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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卻非意中人在線閱讀 - 選修1

選修1

    窗開著,銀白色的月光潑入教室。

    斑駁的樹蔭里,兩只不知名的雀鳥撲動翅膀,一前一后飛了出來,帶動一陣綠葉沙沙作響。

    樹影動了。起風(fēng)了。

    在短短十八年的前半生,甚至這么短,都夠不上稱一句“半生”的歲月里,太多大起大落,浮浮沉沉。多到一顆心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全都像被壓縮袋擠壓打包完之后,扔進了這團血rou里。

    管你愿不愿意。

    都在這兒了,簽收吧。

    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候,總之就是在那么一個時刻,薛眠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不對勁”。

    某些方面的不對勁。

    可能用個比喻來說明會比較直觀一點。

    就好比午后陽光的林蔭小道上,同時走過了兩個人。他們一個是濃眉大眼、妝容靚麗、身材凹凸有致的亭亭少女;一個是五官純粹、干凈清爽、穿著簡單的普通少年。

    薛眠第一眼看到的,會是那個少年。

    如果非要把這個比喻再往深了走,有些話就不見得能放到臺面上細想了。但薛眠心里清楚,他不對勁。

    這份不對勁開始在他心里冒頭、發(fā)芽、滋長,使他開始懼怕,不安,慌張、迷茫。他不知道該怎么去處理,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放這份不對勁。

    直到16歲那年,回云州過暑假的薛盼察覺了異樣。

    但她什么都沒做,只是跟他聊了一個徹夜。

    一場聊天,一段心結(jié)。直至結(jié)束時分,身為jiejie的薛盼微笑著給了薛眠一個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溫暖擁抱。那個擁抱,勝過這世上所有的良藥。她輕輕的拍著倒在懷里哭得泣不成聲的男孩,告訴他,別怕。

    別怕。

    什么都別怕。

    別在意旁人的眼光。

    別在意外界的聲音。

    做自己就好。

    在無數(shù)個如深淵般寒冷而孤獨的夜晚,薛眠輕聲對自己說。

    做自己就好。

    國慶假期連放七天,對于出游的人來說時間完全不夠用,眨眼即是收假日,但對于困在學(xué)校出不去的人而言就特別漫長了。不過相比枯燥的上課,哪怕是在床上挺/尸七天也是甘之如飴的。

    “唉,”陳樺嘆了口氣,連玩了七個小時的游戲,感覺這會兒眼珠子都要爆炸了,鼠標(biāo)往床上一扔,仰頭向后倒去:“小滿這孫子居然陪什么二表姑家的小表妹去海南島玩,拋下我等孤家寡人在這孤獨而冰冷的寢室里望墻垂淚,他,他情何以堪啊他……個畜生!”

    陳樺來自祖國大西北的一個中型城市,性格里有北方漢子的粗獷豪邁,但時不時也會冒出些南方兒郎的細致愁情,就看什么場合發(fā)作什么了。

    “你丫的畜生叫誰!”

    外頭突然一聲大吼,寢室大門被人“砰”的一腳踹開——不用看臉,甚至都不用聽聲音,光憑這份動靜就該知道是誰來了。

    武小滿手上身上掛滿了亂七八糟,像是土特產(chǎn)、紀念品之類,在海島玩了七天仿佛換了個人,黑炭似的杵在一進門的水池邊,眼睛瞪得銅鈴大,伸手指過去:“陳樺!你丫的居然敢在背后這么喊老子?好好好,你他媽絕逼廢了!”

    “喲喲喲,”陳樺噌的從床上翻起了身,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吾皇擺駕回宮啦!快快快,您快站那兒別動,奴才們這就來接駕!”

    薛眠被陳樺洞穿耳膜的聲音給刺醒,這才察覺到外面發(fā)什了什么。耳機一摘,床簾一掀,武小滿那張黑黢黢的大餅?zāi)樉瓦@么“chua”的閃現(xiàn)在了他眼前。

    “噔噔噔噔!”

    武小滿提著一串綠油油的不知是菠蘿還是綠芒還是什么玩意兒的玩意兒往他面前一戳,又轉(zhuǎn)身對著陳樺和王超然那邊甩了甩:“老子!老子差點在機場讓人攆跑了知道不!說不讓帶生鮮水果上飛機。靠!我他媽,我他媽要不是惦記著你們這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完蛋玩意兒,哪用出那個吊丑!”

