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冒等了又等，見陳安修不肯過來抱他，對著 那邊啊了兩聲，還是沒人過來，他可能舉著累了， 就把兩只小爪爪放下了，乖乖張嘴喝姑姑喂給他的 湯，不過等他看到正在和季君毅然說話的章時年 時，他又舉了起來。

    章時年也看到了，過去將小胖子從寶寶座椅里 撈了出來，給他擦擦手和嘴巴，冒冒也賞臉地在他 爸爸身上蹭了點油。

    陳安修看菜上地不少了，就去廚房里把幫忙的 人喊出來一起吃飯，張言劉清他們輪換著已經(jīng)吃過 了，只三爺爺最忙還沒吃，陳安修拉他出來將人按 在自己位置上，他自己則去了第三張桌子，那邊有 空位，又都是年輕人，很熱鬧。

    下午在別人家是鬧新娘的時間，正是一天中最 熱鬧的時候，不過他們這里沒有新娘可鬧，大家照 舊還是喝茶聊天，從現(xiàn)在到晚上也沒什么要忙的， 吃過飯休息一會后，陳安修的姑姑和舅舅他們就準(zhǔn) 備回去了，陳mama給裝了喜糖，點心，大饅頭和麻 花，另外還有一整條的軟中華。他們都說識貨的 人，看到煙都說不要，陳mama還是都給塞上了，一 直把人送到車?yán)铩?/br>
    到了晚上人少了，就只開了兩桌，從室外換到 室內(nèi)，晚上陳天麗和陳天齊都過來坐了坐，李文彩 對一雙兒女很是自豪，逢人就夸她閨女在市委宣傳 部工作，兒子是醫(yī)學(xué)博士，不光是在老陳家，就是 在整個秋里鎮(zhèn)也是數(shù)得上號的。

    事實上這也不算錯，陳天麗年輕點的時候還會 覺得當(dāng)著眾人面被自己mama這樣夸是一件很尷尬的 事情，抗議后幾次無效，她mama就是這個脾氣，后 來她結(jié)婚離開家，這些當(dāng)面夸贊的話聽少了，偶爾 聽一次，她覺得自己還能忍受，但今天那種熟悉的 尷尬重新浮起來，只因為她知道這里坐著的大概都 是什么階層的人，相對于那些人來說，她和弟弟并 沒有多少可以夸贊的資本，可她mama不知道，所以 她還在喋喋不休。

    陳安修多少能理解大堂姐的無奈，他使個眼色 是陳天晴，陳天晴不明白大哥為什么要這么做，但 她明白大哥是想讓大娘閉嘴，她就坐在李文彩的身 邊，趁著她停下來喝水的空檔，馬上就湊過去，笑 瞇瞇地問，“大娘，你身上這件衣服真漂亮，在哪 里買的，一定很貴吧？”

    李文彩這件衣服確實是今年剛買的，價格不 菲，不是重要場合都不舍得穿出來，一看侄女識 貨，她高興壞了，“我就常說，人要多出去走走才 有眼界，看看晴晴，在北京讀了這么多年書，眼光 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啊?！币浑p兒女已經(jīng)炫耀多年， 不差這一時半刻，這衣服可是新的，她拉著陳天晴 的手講這件衣服是什么什么牌子，這里那里怎么怎 么好，花了多少多少錢。

    陳天麗終于得以喘口氣，回給陳安修一個感激 的笑容，同時看到章時年動作很自然地盛了一碗湯 放在安修面前，說實在的是，真沒想到這兩人會走 到這一步，在她看來，這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像隔 著一道天塹，永遠(yuǎn)填不平，可這兩個人還真的在一 起了，甚至發(fā)展到雙方家長要給他們舉行婚禮的程 度。她實在是對這個堂弟刮目相看，原先她就以為 這個堂弟是個看起來大大咧咧，性格里也有穩(wěn)重部 分的簡單大男孩，現(xiàn)在看看，能搞定章時年，能搞 定季家上下，這樣的人再說簡單也沒人相信吧？人 都在成長，其實這也沒什么。

