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彼就街芎狭讼卵郏砬槌亮顺?，似乎很不爽：“朱遠(yuǎn)方?jīng)_動了，去年公司談下了一個上百億的在建項目，和幾家公司合作，還在進(jìn)行當(dāng)中，老爺子本來想拔掉曹副總這個大毒瘤，方案實施了一半，審計工作還沒完成，突然出了這種丑聞，對于那個項目來說，可能是滅頂之災(zāi)?！?/br>
    黃思研自己學(xué)的是這個，雖然不懂商業(yè)上的一些具體cao作是什么，但是聽司徒周這樣說，她也明白，當(dāng)年張衛(wèi)國被抓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在公司正式擔(dān)任過任何職位，但因為他是張紅保的兒子，公司的股票當(dāng)日都跌停了，更別說如今這個高層的丑聞呢？而且，會不會影響的更多？黃思研看到司徒周的臉上一片憂色。

    沒過一會，外賣員送了早餐過來，說是一位姓李的小姐訂的，黃思研沒心情吃，馬上回去洗澡換好衣，又往張紅保的醫(yī)院跑去，張紅保還沒起床，林秘書也是剛到，他看到黃思研一臉疲憊，拉著她去走廊問了幾句。

    黃思研如實把昨晚發(fā)生的事給說了，林秘書明顯不贊同她報警，但事實已經(jīng)如此，他也只是連連嘆氣：“這事超出了張董的掌控之外。”

    果不其然，張紅保醒來聽了這件事，抓起床頭柜的茶杯就往黃思研的身上砸去，黃思研險些躲過，慫慫地也不敢說話，張紅保是個暴脾氣，見狀不但沒有消氣，反而還想躥起來打人，被林秘書一把按在了床上，氣喘吁吁道：“快，黃總你先走?！?/br>
    哪里是跑？簡直是落荒而逃，黃思研撒腿就出了醫(yī)院，可能是因為一晚沒睡，又沒吃早餐，去公司的路上她感覺一陣頭暈眼花，但想不到的是，兩位警察比她來得早，正在會客室等她，黃思研身邊連秘書都沒有一個，命令前臺給那兩位警察倒了杯茶，聽到其中一個聲音較沙啞的警察問她說：“昨晚我兩位同事給你做了筆錄，黃小姐，我們還有些問題想問你，你有時間吧？”

    他們此番來，無外乎是來問朱遠(yuǎn)方的事情，還問了朱遠(yuǎn)方和司徒周是什么關(guān)系，說如果二人是情侶，要是女方不追究，男方事后又有補(bǔ)救，看著傷口不嚴(yán)重，只能算是民事糾紛，黃思研被他們這種和稀泥的態(tài)度給逗笑了：“像你們這種說法，情侶和婚姻身份，就是暴力手段的保護(hù)傘了嗎？警察先生，說實話，我今天一上午都在思考昨晚是不是不該報警，但你們現(xiàn)在的態(tài)度讓我覺得，我就應(yīng)該報警，撇去我們所有人的利益不談，你們真的認(rèn)為調(diào)解可以處理好這件事嗎？”

    她是擺明了不準(zhǔn)備息事寧人，說話的警察一陣氣惱，忿忿不平地吐槽說：“我們是為你們好，這事鬧大了，你們公司也難做，你要是非追究刑事責(zé)任，那要得等到司法鑒定是不是輕傷，而且，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自首了，他也受了傷，如果真要追究起來，只能算是斗毆。”

    朱遠(yuǎn)方自首了？黃思研眼皮跳了跳：“他什么時候自首的？”

    “一大早自首了，態(tài)度也很老實，臉上一臉的傷，你說這事怎么處理？”

    黃思研壓根就不相信司徒周能傷到朱遠(yuǎn)方，結(jié)果等她見到了朱遠(yuǎn)方一看，頓時也不知道說什么了，朱遠(yuǎn)方的臉上哪怕隔了這么久，仍然還有幾根清清楚楚的紅色手指印在，但如果這也算是一臉的傷，那司徒周那個傷口可能算是絕癥吧？

    “你怎么這個樣子？”黃思研明知故問：“做壞事被雷劈了吧？”

    “這事就是一件情侶間的小打小鬧?！敝爝h(yuǎn)方得了個天大的臺階下，忙不迭地應(yīng)和，順著話茬說：“黃總，你就放過我吧，這事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我也不想找律師?！?/br>
    黃思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既沒點頭也沒拒絕。

    朱遠(yuǎn)方偷偷地瞥了眼身后站著的警察，壓低聲音道：“黃總，你想想看，我要是這個時候出事了，公司怎么辦？阿周她...”他說到司徒周突然頓了一下，緩了緩又道：“她和我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整曹副總嗎？我知道你們最近在審計，讓我做污點證人行嗎？我這次要是進(jìn)來了，絕對會被潑臟水，黃總，給個機(jī)會？”

    “別靠那么近。”值班的警察突然開口警告：“你坐回來?！?/br>
    隔著一個凳子的距離，黃思研站了起來，穿著精致西服的身材線條漂亮至極，在警察的驚呼下，一掌呼到了朱遠(yuǎn)方的臉上。

    只是幾秒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她的動作驚到了，朱遠(yuǎn)方的臉上本來就有巴掌印，被她一打，左臉的手掌印和右臉的巴掌印對齊，痛得他眼淚都出來了：“你打我干什么？”

    黃思研漠不關(guān)心地?fù)芰藫茏约旱膭⒑＃瑢χ康煽诖舻木靻柕溃骸耙幸畚覇?？他腳踏兩只船，民事糾紛，你問問他要不要原諒我？”

    兩個值班的警察為難地對視了一眼，他們今天一大早就被上面打電話過來叮囑說此事大事化小，心里面都有點不太愿意處理這件事，反而是朱遠(yuǎn)方率先開口，連忙說：“我原諒，我原諒，沒事，沒事?！?/br>
    在某些地方，朱遠(yuǎn)方和司徒周確實秉性相似，黃思研便轉(zhuǎn)身坐回到了長椅上，她心口隱隱約約泛起一抹憤怒，那憤怒夾雜著沖動，一巴掌下去后，反而只剩下了悲哀，俏顏冷漠道：“當(dāng)和稀泥變成了你們的常態(tài)，警察先生，那我們老百姓為什么需要你們？”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所有人活著都是為了更好地生存，昨晚的事雖然立案了，到頭來卻變成了民事糾紛，朱遠(yuǎn)方自己也很坦誠，說他自首前，特意找了他大學(xué)時候的同學(xué)幫忙，那位同學(xué)，正是這個局的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