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在尋他
書迷正在閱讀:男卑女尊修仙界、蕓汐傳奇:風華傾天下(天才小毒妃)、穿越之俏王妃尋親記、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末世]親愛的喪先生、魔頭拯救系統(tǒng)、談情說案[GL]、[綜漫]王之摯友、重生之與君廝守 完結(jié)+番外、[劍三]花哥的光合作用
被高純度酒精灼傷的食道火辣辣地疼,后續(xù)喝進去的冰水和加了冰塊的低度酒雖然起到了稀釋作用,沒有讓他的胃管被立刻燒穿,卻無異于飲鴆止渴,本就痙攣不適的胃腑更是雪上加霜。幾次不可自抑的嘔吐之后,從咽喉開始延伸到整個腹腔,都在冰冷的痙攣與灼痛之間糾纏,他一時間甚至分不清是哪里的問題更嚴重一些。 封閉的空間足以誘發(fā)他對于幽閉的恐懼,他從自己漸漸沉重的喘息聲中察覺不應該繼續(xù)待下去了,即便胃里如同吞了一臺絞rou機,他也竭力抓住臺面,嘗試了多次,終于將僵硬疲憊的身軀拉了起來。體位的變化間,胃中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爆炸開無法壓抑的絞痛,像是被數(shù)把火刀一瞬穿過,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眼前瞬時一黑,直直朝前栽去。 腹腔撞在臺上盆的邊沿,一股熱流涌入咽喉,他倉皇低頭,洗手池內(nèi)頓時一片鮮紅。嗆咳壓制不住,一聲一聲,伴隨著血液涌出,窒息感再度包裹上來,他抬手抓撓喉嚨,卻仍然覺得氧氣在一點點流失,肺部被擠壓出窒悶感,這副破身體對酒精的耐受度實在太差,他心急如焚,胡亂按揉著腹中他覺得可能在疼的任何部位,直到掌根深陷入皮rou,那一大口血終于被他吐了出來。 猩紅的血液刺激到眼底神經(jīng),堵在胸臆中的腥氣終于嘔出,孟星河才算清醒了一刻,此時他忽然意識到,門外咄咄不休的敲門聲不知何時停止了,片刻靜默之中,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孟星河...你還好嗎?” 他猛然抬頭,濕漉漉的眼珠滿是紅血絲,像一顆渾濁的玻璃體,僵硬轉(zhuǎn)動間只看到旋轉(zhuǎn)不停的墻壁和緊閉的門扉,然后再轉(zhuǎn),他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里的人干瘦,蒼白,幽深睫毛下的一雙眼睛空洞無神,認真看過去可以發(fā)現(xiàn)眼下的陰影處有細細的青色血管延伸到近乎透明的皮膚里,像一只惶恐不安的吸血鬼,不知哪一天的哪一縷陽光就可以將他處以極刑。 摩挲脖頸的手指細長僵硬,形如枯骨,冰冷指尖撓過之處皮膚凜起里一道道紅色的痕跡,像一條條綿延的山脈,悠悠地延伸到衣襟內(nèi)部。因為太過用力,修剪妥善的指甲處傳來皮rou撕裂的痛感,他頓了頓,眼神掠過幾分茫然,如夢初醒。 是阿窈。 她來尋他了。 幾乎是急不可耐地,他俯身掬水洗臉漱口,動作一氣呵成,疼痛絲毫不顧及一般,然后用力拍了拍掛著濕涼水珠的面頰,強迫鏡子里的人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他抬手拉起衣領,將血痕累累的肩頸穩(wěn)妥掩蓋。 