    她之所以一直沒對家里人點名章時年的身份， 實在和mama有關(guān)，讓mama知道了，簡直和昭告天下 無異，與其因此惹出麻煩，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 好，不知道，mama最多在這些人面前炫耀炫耀，想 來那些人和二叔二嬸他們也不會真的計較這些。

    陳天藍(lán)在屋里這些人中年紀(jì)算小的，但她并不 無知，相反因為家庭關(guān)系的原因，她對事情的觀察 要比一些人要敏銳很多，她將剛才的一一幕幕收入 眼底，特別是看向季方南時，眼中略帶沉思，她覺 得這個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可是一時想不 起來。

    “長寧，別喝了，你從中午已經(jīng)喝了不少了。 ”陸江遠(yuǎn)按下林長寧手中的酒。

    晚飯進(jìn)行到末尾，大多數(shù)人就只在聊天，陳爸 陳媽在門口送客，章時年和安修扶著林家二老回房 休息了，林長寧和其他人算不上相熟，他話又不 多，因此在角落里喝酒也沒多少人注意，但陸江遠(yuǎn) 注意到了，長寧今天晚上的第二瓶白酒已經(jīng)下去一 大半了，這可不是啤酒，都是度數(shù)相當(dāng)高的白酒。 這不不加中午喝的那一瓶。

    林長寧撐著額頭昏昏沉沉地說，“為什么不 喝，壯壯結(jié)婚，我高興?！?/br>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長寧?！?/br>
    “我難受什么，別人哪能有我這樣的幸運，自 己的兒子，自己一分力氣都不用出，別人都給你養(yǎng) 地好好的，教育地好好的，臨了，自己還能來吃酒 席。一般人想求都求不來?！?/br>
    陸江遠(yuǎn)去扶他，“走吧，咱們回房去。再在這 里，你會鬧笑話的?！遍L寧已經(jīng)開始有些失控，而 這種失控是長寧清醒后一定會后悔的。

    林長寧靠在他懷里呢喃，“笑話？其實我的人 生就是一個最大的笑話，還能有什么笑話？”

    陸江遠(yuǎn)的心針刺一般地疼起來。

    陳爸爸陳mama正在門口送陳建明一家，見他們 兩人出來，陳mama就問，“長寧怎么了這是？”

    “壯壯結(jié)婚，他一高興就喝多了點?！?/br>
    陳mama摸摸林長寧的頭，擔(dān)心地問，“怎么就 喝成這樣？”

    陸江遠(yuǎn)怕林長寧再說胡話，趕緊說，“林姐， 你別擔(dān)心了，長寧酒量好，睡一覺就沒事了，我回 去給他泡杯濃茶?！?/br>
    “我記得廚房里還有半瓶蜂蜜，我給你們拿 上?！?/br>
    林長寧可能是聽到陳mama的聲音，小聲嘀咕了 一聲，“jiejie，求你把壯壯還我吧，我就一 個……”后面的話被陸江遠(yuǎn)伸手捂住，總算     林長寧的 聲音小，陳mama又急著去廚房拿東西，所以沒聽 到。

    陸江遠(yuǎn)把他下滑的身子提提摟在懷里，等陳媽 媽將蜂蜜拿來，他道謝后急匆匆地帶著人回房了。

    因為都是自家所以吃飯沒那么都客套，晚上八 點多就散了，時間算早的，吃了一肚子的飯，現(xiàn)在 回去也睡不著，章時年就提議去鎮(zhèn)上走走。

    剛出來農(nóng)家樂陳安修就聽到聲音了，打槍一 樣，乒乒乓乓的，“這是什么動靜，誰家的電視開 地聲響這么大？”

