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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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nèi)之人皆不是傻的,順著楚千凝的視線看去,便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何況…… 即便不聽她說,他們又如何想不通個中曲折。 這香囊擺明了就是齊霏煙的,她不過是礙于顏面不愿承認罷了。 可這世上哪有那般巧的事情,剛好她出現(xiàn)在假山那處,那里便掉落了一個香囊,又剛好這香囊上邊染白濁,而她的裙擺上也滿是男子的污濁之物。 事已至此,便是欽陽侯給她撐腰也無用處,這東西分明就是她的無疑。 景佑帝本就有意對齊家出手,眼下得此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是以眾人只見他略微沉吟,便冷聲吩咐道,“看看那香囊有無不妥之處?!?/br> “……是。” 太醫(yī)面有異色的上前,隔著帕子拿起了那個香囊,將里面的花瓣熏香一類倒出之后,竟意外在最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細碎的粉末。 若不仔細查看的話,定然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 將里面的東西通通倒了出來,用手指捻了一些置于鼻間,太醫(yī)的面色不禁大變。 見狀,齊霏煙整顆心都吊了起來。 相比之下,楚千凝就淡定多了。 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幕,她安靜的退回到黎阡陌身邊站著,又恢復(fù)了以往那般艷麗動人的模樣,仿佛方才挑起事端的人不是她。 再看黎阡陌,滿眼寵溺的望著自家媳婦,似乎這滿殿的陰謀詭計與他無關(guān)。 他們夫妻二人倒是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卻不代表人人皆是如此。 至少…… 齊敏的臉色就已經(jīng)難看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而隨著太醫(yī)的話說出,他則是猛地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甚至暴起了青筋。 “啟稟陛下,這香囊里殘留了一些幻蓿草的粉末,恰是太后娘娘所中之毒?!?/br> 聞言,眾人的視線再次落到了齊霏煙的身上。 沒想到,竟果然是她! 感覺到眾人驚疑猜測的目光,齊霏煙怔怔的搖著頭,眸中充滿了錯愕之色,“這不可能……怎么會有幻蓿草呢……” “齊姑娘雖是不愿意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是主動向陛下認罪比較好?!笔Y婉看著對方,適時落井下石。 “那不是我的……根本不是我的香囊……” “倘或不是你的,那你如何解釋你裙擺上的痕跡?” “這……”一時被逼問至此,齊霏煙竟無言以對。 鐵證如山,她要如何辯駁? 猛地癱坐到地上,齊霏煙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惜。 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如今竟還謀害了太后,可見其心腸狠毒! 平靜的看著孤立無援的齊霏煙,楚千凝的眼中未有絲毫波瀾。 為今之計,她只有兩條路走。 要么,承認與燕靖予茍且暗合,有了對方的證詞,才能證明她之前從未悄悄潛入過永寧宮或是接近過太后娘娘。 否則的話,必是死路一條。 而這兩條路無論她選了哪一個,對齊敏來講打擊都是致命的。 若是前一個,從今往后齊家就會徹底被冠上了污名,甚至,世人會戳著他的脊梁骨說,齊家家風(fēng)不正,是以才教出這般不顧廉恥的女子。 更甚者,會有人認為他們上梁不正下梁歪。 名聲一旦臭了,那他們齊家還剩下什么?! 至于第二種情況…… 無論是景佑帝亦或是朝臣,他們都不會相信齊霏煙一個閨閣女子會與太后有何深仇大恨,既然無冤無仇,那為何要毒害她呢? 除非,她是受人指使。 繼續(xù)往下深究的話,欽陽侯自然難以將自己摘干凈。 進退皆是死路,她倒要看看,他們齊家是否有通天的本事,能將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遮掩過去。 思及此,楚千凝看向齊敏的眼中便帶著明顯的嘲弄和諷刺。 仔細想想,對方這一局布的也算精妙。 若不是她和黎阡陌早有防備的話,今日一旦中招,陷入兩難境地的人便是她了。 比起齊霏煙,她甚至連動機都有了。 之前太后曾下旨給黎阡陌和齊云煙賜婚,自己因此記恨上了她,是以設(shè)計謀害了對方,雖說有些驚世駭俗,但卻是能說得通的。 可惜…… 這步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欽陽侯的敗局。 宮中的東西,自己怎么可能隨意佩戴在身上呢。 送太后去永寧宮的路上,鳳雪綺便一直在暗中跟著她,為的便是以防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回碧霄臺的時候,秦嬤嬤明顯有意引自己走水榭那條路,她便心知定有古怪,是以干脆反向而行,先避禍為上。 與此同時,她讓鳳雪綺暗中通知了黎阡陌,接下來的事情他自會安排。 早在入宮前他們便已商量好,一旦遇到何事,他們會率先拿齊霏煙開刀。 一則,她是嬌滴滴的小姐,膽量不夠,比較容易拿捏。 二則,對方若果然有意對自己出手,那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自然也擇個姑娘家才行。 因著早知那香囊有鬼,是以晚兒在假裝偶遇鳳君墨的時候就把齊霏煙的香囊給偷走了,也就是黎阡陌方才拿出來的那個。 而本該屬于楚千凝的那個,卻被黎阡晩拿在手上,悄悄丟在了假山那里。 如此一來,所有的問題都直指齊霏煙。 