾個是手腳老實的,他們都說是因為生活太一層不變枯燥乏味。其實這全是他媽的借口?!?/br> “男人本性就是如此善變,追求新鮮刺激。” “對?!?/br> “那你覺得如果兩個男人在一起能長久嗎?” “???”鄭光輝看了一眼仍是一動不動的鄭陸,不知道他怎么能問到這上面來了:“兩個男人在一起,那散的速度還不得是正常人的二倍啊。” 鄭陸聽了鄭光輝這一番沒有任何根據(jù)的言辭,也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沒有人做飯,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睡覺,沒有聲音和動作,空間也幾乎失去意義,所有的一切都被用來思考了,所以時間在鄭家過起來就變得非常之慢,堪稱名副其實的度日如年。 鄭媽前前后后地想過以后,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兩大箱子,既然離婚談不妥,那她只好先回娘家去了。說是回娘家,其實家里也已經(jīng)沒有人了。父母早就不在了,兩個jiejie嫁在外地,一個小meimei在澳洲。這樣也好,回去了也不會丟人。 鄭陸今年是畢業(yè)班,最關(guān)鍵的時候。鐘玲現(xiàn)在實在是不能忍受和鄭連山呆在一塊,只要看到他腦子里就是一些自行想象的混亂畫面,簡直能讓人氣到發(fā)瘋。否則她一定會陪著兒子的。 她本是兩天前就要走的,只是被鄭陸給耽誤住了。大伯大嬸娘鄭家家下的叔伯又都輪番著來勸她。鄭陸將自己的東西也都收拾了,老媽如果非要走,那他就要跟著。走哪跟哪。他不能把老媽一個人丟在老家那個沒有人的冷清的房子里。他得陪著她。 何況現(xiàn)在這個家,如果只有父親的話,他也實在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37 三十七章 因為女兒的事情而大動肝火的姥爺,當(dāng)天下午就嫌腿上摔裂的地方疼,到了晚上的時候簡直要疼得老人家無法忍受了。重新進(jìn)行了一番檢查又拍了片子,原來是白天動作太大動到了傷處了。這下陶承柏和大姨一起都變成了罪人了。 看姥爺害疼的樣子,陶承柏心里委實難受,默默在病房寸步不離地守了姥爺好幾天。其間無數(shù)次給鄭陸打電話都沒有回應(yīng),不是鄭陸故意不接,而是電板沒電以后他根本就沒有給手機充電。 眼看著就要開學(xué)了,陶承柏以拿寒假作業(yè)為由去找鄭陸。從那天鄭陸看到他掉頭就走到后面總不接電話的情形來看,鄭陸生他的氣是肯定的了,雖然陶承柏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冤枉。他想這么幾天過去了,情況總歸應(yīng)該是會好一點兒了。鄭陸如果還是氣他不理他,那他就當(dāng)面認(rèn)錯一直纏到他和自己說話為止。 在陶承柏心里想來,他和鄭陸之間沒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了的。 陶承柏一路胡思亂想地設(shè)想了各種情況,然而獨獨沒有想到,鄭家居然沒有人,大門緊鎖。 陶承柏靠在機車坐墊上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fēng)也沒有等著人,然后他就給鄭光輝打了電話。響了幾遍也沒有人聽,就在陶承柏要按掉的時候,鄭光輝又像掐準(zhǔn)了似地接起來了。從聲音就能聽出來,鄭光輝此時已經(jīng)慌亂到一定境地了,說出來的話全是顛三倒四的,原來是甘萍萍剛被推進(jìn)了產(chǎn)房。 “我,我,我現(xiàn)在就是緊張啊,她好像很疼啊,叫得我肝兒抖,怎么辦啊……要不要給醫(yī)生送紅包啊,哎呦,我,我,我問你也是白問……”鄭光輝緊張得幾乎變成了一枚結(jié)巴,陶承柏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實在不好跟他問些不相干的,安慰他別擔(dān)心,女人大概都是這樣的,如此說了幾句才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鄭光輝又無頭蒼蠅一樣在產(chǎn)房門前來回拱了好幾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眉頭打結(jié)地聽著里面的慘叫聲,腦袋里開始了各種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至此也沒有分一點腦子想一下陶承柏剛打電話來到底是要干嘛的。 陶承柏郁郁不樂地剛回到家,迎面就遇上了收拾好東西正要出門的大哥大嫂。然后不由分說地就被王曉璇和陶承業(yè)聯(lián)手押上了車。汽車都開出了錦繡縣城了,陶承柏還在嚷著要下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