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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云珠小喘著氣,桃花眼里情意綿綿,“我還未謝道友救命之恩?!彼斐龌ㄖ?,桃花嬌嫩,“身無長物,唯有贈卿一枝桃花,以謝救命之恩。” 懷柏聽見周圍有人在說“好浪漫啊”,心里翻個白眼,要謝恩有許多種方法,非這么大張旗鼓地送桃花,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扇舭磁逵竦男宰樱瑧?yīng)當早就拒絕,為何還在沉默? 懷柏心中一凜,忽生不安。 伏云珠眼看有戲,使出她慣用風月手段,柔聲道:“我從未想過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這般好看,不僅好看,還是個好人……” 佩玉面色一沉,冷聲道:“我不是?!?/br> 拉著懷柏轉(zhuǎn)身就走。 第91章 強扭的瓜 伏云珠見她要走,說:“你想知道我方才同胡美人說了什么嗎?” 佩玉腳步一頓。 懷柏連忙道:“我們不想知道!” 余尺素道:“這還要猜嗎?定是你用城主之位,逼人家主動棄權(quán)?!?/br> 伏云珠輕笑,“你們會感興趣的?!?/br> 佩玉停了下來,胡美人的氣息與常人不同,讓她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 懷柏心呼不妙,以她徒弟的性子,早就一走了之,難不成真看上這個江城主? “誰會感興趣,沒興趣,告辭!” 懷柏腳步加快,余光偷偷往旁瞥,看見佩玉也跟上來,忍不住勾起了唇。 伏云珠很沒有眼色,竟也恬不知恥地與他們一起走,若被問起,便只道順路。 城中宴會未散,余尺素不愿這么早就回去,四人找了家面鋪坐下,正好占了最后一桌。 伏云珠幽幽嘆口氣,眼光往佩玉身上轉(zhuǎn)了圈,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懷柏輕哼一聲。 余尺素察言觀色,“這個江城主,可真是沒眼力。”說著,用肘碰碰盛濟。 盛濟茫然道:“她不就跟我們順路嗎?” 余尺素一時無語,見她們二人神色懨懨,轉(zhuǎn)移話題道:“等會我們?nèi)ツ耐???/br> 懷柏哼哼:“玩什么?興致都沒了,回去吧,早些比完,早些回孤山,” “秦姐,你別這樣嘛,”余尺素朝佩玉使個眼色,“玉姐,你說句話唄?!?/br> 佩玉好似沒有回神,眼睛里蒙著一層薄霧,聞言點點頭,“嗯?!?/br> 嗯? 這么敷衍嗎? 懷柏咬咬唇。 當年她讓佩玉見見世面,多看看世上的美人,也就不會再執(zhí)著于自己。 但真到這一天,心中卻百般不是滋味。她想,我當真比不上伏云珠嗎? 佩玉斂眸,薄薄的眼簾垂著,隔絕外人窺探。 她想起三百年前的江城,也是這般繁華,燈火喧囂,卻因為她一念之差,覆上鮮血與灰茫。 伏云珠、江城……終是她欠下的債。 這五年來,她一直刻意回避,不去深思,但伏云珠的出現(xiàn),便像一把利刃,干脆利落地割開那層可憐的遮羞布,沉甸甸的事實又重新壓在她的心中。 她不得不去正視。 犯下滔天罪孽的,是鳴鸞,可鳴鸞不就是佩玉嗎? 殺了師兄師姐的前世,毀去師尊的驕傲與幸福,把世人踩在塵埃里,這累累血債,她該怎么償?又如何能償?shù)帽M? 若是師尊知曉她是鳴鸞…… 佩玉心中一緊。 師尊不會原諒她,師兄師姐也會恨她。她原在這世上只在乎師尊,可如今,一想到師兄師姐仇視的眼神,心里還是覺得很難過。 這一世,她比前生多了很多東西。 像苦水里撈出來的人,突然掉進了蜜糖罐里。 她舍不得,無論是師尊,還是師兄師姐,抑或是余尺素、盛濟、孤山,一個也舍不得。 一個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時候也會越痛苦吧。 若是一開始不曾擁有,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怕了。 “玉姐,上面了,吃吧?!?/br> 佩玉緩緩睜開眼,融融燈火未落入她的眼眸。 她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深,藏著許多不敢為人所知的東西,像黑夜、像深淵。 眼前的好友愛人,繁華歡樂,像是一場泡影,如露如電,不知何時便會失去。 懷柏沒抬頭,把自己碗里的蛋挑給了她,“吃吧?!?/br> 佩玉輕聲道:“嗯?!?/br> 可縱然在這時,她依舊想逃避,想把往事覆在冰雪之下,卑微地祈愿著,冰雪不融,紅日永沉。 好讓這幸福,能留得久一點。 懷柏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佩玉有些奇怪,師尊平時素愛美食,最恨浪費,“不喜歡這個口味嗎?” 懷柏氣呼呼地說:“氣飽了!” 佩玉聞言,也不吃了。 懷柏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說:“你白天救人,消耗甚大,還是多吃點吧?!?/br> 佩玉勾勾唇,“有點酸?!?/br> 懷柏拿起筷,在她碗里夾了根面條,吸溜嗦進嘴里,奇怪道:“不酸啊?!?/br> 盛濟附和:“我的面也不酸啊,要不讓店家再上一碗吧。” 余尺素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這兩人不愧是孤山的劍修,在某些方面,出奇地一致。 佩玉搖頭,“醋放多了而已?!?/br> 懷柏登時明白,面上泛霞,心底又氣又惱,小聲說:“哪有什么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