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喜得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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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吻住,楚千凝心里那根本就輕細(xì)的弦“啪”地一聲就斷了。 醉眼迷離的躺在榻上,她乖乖任黎阡陌吻著,渾然不知帳外已是刀劍錚鳴,血rou橫飛。 一簾之隔,卻差之千里。 意識越來越混沌,她覺得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耳朵被輕輕覆住,外面的聲音聽得也不大真切,她只當(dāng)是自己聽錯了。 美眸輕輕閉合,不多時便睡了。 見她的頭忽然歪向一側(cè),明顯是墜入夢鄉(xiāng)的樣子,黎阡陌不禁彎唇淺笑,漆黑清潤的眸中似是墜滿了細(xì)碎星光。 溫柔又寵溺,令人心弦微顫。 “啟稟主子,留了一個活口?!睅ね?,鶴凌的聲音壓得極低。 “嗯。” 輕應(yīng)了一聲,黎阡陌掀簾下榻,眸光在一瞬間變的寒涼。 小心翼翼的掩好帳幔,轉(zhuǎn)過身來,鶴凌那么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變化,那是一個在面對世子妃時完全不會出現(xiàn)的模樣。 淡漠,涼薄…… 掃了一眼外間的尸體和鮮血,黎阡陌的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見狀,鶴凌瞬間了然,趕緊吩咐人進(jìn)來清掃,還特意吩咐下人動作放輕些,切勿驚擾了世子妃安眠。 如此,黎阡陌的神色方才終于有所緩和。 緩步走出房中,他負(fù)手立于廊下,眸光是從未有過的幽暗,“將人帶過來。” “是?!?/br> 話落,鶴凌朝后一招手,便見王府的侍衛(wèi)押著一名黑衣人上前。 及至近前,未等黎阡陌吩咐他便先行扯下了那人臉上覆面的黑紗。 入目,是一張過于嬌艷的面容。 鶴凌收回手,微微低頭退回到黎阡陌身后站定。 后者打量了那名女刺客一番,隨即朝鷹袂吩咐道,“去通知齊寒煙,就說她的仇家找到了?!?/br> “是?!?/br> 隨著黎阡陌的話說出來,樂敏不禁瞪大了雙眼,目露驚愕。 齊寒煙…… 她怎么和廣陵王府扯上了關(guān)系?! 樂敏眼中的疑惑太過明顯,可黎阡陌卻不會好心的為她解惑,只沉默的站在廊下,望著不知名的遠(yuǎn)方,那雙眸子如夜一般暗沉。 他什么都不問,卻也什么都不說,莫名就令樂敏心下生起了一絲膽怯。 這人到底要做什么? 留她一命卻不嚴(yán)刑拷打,只命人給她吃了軟筋散,讓她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使不出,只能膽戰(zhàn)心驚的等著未知的處境。 秋夜的風(fēng)格外寒涼,加上之前方才下過雨,更是透著刺骨的寒冽。 樂敏本就在刺殺中受了傷,這會兒站在廊下,穿堂風(fēng)一陣陣的刮過,凍的她直哆嗦。 傷口四周的血液早已凝固,卻仍清晰的傳來痛楚。 等了好一會兒,鷹袂方才回來。 看著跟在他后面走來的女子,樂敏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燕晗…… 果然是她! “怎么會在這兒?你怎么還沒死?!”方才看到齊寒煙,樂敏便開始不斷的掙扎,似是想要掙脫束縛和她拼命。 “你還沒死,我怎么敢先走呢?!?/br> 相比起樂敏的憤怒焦躁,齊寒煙就淡定多了。 可若仔細(xì)看的話,便不難發(fā)現(xiàn)她眸中的寒色。 先是有意無意的給自己使絆子,后來又干脆給自己下了寒毒,她們之間的這筆賬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轉(zhuǎn)頭看向黎阡陌,齊寒煙沒什么誠意的說道,“多謝了,挖出什么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的?!?/br> “嗯?!?