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和誰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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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處…… 聽齊妃說起這兩個字,楚千凝不禁涼涼一笑。 “娘娘,你與其說是幫我,不如說是在幫你自己,若你按我說的做,便等于是在自救,這便是好處?!痹俣嗟模憬o不了了。 “如何做?” “眼下還不能告訴你,萬一你一扭臉就去陛下那里揭發(fā)我,那我豈不虧大發(fā)了。”楚千凝的話雖狀似玩笑,但眼中的冷芒卻讓齊妃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刻她心里就清楚,若她膽敢背叛眼前這個女子,她定會毫不猶豫的弄死自己。 可問題是,她又怎么能讓自己相信,依她所言自己就是安全的呢? 定定的看著楚千凝,齊妃固執(zhí)的要一個保證。 想了想,楚千凝便淡聲道,“說白了,我與齊妃娘娘無冤無仇,之所以結(jié)怨無非是因著齊家的緣故,但如今已沒了齊家,我還為難你干嘛……” “當(dāng)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好?!币Я艘а?,齊妃一口應(yīng)承了下來。 在啟祥宮的這些日子,她受盡了冷眼和虐待,往日被她欺壓過的那些嬪妃,不管品階高低都要來踩上她一腳。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jīng)過夠了…… 原本還指望著傅思悠能幫襯自己一二,但事到臨頭她才發(fā)現(xiàn),那也是個狼心狗肺之人,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指望她出手相助,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是以,她如今也想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她自救吧。 看著齊妃眼中的堅定之色,楚千凝微微揚唇,隨即轉(zhuǎn)身走出了啟祥宮。 出宮之前,她碰到了九殤。 難得見他主動來找自己,楚千凝便心知定是出了大事,是以也未多問,只一臉平靜的往宮外走,任由他跟在身邊。 “世子妃,景佑帝發(fā)了密詔給官重錦,讓他即刻動身回建安城?!本艢懙皖^跟在楚千凝旁邊,壓低聲音對她說。 “官重錦……” “此事只屬下與他兩人得知?!毖韵轮獗闶牵坏├柃淠澳沁呌泻涡袆?,他的身份就會暴露。 如何取舍,他得事先問清楚。 聽九殤這般說,楚千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北境之地一旦沒了官重錦坐鎮(zhèn),北周勢必會趁虛而入。 何況…… 還有蒼族人虎視眈眈。 但這兩方若有何行動,便等于明告訴景佑帝,是九殤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他的身份一旦曝光,那此前種種便都瞞不住了。 “消息今日才發(fā)出,距離官重錦回城尚有些時日,近來你便依舊待在景佑帝身邊,莫動聲色,待我與黎阡陌商議之后再告訴你究竟該如何做。” “是。” “務(wù)必小心?!彼木车?,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危險。 “多謝世子妃關(guān)心,屬下明白?!?/br> 隨著九殤的話音落下,楚千凝剛好走到了宮門口,上了馬車之后,輕羅和冷畫明顯感覺到自家小姐心事重重。