心中思緒萬千,楚千凝的面上卻不動聲色。 直到聽到齊霏煙的聲音訥訥響起,她的眸光才微微閃動。 “臣女……臣女方才是同……同小王爺在一處……”一句話被她說的斷斷續(xù)續(xù),吞吞吐吐,話音方落,她便羞憤的低下了頭。 她如此說,便等于是承認了與燕靖予的不恥之事,令齊妃和欽陽侯等人都跟著臉上無光。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jīng)說了,那便只能將話說到底,說透徹,“臣女從未接近太后娘娘,是以根本無從下毒,這香囊……臣女更是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望陛下明察……” “你說,你與燕小王爺在一處?”似是還嫌齊家的臉丟的不夠,景佑帝又大聲問了一遍,讓眾人看足了笑話。 “……是?!?/br> “天色昏暗,你與他在一起做什么?” “陛下……”面對景佑帝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齊霏煙徹底崩潰了。 絕望的喚了一聲“陛下”,她哭的泣不成聲。 見狀,欽陽侯沉著臉,跪倒在景佑帝的面前請旨道,“此等行為不端的女子乃是齊家之恥,還望陛下下旨將其處死?!?/br> “祖父!”齊霏煙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長者,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說什么? 求陛下將自己處死?! “別叫我祖父,我們齊家沒有你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睈汉莺莸呢?zé)罵著齊霏煙,齊敏一句話就想撇清自己與齊霏煙的關(guān)系。 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楚千凝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才想著將自己往外摘,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漫不經(jīng)心的勾起唇角,楚千凝笑的令齊敏等人感到刺眼,“瞧侯爺這話說的,事情哪里有這般嚴重,我瞧著齊姑娘與小王爺郎才女貌倒是般配的很,若能就此喜結(jié)良緣,想來也不失為一段佳話?!?/br> “不可!” “嗯……云安此言有理……”似是沒有聽到欽陽侯的阻止,景佑帝兀自滿意的點頭輕嘆,“既是兩情相悅,朕自然不會棒打鴛鴦。” “陛下圣明。” 眼瞧著景佑帝就要做主定了此事,欽陽侯無奈之下,只得將燕靖予搬了出來。 也唯有他,才能令事情有所轉(zhuǎn)機,“陛下,此事涉及到兩國邦交,況燕小王爺又是人中龍鳳,恐他瞧不上齊家女子?!?/br> “無妨,朕親自與他說媒,他豈會不從?” “只是……” “父皇,兒臣以為,侯爺所言極是?!兵P雪綺不知如何作想,竟忽然幫齊敏說起了話,“燕小王爺此來,一為送親,二為迎親,您既是為他選定了人,怎么也該事先知會他一聲,否則怕是會讓他覺得咱們東夷失了禮數(shù)?!?/br> 聞言,景佑帝一時陷入了沉默沒有說話。 察覺到鳳雪綺的示意,楚千凝也附和著開口說,“云安也覺得皇姐所言甚合情理,還望陛下三思?!?/br> 鳳雪綺的話景佑帝未必肯全信,但楚千凝的話他卻不會懷疑。 不為旁的,只因他們兩人有共同的目標。 假意思考了一番,景佑帝方才吩咐道,“去請小王爺來此?!?/br> “是?!?/br> 奉命的小太監(jiān)匆匆跑出了殿中,楚千凝看著外面跪了滿宮的宮人,心里忽然覺得有些悲涼。 這便是皇家…… 太后方才殯天,尸骨未寒,景佑帝便只顧著維護自己的權(quán)益而忙碌。 甚至,不惜在永寧宮就談及此事。 她方才瞧著,俞漢遠似是幾次要說話,但都被俞嘉言不著痕跡的攔了下來,也幸而被攔住了,否則的話,今夜就更亂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楚千凝的心不在焉,黎阡陌似是體力不支站累了,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便朝她靠近了些,光明正大的握住了她的手,讓她得以挽住自己的手臂,看似在攙著他的樣子。 他做的自然,而這一切卻被人群中的一雙眼睛看得分明。 待到他若有所覺的看去時,就見齊召南沉著臉收回視線,明顯方才看向他們夫妻的人就是他。 見他一直盯著某處在看,楚千凝心下微疑。 “怎么了?”她低聲問道。 “無礙,只是看到……” 話未說完,便聞殿外響起了問安聲,隨即便見燕靖予緩步而來。 一見這滿殿的陣仗,燕靖予便心知是出了大事。 而特意請他過來,怕多半是為了齊霏煙的事情。 果然…… 他才如此想著,便聽景佑帝說,“朕聽聞你與齊家姑娘兩心相許,情投意合,朕今日就做主將她許配于你,如何?” “陛下的意思是……”燕靖予微微瞇眼。 “西秦公主與寧陽侯府的二公子已成婚多日,小王爺你的婚事也不可再拖了?!?/br> 明白了景佑帝是何意,燕靖予狂傲一笑,說出的話更是狂放霸道,“小王乃是西秦皇帝一奶同胞的兄弟,自領(lǐng)封地,手握重兵,陛下以為,小王的王妃之位是可輕易許出的嗎?” 一聽這話,欽陽侯不禁有些錯愕的看向他,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按照他們的關(guān)系,他理應(yīng)順勢應(yīng)下這門親事,也好全了他們齊家的臉面,至于事后他要如何對待齊霏煙,他根本不會過問。 似是恐自己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燕靖予看也未看跪在地上的齊霏煙,只伸手一指,冷聲道,“她,只配做小王的侍妾。但既是陛下您賜婚,勉強給她一個側(cè)妃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也只能是側(cè)妃之位。 不會有嫁娶的儀仗,只在他回西秦的時候沿途伺候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