    “不是,”王超然笑得差點一骨碌從床上栽下來:“陛下你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我們知道你今天回,可這也回得太出其不意了吧!”

    “你說,你趕緊說,”陳樺笑得直拍大腿:“你是怎么讓人在機場攆著跑,又是怎么把這一串綠了吧唧帶上飛機的?話說這什么玩意兒啊,你的紀念品就是個這?”

    “顏色倒是夠另類的,鴨屎綠,”王超然爬下床,就著武小滿手上那串暫且先稱“水果”的東西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你該不是送這個給我們當(dāng)帽子?”

    “我帽你二舅姥爺?shù)南憬镀?!”武小滿把東西往桌上一砸:“這他媽是椰子!海南新鮮大椰子!老子親自上樹給你們這幫畜生摘的我cao!”

    “所以為了摘椰子……”陳樺舉著鼠標(biāo)對著那張黑炭臉隔空戳了戳,笑得渾身發(fā)抖:“你就曬成了這個狗b樣子?跟個煤球似的,我看你后面還怎么泡妞,哈哈哈!”

    “我靠?”武小滿快暴走了:“老子進這間屋快尼瑪三分鐘了,你們這幫畜生就是這么迎接我的?行行行,老子這就把東西打包送人了吧我cao!”

    幾人一陣打打鬧鬧,相約晚上到何家寨給武小滿接風(fēng)洗塵。武小滿說什么都不讓這仨掏錢,非要他來請客,還要了一箱啤酒,招呼大家今天必須一起不醉不歸,美其名曰“真男人怎么能不來點兒酒,天天揪著果粒橙算什么勁”。

    薛眠是這幾個人里最不會喝的,倒談不上酒精過敏那么夸張,只是從前滴酒未沾,陳樺和王超然多少還小打小鬧喝過一點,所以今天這頓酒喝得他舉杯維艱,面紅耳赤。但他不想掃興,特別是武小滿還大老遠的馱回來這么兩大串沉甸甸的椰子,禮重情更重,他且得舍命陪君子。

    四個人喝得酩酊大醉,薛眠第一次沒去上晚自習(xí)。大家強撐著神智回到宿舍草草洗漱,用最后的意志力爬上了床,燈一熄,在武小滿和王超然的呼嚕聲中,全寢終于進入了消停模式。

    收假后的第一天,學(xué)校里熱鬧如往常。上午三節(jié)專業(yè)課上得武小滿靈魂出竅,去食堂的路上步子都在打飄:“我就特別不能理解我媽心心念念讓我報英語專業(yè)的目的何在,我連中國字看得都費勁,她是指望她兒子以后能混個翻譯官當(dāng)當(dāng)還是怎么著?”

    “既然這么不喜歡外語,”薛眠打開水杯喝了一口:“當(dāng)初為什么不反抗一下,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yè)?”

    “你丫還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武小滿斜瞪了他一眼:“我選英語還不是因為你報了這個?你牛逼啊,自己考上的同華,我反正是爹媽找關(guān)系送進來的,咱倆既然都同校了,那就干脆一同到底,連專業(yè)都別改了。而且萬一班里有人欺負你,滿哥好歹還能罩……嘖,我發(fā)現(xiàn)你這小子很不識好人心??!”

    “……啊,是吧?!毖γ叩皖^笑了笑,沒再說話,二人一同朝食堂走去。

    下午課不多,就兩節(jié),還是兩節(jié)連上的選修課。沒錯,就是武小滿既瞧不上也不愿意上同時因為測驗分數(shù)太低其實也考不上的《歐美文學(xué)與藝術(shù)發(fā)展》。

    課程被安排在階梯教室,能容納一百五十名學(xué)生,面向的受眾是從大一到大四的所有外院學(xué)生。別管你學(xué)的是英語日語還是法德阿語,只要來自外院,都可以申請該選修課。課程名額五五分,英語系大一到大四學(xué)生可得一半名額,其它語言系均分剩余一半。