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微疑。 發(fā)生什么事了? 冷畫和輕羅兩人沒問,楚千凝也就沒有說。 她如今滿腦子都在想,究竟該如何利用官重錦回建安城這件事。 不知,他會否帶著沈星舞一起回來…… * 回到侯府之后,楚千凝趕緊和黎阡陌說起了此事,后者聽后,難得神色稍顯凝重。 九殤既然選擇冒險親口和楚千凝說這些,便意味著如今宮中開始“戒嚴(yán)”了,他不放心似平常那般傳遞消息。 既然如此,索性調(diào)他回來。 畢竟,官重錦離開北境是一次十分難得的機(jī)會。 而且若他所料不錯,此次他回建安城,景佑帝也有意試探他一番。 倘或他孑然一身而來,便意味著他心里沒鬼,也不怕被景佑帝盤查或是審問。 相反,則代表他已生了異心。 甚至—— 是對欒廷玉的事情有所耳聞。 沉眸思考了片刻,黎阡陌有條不紊的吩咐道,“鶴凌,讓底下的人做好準(zhǔn)備,一旦命令下達(dá),即刻將外祖母等人接到北周?!?/br> “屬下遵命?!?/br> “讓遏塵和云落在宮中接應(yīng)九殤,不可讓他有何閃失?!?/br> “是。” 聞言,楚千凝擰眉看向黎阡陌,“決定離開了嗎?” “不能再拖了?!?/br> “……嗯?!比粲兴嫉狞c了點頭,楚千凝的眸光隱隱轉(zhuǎn)暗。 在此之前,她原本還打算利用爹娘和沈星舞的事情給鳳君擷致命一擊,但如今看來,恐怕是沒有那個時間了。 再拖下去,連她和黎阡陌也會陷入險境。 早知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當(dāng)日莫不如不將爹娘接回來了,如今還要再將他們折騰回去,不免再費一番心力。 說到底,均是因著景佑帝突然召回官重錦,否則他們也不必如此匆忙。 難得一遇的空缺機(jī)會,自然比打擊鳳君擷要來的重要。 “凝兒想什么呢?”揮手示意冷畫她們退下,黎阡陌柔聲朝她問道。 “幾時送爹娘離開?” “明日。” “這么快?!”楚千凝微驚。 點了點頭,黎阡陌目露深思,“你無須擔(dān)心爹娘的情況,他們的存在本就是一個秘密,是以較之咱們,他們更安全?!?/br> “嗯?!?/br> 忽然想起什么,黎阡陌又朝她問道,“恒舒典那邊處理好了嗎?” “已讓冷畫暗中去料理了。” 她既準(zhǔn)備金蟬脫殼,這一處典當(dāng)行便無須再留。 未免他日被人順藤摸瓜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如她提前料理干凈,將那一處的人天南海北的遣散。 只要銀子給夠了,也不愁他們不離開。 將所有事情都安排之后,楚千凝轉(zhuǎn)頭望向窗外暗沉的天色,心里也似壓了一塊陰云一般。 時逢亂世,本就如此。 各國割據(jù)紛爭不斷,上一刻還是盛世太平,下一刻便狼煙四起。 每每這個時候,楚千凝的眼前都不禁浮現(xiàn)出前世黎阡陌龍袍加身的樣子。 器宇軒昂,光彩奪目。 重要的是,有他登基為帝,便可平定四方,屆時天下歸一,大業(yè)得成,百姓可安居樂業(yè),朝臣亦可為國效力。 但若按前世那般發(fā)展,今生他卻無緣皇位。 思及此,楚千凝看向他的眼神便透著絲絲愧疚。 若非為了她,他必能施展他的抱負(fù)…… 留意到她的神色,黎阡陌將人圈進(jìn)懷中,語氣輕松的笑道,“凝兒這般瞧著為夫,可是背著我做了什么虧心事?” “……” 她才沒有虧心呢! 瞟了他一眼,她最終卻伸手回抱住了他,想著她家夫君不似那等凡夫俗子,他心懷天下,絕非眷戀那把龍椅。 只要天下歸心,想來他心下便是欣慰的。 不得不說,自從嫁給某位世子爺之后,楚千凝“自說自話”的能力也是與日俱增。 偏偏—— 還真叫她給說著了。 黎阡陌想統(tǒng)一天下,這和他坐擁天下,號令群臣并非一個概念。 他想通過自己的智謀和才能定下乾坤,而非成為千古一帝流芳百世。 