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聽她那邊鍋碗瓢盆響個不停，狐疑道：“你做什么呢？”

    姜瓷：“做菜?！?/br>
    姜琳稀奇：“你做菜？做給誰？你們家做飯的阿姨今天沒空？”

    姜瓷把西蘭花撈出擺盤：“鹿行雪病了，我先做兩個菜，怕她光喝粥沒味道?！?/br>
    “鹿行雪病了?。吭趺床×四?？哪里不舒服？看醫(yī)生了嗎？”姜琳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聲音一聲賽過一聲。

    姜瓷：“…………醫(yī)生已經(jīng)來過了，現(xiàn)在退了燒，還在睡?！?/br>
    姜琳稍感放心，緊接著就對姜瓷親手下廚這件事，欣慰萬分：“生病的人，心思敏感，最需要關懷和呵護，阿瓷，你做的很對，終于懂事了?！?/br>
    姜瓷：“……”

    姜琳：“這才對嘛，鹿行雪是要陪伴你一輩子的人，她事業(yè)再強，到底也還是需要人寵的，你多寵寵她，知道嗎？”

    多寵、寵寵她………

    姜瓷胡亂應付了姜琳幾句，忙不迭把電話掛了。

    第19章 19

    姜瓷拌了西蘭花, 又清炒了一盤胡蘿卜絲，看看時間, 鹿行雪睡了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醒了沒有。

    她解下皮筋, 對著鏡子整理頭發(fā), 然后才上樓去看她。

    鹿行雪的房間里, 紗簾拉開了, 整面落地窗沒有了遮擋，一室陽光, 放眼出去, 天高云闊，碧空如洗。

    穿著白色長睡裙的鹿行雪坐在深色地板上，舉著風筒在吹頭發(fā)。她微微側著頭，頸項略垂，修長的手指在發(fā)間穿行, 偶有微芒閃爍, 是她戒面上的鉆石。

    迎著光，她幾乎白到朦朧，海藻般的黑發(fā)絲絲縷縷飛揚。

    這副畫面美得過頭, 姜瓷站在門邊，猶豫再三, 還是敲了敲門, 出聲打破了這一方安謐：“你醒了？”

    鹿行雪關了風筒, 轉身回應她, 帶著鼻音，沙沙啞?。骸俺隽撕芏嗪?，就起來洗澡了?！?/br>
    姜瓷上前：“退燒了嗎？”

    鹿行雪：“退了?！?/br>
    離得近了才看清她眼圈都是紅的，嬌柔又憔悴。

    姜瓷：“現(xiàn)在還暈不暈？”

    鹿行雪：“暈的，沒什么力氣。”

    她的頭發(fā)還沒吹干，她說暈，沒什么力氣。姜瓷伸手去拿風筒，想為她代勞。

    “我自己可以的?！甭剐醒┎煊X了她的意圖。

    姜瓷：“你病了，我們生活在一起，不是應該相互照顧嗎？”

    類似的話鹿行雪也說過，姜瓷搬出來，她果然沒有再堅持，眼底浮現(xiàn)淡淡笑意：“過了童年期，除了發(fā)型師，還沒有其他人給我吹過頭發(fā)?！?/br>
    姜瓷跪坐在鹿行雪身后，開了風筒，將鹿行雪的黑發(fā)抓在手心，觸感濕涼。

    ——你多寵寵她，姜琳的話不知怎么的忽然闖進腦海。

    姜瓷的心情瞬間就微妙了。

    風筒的風帶著熱意，吹走了發(fā)絲上的濕氣，洗發(fā)露的香味逐漸在空氣中彌漫。

    從上次的沐浴液，到這次的洗發(fā)露，都和鹿行雪用的香水是同一種香調，似近似遠地勾纏著嗅覺。

    香味很特別，姜瓷不太確定是哪種香，正走著神，忽然想起自己房間里那一大箱彩妝護膚。

    姜瓷挺直腰背：“鹿行雪，我房間里那個紙箱……”

    “是給你的，都是品牌方送的，不知道你習慣用哪些牌子，所以就挑了一點?！甭剐醒┱f。

    姜瓷：“……一點。”

    她稱那么一大箱是“一點”。

    鹿行雪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可以自用，也可以送人啊。”

    姜瓷：“謝謝?！?/br>
    像鹿行雪每次都大大方方收下她的禮物一樣，姜瓷也沒有推拒，只是慢騰騰梳理著手中的長發(fā)：“我昨晚放你鴿子，沒想到還有禮物可以收。”

    鹿行雪回頭，對視間，她說：“有的?！?/br>
    又問姜瓷：“溫總還好嗎？”

    姜瓷：“今天下午出院了?！?/br>
    她不像是要闡述前因后果的樣子，鹿行雪也就沒有再問。

    頭發(fā)吹好，姜瓷收起風筒，轉回來問鹿行雪：“有胃口嗎？要不要喝點粥？”

    鹿行雪拿著一柄黑檀木梳在梳頭發(fā)，聞聲只是笑。

    姜瓷：“？”

    綁在木梳尾端的同色珠串晃動著，鹿行雪偏過頭，羽睫一眨，笑著說：“你真的很認真在照顧我?！?/br>
    ——“你多寵寵她”，姜琳苦口婆心的語氣又在腦海中回蕩。

    姜瓷語塞。

    兩人前后下樓，姜瓷去廚房盛粥，想著鹿行雪一個人吃或許會無聊，于是給自己也盛了一小碗。

    鹿行雪已經(jīng)在餐桌前坐下了，等姜瓷端著兩碗粥出來，她問她：“莊阿姨來過了？”

    姜瓷：“還沒，我讓她晚上再過來?！?/br>
    “那這些……？”鹿行雪指著桌上的涼拌西蘭花和清炒胡蘿卜絲。

    姜瓷：“我做的?！?/br>
    “……”鹿行雪從沒見過姜瓷下廚，更別提吃她做的菜了。

    姜瓷落座時順手把頭發(fā)撥去耳后：“就是有些涼了，不過粥是熱的，沒關系吧？”

    “沒關系，正合適?！甭剐醒┑哪抗鈴乃股宵c過，夾了一小朵西蘭花，和著白粥，一起送入口中。

    “我不太會做菜，可能不好吃?！苯蛇呎f邊留意鹿行雪的表情。

    鹿行雪眉間舒展：“不會啊，很好吃?！?/br>
    她又嘗了嘗胡蘿卜絲：“如果不是這次生病，我不知道原來你這么會照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