/br> “那人我就先帶走了?!?/br> 說完,她拍了拍手,便見從天而降兩名黑衣人,一掌劈暈了樂敏,扛著人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齊寒煙剛打算抬腳離開,余光瞥見站在旁邊的黎阡陌,她的腳步便停了下來,“已過了這些時日,想來她身子早已無礙,想要孩子便盡快吧。不過她體質(zhì)到底較之常人差了些,你須得多賣些力氣才行,這樣命中率大些?!?/br> 給了對方一個“不必言謝”的表情,她便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王府。 身后,是鷹袂等人一臉驚嘆的神情。 敢這么和他們家主子說話的人,她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個了。 小心翼翼的瞄了黎阡陌一眼,鶴凌等人隨即都深深的低下頭去,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殊不知,他們家主子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放在他們身上。 黎阡陌此刻滿腦子都在琢磨齊寒煙方才說的話,眸光不禁微微亮起。 多賣些力氣…… 也就是說,他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同凝兒胡鬧了。 思及此,某位世子爺難得在經(jīng)歷了刺殺一事后露出了一抹笑,卻看得鶴凌和鷹袂他們幾人心臟“突突”直跳。 好看是好看,可還是覺得嚇人。 唉…… 定力不行。 * 翌日。 楚千凝晨起時便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意識不大清醒。 坐在榻上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昨夜她和黎阡陌喝了酒…… 不對! 是她自己喝了酒,他喝的是水。 想起這件事,楚千凝素日清幽的美眸中不免浮上了一層薄怒。心道哪里有這樣的夫君,騙她飲酒,自己喝水…… 氣過之后她又不禁有些心虛,自己喝醉之后沒說什么胡話吧? 恐自己酒后失態(tài),楚千凝倒是一時顧不上黎阡陌騙她玩這件事了。 且說黎阡陌端著湯碗走進(jìn)來時,便見自家媳婦呆坐在榻上,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失笑,不知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他也沒出言打擾她,輕輕放下藥碗,悄然坐在榻邊望著她。 待到楚千凝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著不知是幾時出現(xiàn)在房中的人正望著自己笑,不禁嚇了一跳。 “你……你幾時進(jìn)來的……”怎么半點聲音也沒有! “就在凝兒紅著臉偷笑的時候?!彼荒樀ǖ暮f,“那般羞澀的模樣,可是想起為夫了嗎?” “臉紅?” 楚千凝挑眉,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沒覺得燙啊…… 對視上黎阡陌明顯含笑的眼眸,楚千凝抿唇放下了自己的手。 又被耍了! “你總是這么逗我,就不怕把我對你信任都消磨光了嗎?”神色自然的從他手中接過藥碗,她問也沒問便仰頭喝下。 “凝兒對為夫的信任只這么一點?” “一點兒?” “幾次玩笑就消磨光了,這不是一點是什么?!崩柃淠靶枴?/br> “……” 她懶得與他作口舌之爭。 將藥喝完,她下榻更衣,梳洗之后便與他一起用膳,彼時方才聽黎阡陌說起昨夜的事情。 得知樂敏被捕,楚千凝眸光微閃。 “這般看來,樂燭的人手很是有限呢……”她瞇眼嘆道。 “哦?” “她既知咱們?nèi)ミ^了西秦,便該避免樂敏與咱們接觸才是,但是昨夜行刺卻仍派了她來,可見她已無人可用?!?/br> 聞言,黎阡陌一臉贊許的點頭。 頓了頓,楚千凝又道,“待她幾時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你說她會如何做?” “凝兒說呢?!?