    薛眠班里總共才五個人“搶”到名額,全班近四十名學(xué)生,這樣一個比例,足以說明想拿到本場入場券,且得把腦袋削得多尖才能擠得進大門來。

    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授課的老教授還沒來,教室里已經(jīng)坐了八成滿,空的基本是最后一排,估計要么是還有人在路上,要么因為什么原因翹了課。

    “我媽從德國旅游帶回來的,齁得要命?!毖γ咦诘箶?shù)第二排過道往里數(shù)的第二張座位,崔紹群一屁股扎進第一張座位,胳膊挨在薛眠旁邊,從口袋里摸出一條巧克力扔到他桌上:“你齁齁看,齁死算我媽的。”

    “謝謝學(xué)長。”薛眠撥開銀色的包裝紙,捏了一塊放到嘴里。德巧的口感苦里帶著點微微的酸,不加糖的感覺還挺好。

    崔紹群就是之前薛眠跟武小滿提過的“音樂部落”那個學(xué)長,今年大四,自從兩人在社團互相認識后,對薛眠一直挺關(guān)照的。因二人都是外院英語系,同屬一個專業(yè),本著有福同享共同進步以及好東西不能浪費的原則,崔紹群便把自己過去三年做的所有課程筆記全翻出來送給了薛眠。薛眠對此由衷感謝,畢竟對于他這么一個一旦學(xué)習(xí)起來就如癡如狂的學(xué)霸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饋贈了。

    上課鈴響前一分鐘,老教授夾著課本走進了教室。老教授今年七十有二,雖精神依舊矍鑠,但對于電腦、多媒體投影這類新奇事物多少有些力不從心,所以上課時會帶一名年輕男助教隨同,幫他調(diào)整和播放ppt課件。

    老教授上課全程英文,偶或夾雜一兩句中文也是視具體情況而定。如果一眼掃過去,發(fā)現(xiàn)臺下聽得滿臉茫然、如癡如傻的學(xué)生數(shù)量達到一定比例,他就會把前面剛講的內(nèi)容翻譯成中文再來一遍。

    “l(fā)ast time,”老教授翻開課本,回頭確認了一下大屏幕上投影的內(nèi)容是否與自己接下來要講的一致,確認無誤后,推了下眼鏡繼續(xù)開講:“we talked about the european renaissance of……”

    “砰”的一聲巨響。

    課程在這突然的一聲中被戛然打斷。

    兩扇關(guān)得嚴實的木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還沒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一個身穿橙色外套的人影已閑閑散散的走了進來。這人半邊肩膀上掛著個黑色的雙肩包,帶子拖得很長,包底幾乎能搭到腰眼。

    好好的課程被突然打斷,全體師生都愣在了當(dāng)場。

    原本老教授的手正扶在眼鏡上看著課本,助教弓著身子在敲擊鼠標(biāo),臺下的學(xué)生們翻書的翻書,寫筆記的寫筆記,找課本的找課本,都挺忙。但就在這一秒,所有人全保持著上一秒的動作連改都沒帶改一下的,齊刷刷把眼睛掃射向教室門口。

    “who are you!”

    老教授不愧是老教授,反應(yīng)速度比年輕人還快上半拍,第一個醒過神來,直接合上書本往講臺上“啪”的一拍——

    “why don’t you knock the door!”

    ※※※※※※※※※※※※※※※※※※※※

    關(guān)于……咳咳……這個問題吧,其實沒什么好避諱的。

    薛哥哥別怕,做自己就好。

    下章:搞搞搞事情!

    接下來是個小公告——

    目前新文發(fā)布沒有太久,收藏數(shù)量還比較少,上周上榜,增加了不少曝光機會,所以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很多小寶貝們看到了文,喜歡并收藏了文,很開心也很感謝大家。謝謝!

    但因為學(xué)校給的“及格線”在那兒,得靠收藏說話,不過存稿有限,所以為了能趕在下一次申榜時有文可發(fā),從今天開始的新一周里將只更新5篇,即不再是一天一篇,具體應(yīng)該是周五、六、日、一、三。

    大家可以理解成“余量不夠省著點吃我是小白菜好可憐地里不長糧食米倉也快空了…………”。如果有幸下周還能再上榜,則繼續(xù)每日一篇。請大家放心,不管更新節(jié)奏如何,我還是每天都在碼字,把這個故事完整的說給你們聽。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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