    章時年還裝作不知，“往前走走看看去?！?/br>
    兩個人轉(zhuǎn)過彎來，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到在鎮(zhèn)中心十字 路口那里，藏藍(lán)色的天空下，高高地掛著一個白色 的屏幕，電影已經(jīng)開始了，用的是那種很原始的膠 片放影機，屏幕兩側(cè)好多人都自帶板凳在那里看地 津津有味，有孩子的嬉笑鬧聲，陳安修好像聞到了 小攤上煮玉米，煮栗子的香氣，跨越二十多年的時 光，撲面而來。

    那個時候他很小，小到站在板凳上也看不到電 影屏幕，爸爸就把他抗在肩上，他手里攥著一把瓜 子，有時候是一根玉米棒子，“爸爸，我不喜歡看 這個打仗的，我都看了三遍了，我想看jiejie抱著琴 彈琴的那個?！?/br>
    “今天好像沒有那個?！?/br>
    “為什么沒有？”

    “因為結(jié)婚的人不喜歡看。電影是結(jié)婚的人出錢的?！?/br>
    “那等我結(jié)婚的時候，我也看電影，都放我想看的?！?/br>
    “那你得先有媳婦才能結(jié)婚?！?/br>
    “那我就找個媳婦結(jié)婚，再和她一起看電影?！?/br>
    他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被爸爸用這個笑話了 很多年。

    ☆、203

    “現(xiàn)在家里都有電視和電腦,這樣的電影真是有二十多年不見了吧？想想那個時候有個電影看,白天上學(xué)都靜不下心來，晚飯都不吃，就搬著板凳出來占位置了。”

    “誰說不是呢，那個時候看電影真叫熱鬧,現(xiàn)在花上百十塊錢去電影院看也沒那個感覺了。不過這是誰家弄的,怎么也聽說?！?/br>
    “誰知道呢，咱還是趕緊去湊個熱鬧吧。”

    拎著板凳經(jīng)過的人打斷了陳安修的回憶，他轉(zhuǎn)頭去問章時年，“你弄的？”其實基本上已經(jīng)肯定了。

    “還喜歡嗎？”

    陳安修的奉送個大大的笑容,“你怎么知道的？爸爸和你說的？”發(fā)生在浴缸里的那次談話，他當(dāng)時處于半昏睡狀態(tài),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記憶了。

    “也算是?！卑残拚f的不清不楚,他后來問過陳爸爸才知道還有這么個緣由。

    “這么古舊的東西你都能翻出來?！彼詾楝F(xiàn)在這種老式放映機已經(jīng)絕跡了呢。

    “不是很難的事情，要不要過去看看？”

    陳安修朝他伸出手，“那是肯定的?！?/br>
    這樣的安排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驚喜，結(jié)婚的時候給自己包場電影看是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的執(zhí)念，只是等他長大一點，各家都有了電視，晚上肯出來看電影的人就少了，慢慢的，慢慢的，這種露天電影就徹底消失了，現(xiàn)在想想，他懷念也許并不是哪一部電影，好像更多的是一種記憶，老舊的，童年的，無憂無慮的。

    時隔二十多年再次看到這種熱鬧的場景，感覺肯定和小時候不一樣，但有些歡樂的心情總是可以相通的。

    放電影的周邊因為沒開路燈所以比較黑，只有在白色熒幕的兩側(cè)，光線才稍好點，因此陳安修和章時年原本有點打眼的人過來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注意。

    倒是陳安修在人群里看到了堂弟陳天意帶著女友李文文站在樹下邊吃玉米邊指著熒幕不知道在說什么，不過看得出兩個人都笑地很開心。

    一般各種小吃的攤子都擺在邊角但有光可以照到的地方，陳安修在熟悉的地方找到小攤子，熱氣騰騰的鍋里有新煮的玉米，栗子和地瓜，此外就是瓜子和花生，今天多了一家做雞蛋灌餅的，這在以前是沒有的，就見那個人在烙地金黃的餅上挑開一個小口，把整只雞蛋灌進(jìn)去，然后刷一層甜醬，一層辣椒油，再撒上白嫩的蔥花和碧綠的香菜卷起來，那色澤和味道都看起來都很誘人，所以即使陳安修這種剛吃完飯的人都想買個嘗嘗，價錢又只要兩塊錢，可惜那攤子前面圍著的小孩子太多，一時半會是排不上隊了，所以他只能放棄。