何況,他如今急吼吼的想令四國統(tǒng)一,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想許他家媳婦一個錦繡年華,不必再受動蕩之苦。 * 翌日,楚奕昭和容夢竹暗中被送出了建安城。 相比起回城時,楚奕昭的身體狀況明顯大不如前,愈見消瘦。 聽聞冷畫說他們已經(jīng)平安出城,楚千凝心里懸起的這塊石頭才終于落下??呻S即想起自家爹爹的身子,她又不免面露憂色。 長途跋涉,也不知他能不能受得住…… “世子妃,您與夫人長得很像嗎?”不知想起了什么,冷畫忽然問道。 “為何這般問?” “奴婢方才瞧著,您的樣貌并不大像楚大人,是以便猜測,您是不是更像夫人?”可惜夫人如今易了容,她也不好確定。 聞言,楚千凝含笑點頭。 “我的確長得很像娘親?!背搜劢嵌嗔四敲短ビ?,她和娘親可以說是非常相像。 “難怪……” 見冷畫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楚千凝彎唇笑著,心里卻忽然浮現(xiàn)一絲怪異的念頭。 自己長得很不像爹爹嗎? 回想一下楚奕昭的樣貌,楚千凝發(fā)現(xiàn)他們爺倆倒的確不怎么相像。 大抵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冷畫未曾覺得自己的話有何不對,卻令楚千凝陷入了深思,許久都沒有回神。 不知是事情太多還是為何,近來她總是習(xí)慣胡思亂想。 前世爹娘死的早,她也從未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 但是如今…… 娘親一直對自己的胎記三緘其口,讓她很難不去懷疑,這枚胎記的背后隱藏著什么大秘密,否則,她為何會說性命攸關(guān)這樣的話呢? 黎阡陌讓人在暗中悄悄打探,至今尚無消息,恐反受其累,是以他們不敢聲張。 待到東夷的事情了結(jié),還是得同娘親好生聊一聊。 輕嘆了口氣,楚千凝打起精神朝冷畫問道,“我讓阿落準(zhǔn)備的東西呢?” “在這兒呢。”說著,冷畫從袖管中掏出一小包什么玩意,“世子妃,您要的這是什么呀?” “毒藥?!?/br> “……” 嚇得冷畫小手一顫,差點沒把那包東西扔在地上。 將信將疑的看向楚千凝,冷畫本以為她是逗自己玩的,直到看見阿落附在里面的紙條上寫著用法和劑量,她這才終于相信。 竟然真的是毒藥! 可是,小姐要這東西干嘛呀? 就在冷畫為此疑心的時候,便見楚千凝喚了鷹袂進(jìn)來,將那包藥給了他,“將這東西拿給齊妃娘娘,讓她近來多往宜妃處走動走動?!?/br> “是。”雖不知楚千凝是何用意,但鷹袂還是乖乖應(yīng)下。 “還有……” “您請吩咐。” 眸光微閃,楚千凝猶豫了一下才對他說,“告訴九殤,讓他安排一些人,放火燒了鳳藻宮。” 一聽這話,鷹袂和冷畫等人紛紛震驚。 什么?! 燒了鳳藻宮? 要知道,那宮里住的可是皇后娘娘…… 看著他們眼中明顯的驚詫之色,楚千凝卻眸色微暗的移開了視線,未再多言。 她自然知道鳳藻宮住的是何人,但正是因此,她才要這般做。 不將皇后的處境逼至絕處,又如何絕處逢生呢…… * 當(dāng)夜,宮中走水,鳳藻宮燒毀的尤其嚴(yán)重。 皇后娘娘雖未被火燒傷,但受了驚嚇,再加上被濃煙熏嗆了多時,昏迷了兩日方才醒來。 朝臣紛紛請旨,請景佑帝赦免皇后的禁足,讓她安心養(yǎng)病。 想著鳳君薦已不在建安城,皇后孤立無援,是以景佑帝便欣然應(yīng)允。 但他心里究竟如何想,這卻不為人知。 鳳藻宮燒毀嚴(yán)重,短期內(nèi)已不能再住人,是以皇后便移居別宮暫住。這一日,齊妃忽然登門拜訪,說是探望。 兩人在宮中斗了許久,卻始終未能分出勝負(fù)。如今一個失寵,一個瀕臨被廢,誰的境地都不好看。 走進(jìn)殿內(nèi),齊妃讓身后的宮女將托盤放在桌案上,只見那上面擺著一個精致的翡翠酒壺,還有兩個同色的酒杯。 晶瑩剔透,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