門開的時間,他看到那雙他顧盼半生的杏眸里,意外地竟盛滿了焦灼和擔憂,在目光相遇的瞬間,兩雙染上血絲的眉眼竟是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衛(wèi)生間的燈光并不比客廳的亮堂多少,冷色調(diào)的白光將孟星河略顯倉促的面龐刷的慘白,余光似乎瞥見洗手池處有一抹暗色正隨水流快速消逝著,待她定睛去看時,孟星河卻似有意無意地側(cè)身倚在門框,擋住了她的視線。 “為什么不接電話?”不等他開口,舒窈裹挾著怒意地向前一步道,摒去了不知所蹤的忐忑之后,明明是在生氣,卻只剩下虛張聲勢的嗔怪,像一只沒有爪牙的小貓,可愛的緊。 嗡鳴嚴重的耳內(nèi)對聲音的辨識并不清晰,朦朦朧朧,像隔著水面,孟星河微微偏頭,試圖讓自己聽的更清楚一些,然而這細微的動作都足以成為他無法維穩(wěn)的負擔,水晶吊燈在頭頂旋轉(zhuǎn),他借力門框的身體朝一側(cè)忽然傾倒下去。 舒窈的身體比大腦反應快了一步,在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接住了他高瘦的身軀,孟星河枕在她肩上,還掛著濕涼水珠的側(cè)臉埋在她柔軟的頭發(fā)里,像只小狗一樣蹭了蹭。 孟星河不是一個不檢點的人,相反,他一向極為克制,而此時一反常態(tài)的“投懷送抱”讓舒窈的臉噌地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她甚至分不清楚這如雷的心跳是來自于醉酒的人還是來自于自己灼熱的胸膛,她咬起牙關,有些恨恨地道:“孟星河,你故意的是不是?” “嗯?”肩上傳來他悶悶的聲音,聲線低沉,優(yōu)美懶散,溫熱的鼻息拂過耳后,將心弦撩撥的一通亂彈。這下舒窈幾乎是確認這家伙是在刻意捉弄她了,也是,尋人的急迫讓她忘記孟星河這老狐貍一樣的套路,活該她次次被耍。 他滿身的酒氣,隱約還有一些不同于水漬的莫名的鐵銹味,舒窈不能確定那是什么,畢竟這個人剛剛可能趴過馬桶躺過地板,身上難免會沾上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吃力地撐起搖搖欲墜的人,攙扶著他慢慢往樓下走去。 孟家的司機已經(jīng)過來接人,孟辰瀚正被兩個穿制服的侍者架著,還兀自搖搖晃晃地朝門外吆喝:“林總吳總慢走啊,咱們改日再聚啊~”聽到樓梯口的聲音又迷迷瞪瞪轉(zhuǎn)過頭來,一臉訝異:“呀?怎么我弟妹還在這呢,快,來個人送送。我的好弟妹,可會駁我面子了,得虧她來的晚,要是把老子生意搞黃了,老子搞死你老公…嗝~” 酒品差的男人真要命,舒窈眉頭狠狠擰起來,她向來不懼憚這肚里沒有三兩墨的二世祖,明知他喝大了逞一時口舌之能,舒窈還是忍不住想去撕爛他的嘴,好在她被惱人的感冒折騰的氣力不濟,加之身上還掛著個“大型玩偶”,只得咬牙克制,沉聲道:“孟大少爺慢走不送?!?/br> 罵罵咧咧的二世祖被抬走之后,很快也有侍者過來幫忙攙扶孟星河,然而還沒近前這掛在舒窈身上的人卻一個勁地往后退,不肯讓別人碰他。嘗試兩次之后舒窈妥協(xié),朝侍者尷尬笑了笑:“我來扶著就行,麻煩幫我把車開過來吧?!?/br> 得虧了多年戶外的經(jīng)驗讓舒窈的力氣比一般女孩子大了些,醉得迷糊的孟星河也還算配合,半拖半抱把人弄上車,舒窈已幾乎脫力,額角隨著心臟砰砰直跳,胡亂整理了一下妝發(fā),回頭那個人卻已經(jīng)窩在副駕上睡著了。側(cè)臉躲在陰影里,幽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穩(wěn)妥地遮在眼下,臉色完全沒有醉酒的酡紅,而是瓷白一片,好像一觸即碎的人偶,整個人格外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