    “二哥，這瓜子怎么賣？”

    “兩毛錢一茶碗?！睂O慶一定聲音就知道是他，借著點光看清他今天的穿戴，又打趣說，“怎么今天穿地這么氣派，跟個新郎官一樣，在家里還西裝領(lǐng)帶的？”

    陳安修故作驚訝地笑道，“沒想到這樣都能被孫二叔看出來，新郎官今天是不是很帥？”

    孫慶是知道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情的，只以為他又是開玩笑，就笑罵道，“臭小子，又在拿你孫二叔逗趣。趕緊說，這次想買點啥？”

    陳安修在他的攤子上打量了一下，要了兩塊地瓜，又要了兩根玉米，孫慶從鍋子底下挑了熱的，拿荷葉包了遞給他們，“給一塊錢?！?/br>
    陳安修手抖，差點把接過來的東西摔地上，“孫二叔，你的瓜子價格倒退二十年，這地瓜和玉米也這樣??？”

    孫慶哈哈一笑說，“我今晚就是過來湊個熱鬧，多少年不見這電影了，東西都是自家地里的，不值幾個錢，賣完這點，大慶他就來接我回去了?！?/br>
    陳安修笑著準(zhǔn)備掏錢給他，可一掏才發(fā)現(xiàn)，今天新?lián)Q的衣服根本就沒帶錢包。

    孫慶剛想擺擺手說沒有就算了，反正今晚也沒指望賺錢，可剛走到陳安修身后的人把錢遞過來了。

    陳安修不用轉(zhuǎn)頭也知道是章時年，“不是讓你在那邊等我的嗎？”

    那人的回答很輕，孫慶沒聽清楚，但他看到兩個人并肩離開時，陳安修笑著抓了一塊地瓜塞到那人手里，這樣的相處方式看著其實和一般的夫妻也沒啥區(qū)別，孫慶敲敲腦門，“怎么會有這種想法，這個真的不太好?！?/br>
    他們兩個來的時候沒帶凳子，陳安修在人群里站久了，就拉著章時年往路邊堆放的麥草垛上去。

    陳安修的手腳很利落，嗖嗖三下兩下就翻上去了，全然不顧昂貴的西裝沾到的那層灰，他上去之后揪掉表面一層發(fā)黑的，露出底下干爽金黃的麥草。

    “章先生，把手給我?！标惏残夼吭谏厦嫦蛳律焓帧?/br>
    章時年的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你確定要在上面看？”

    “你不懂得享受，這里的視野才好呢?！?/br>
    章時年看看兩人此時一身正裝，卻要去爬麥草垛，他真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和安修在一起就要隨時準(zhǔn)備面對各種突發(fā)狀況，這場景要被別人看到，非要笑死不可，但遇上陳安修，他只有伸手的份。

    夏天剛打下來的麥草，經(jīng)過一季的太陽暴曬，此時有種暖暖的香氣，陳安修趴在上面，只覺身下熱乎乎的，他把剛從路邊買來的熱栗子剝開，一粒粒地放在章時年手上。

    下面是熱鬧的人群，頭頂是璀璨的繁星，只有這里，自成一方天地，是專屬于兩個人的。

    電影陳安修看地很認(rèn)真，即使那些情節(jié)和場景他在小時候已經(jīng)看過無數(shù)遍，但現(xiàn)在回顧仍覺得津津有味。

    章時年對電影的興趣不大，他更多的是在關(guān)注陳安修，皺眉的，抿嘴的，微笑的，光影交錯，明明暗暗中依舊鮮活的表情。有這樣一個人相伴，他的下半生絕對不會無趣，就只怕有趣太過。