/br> “易地而處,我會尋一個大靠山?!迸c自己有共同的目標(biāo)和敵人,相互結(jié)盟,彼此相助。 屆時,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 而對于樂燭而言,她的敵人無非就是爹爹和她,想要對付他們父女倆便勢必會和廣陵王府對上,換句話說,她的敵人是他們這一大家子。 如此一來,情況就很明了了。 “若我是樂燭,便會選擇與蕭家聯(lián)手?!蔽ㄓ惺捈?,才最有勝算。 “聰明!” 一邊笑贊,他一邊給她布菜。 兩人邊聊邊用膳,全然不顧什么“食不言,寢不語”之類的規(guī)矩。 “原本我還在想,要如何引樂燭出來,眼下倒是豁然開朗。其實何必引她出現(xiàn)呢,只要毀掉一切可能成為她依靠的存在,她自然就不足為懼?!?/br> 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微微揚眸,她含笑看向黎阡陌,“我說的可對?” “自然?!?/br> “那接下來便望夫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保護(hù)你的岳丈大人,勿讓蕭家人戕害了他。”說到“岳丈大人”四個字,楚千凝眸中笑意愈深。 朝她回以微笑,黎阡陌淡聲道,“這也是自然?!?/br> 話落,楚千凝方欲再說什么,卻見一名小丫鬟走了進(jìn)來,“啟稟世子、世子妃,有一位自稱叫盈袖的姑娘求見?!?/br> 一聽“盈袖”二字,楚千凝便不免一驚。 她第一反應(yīng)便是老夫人出了何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卻不慎打翻了杯盞,尚熱的茶水燙紅了她的手。 “帶她過來。” “是。” 拿絲絹幫她把手擦干凈,又為她涂了些燙傷膏,黎阡陌柔聲安撫道,“先別自己嚇自己,若果真是外祖母出了何事,必是子晉來傳信,不會是盈袖?!?/br> 聽他說的有理,楚千凝這才點了點頭,可緊皺的眉卻一直沒有舒展。 心知她放心不下,黎阡陌便也不再多言,只安心陪她等著。 直到盈袖隨著婢女前來,一見盈袖滿臉喜色,楚千凝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回到實處去。 不過…… 盈袖為何這般開心? “奴婢參見世子爺、世子妃?!辈乓贿M(jìn)到屋中,盈袖便笑吟吟的拜倒在地,“小姐讓奴婢來給您報喜,夫人生了。” 聞言,楚千凝不禁面露驚喜,“母子均安嗎?幾時生的?” “回世子妃的話,夫人是昨兒夜里發(fā)動的,不出一個時辰便生了,是位小公子,白白胖胖的,可討人喜歡了?!?/br>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夫人高興極了,昨兒一夜都沒睡呢?!?/br> “名字可起了嗎?”她記得,從前鳳君薦似是提過一次。 “起了?!闭f起這件事,盈袖便笑的合不攏嘴,“還是從前殿下給起的名字,叫景照?!?/br> “霜節(jié)明秋景,初日照高林……當(dāng)真是個好名字……” 趁著她們敘話的空檔,黎阡陌便吩咐下人去安排車駕,再從庫房中尋了好些寶貝,準(zhǔn)備待會兒一并送到那府上。 雖說依著鳳君薦的身家,他并不差這些東西,但好歹是他與凝兒的一番心意。 這還不算,他甚至連遏塵也帶上了,準(zhǔn)備讓他給江氏好生瞧一瞧。 畢竟年紀(jì)稍長,恐這一胎生下來會對她的身子造成什么負(fù)累。 待到楚千凝終于稍稍穩(wěn)定了自己的激動的情緒,剛想和黎阡陌說隨盈袖一起過去探望舅母,便見門口的小丫鬟怯怯的笑著。 “怎么了?”這丫頭笑什么? “世子爺早已命奴婢等備好了賀禮,馬車也在門口候著了,世子妃直接過去便是。” “這人……” 楚千凝不禁失笑,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他是藏了一雙眼睛在她心里嗎? 坐車去鳳君薦府上的時候,楚千凝心下不禁感慨。她往西秦折騰這一趟看似時日不久,卻不想舅母連孩子都生下了。 再過幾個月,想來表姐也快生了。 不知…… 可會和前世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