    人來了，又走了，又來了，又走了，將近十一點的時候，街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放映機和熒幕沒人拆，就這么放著，陳安修也過去過了一把干癮，夜里起風(fēng)，吹得熒幕像鼓足的帆，陳安修對放映機也不熟練，上面的人正著的，倒著的，歪著的。

    蔣軒夜里起來關(guān)窗子，聽到街上還有動靜，他開門出來看了看，就見到電影還在繼續(xù)，但人只有兩個了，一個在胡亂擺弄放映機，一個站著在看，熒光下能看到兩人臉上真實的笑容，這是一場只有兩個人的電影，別人無法打擾，世界在這個有風(fēng)的夜里就此沉寂下來。

    屋里大床邊還擺著一張小床，上面兩個孩子已經(jīng)酣然入睡，林梅子抱著自己的女兒文茵調(diào)整了一下睡覺的姿勢，看看旁邊的文峰，她心里嘆口氣也幫著拉拉被角，已經(jīng)邁入三十歲，此時正處于事業(yè)的上升期，可同時又要照顧兩個這么小的孩子，她真有點心有力而力不足的感覺，婆婆是個富貴閑人，姑姑這邊曉磊明年也要結(jié)婚了，結(jié)了婚很快就會有孩子，而且姑姑已經(jīng)不止一次和她抱怨過，文茵是孫女帶著也就罷了，為什么文峰也歸他們家?guī)А?/br>
    蔣家畢竟不比之前公公在位的時候，姑姑對蔣家那邊的人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特別是和婆婆，尤其說不上話。

    “以前事事讓著她，現(xiàn)在還當(dāng)自己的是局長太太呢，還想事事壓我一頭，沒門。如果不是看在你和蔣軒的面上，早和這種人撕破臉了?！边@樣的話聽多了，都有點麻木了。婆婆和姑姑年紀(jì)了，想讓她們改改脾氣是不大可能了，以后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總算她和蔣軒現(xiàn)在的工作都不錯，慢慢來吧，總會好的，林梅子披著衣服在床邊坐下，拿出放在床頭的隨身記事本看了看，十月一號是他們檢察長兒子的婚宴，已經(jīng)發(fā)了請?zhí)?，必須去，十月五號是同學(xué)呂方女兒的滿月酒，關(guān)系不錯，也得去。錢都取好了，只等那天送過去。到處都是需要錢的地方。

    蔣軒進(jìn)屋，帶進(jìn)來一陣風(fēng)，林梅子合上記事本回頭，問道，“門窗都關(guān)好了？怎么去了這么好一會？”

    蔣軒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鉆進(jìn)被窩躺下。

    林梅子見他不說也沒多問，關(guān)燈上床。

    “我剛才看到安修了?！笔Y軒忽然開口說。

    “這么晚了，在哪里見到的？他從外面剛回來？”林梅子背著他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他和章時年在街口那里放電影?！?/br>
    林梅子很快抓到了話語中的關(guān)鍵，她翻身坐起來問，“你說放電影？”放電影的街口離著姑姑家的小超市很近，他們晚上還抱著孩子去看了一會。

    “是放電影啊，怎么了？”蔣軒沒想到林梅子的反應(yīng)這么大。

    “這么說，今晚的電影是安修弄的？”

    “可能是吧?！?/br>
    “安修結(jié)婚了?！焙诎抵辛置纷拥穆曇魶]有任何情緒。

    “怎么可能，他不是和章時年在一起嗎？怎么結(jié)婚？況且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也沒通知咱……”他的話乍然中止，因為他想起那個沒接到的電話。他心里有個隱隱的聲音，說不定是真的，說不定安修真的結(jié)婚了。二十多年的情誼，卻連曾經(jīng)最好朋友結(jié)婚都不知道，不是不唏噓的，“如果是真的，明天去補份禮金吧，你手邊的錢還夠嗎？不行的話，我明天再去取點?！?/br>
    “給張檢和呂方那邊的錢還沒動呢，先就安修這邊吧，明天我過去問問?！?/br>
    “要不，明天我和你一起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