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大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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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側面的單向霧化玻璃,是舒窈最后的屏障,好讓她的狼狽沒有直慘慘地落入孟星河的視線。 在踹鏡子的瘋狂舉措之后她便被警員死死按住,她又用力掙了掙,制住她的警員才稍稍放松一些,警告道:“舒小姐,你這是妨礙公務,我們有權請您出去?!?/br> “放開我,聽不懂嗎,我要終止申訴,不查了,案子我不查了?!笔骜合裰槐慌ぷ〉纳窖?,毫無形象地瘋狂掙扎著,她想起不過半月前的醫(yī)院長廊,她歇斯底里向他質問時他那近乎哀求的傾訴,他說阿窈,別查了,求你,別再查了。 為什么不信?為什么她不相信他? 她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最后繞了這么一大圈子,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個崩壞的哥哥,還是一個被摧毀的愛人? 舒建平坐在旁側,雙指捏在鼻梁,低下頭去重重嘆著氣。 沒有人會相信,從小溫和文靜,彬彬有禮的孩子,卻成長為了叛逆妄為的惡魔,而那個被他們一步步逼到死路的孩子,才是從始至終的無辜者。 可他真的就是絕對的無辜者嗎,顯而易見,他最終的確向舒澤提供了藥物,即便他不是害死舒澤的主謀,卻也與幫兇無異。 “舒小姐,現(xiàn)在可由不得你,已經走上法律程序,除非出結果,我們是不會胡亂結案的。”警員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她。 “可是他快要死了你們看不到嗎!他快死了啊放開他啊!”盡管她拼了命地兇狠,可終究是抵不過身強體健的警員,她被從玻璃墻邊拉開,強制押出觀察室。 門外的走廊上,羅野一拳捶在墻壁,低吼的聲音如震怒的雄獅:“周隊,你們這是侵犯人權!這樣的損傷犯人尊嚴的視頻資料為什么不提前通知!” “羅警官別生氣啊,我們也是剛拿到,再說視頻資料就算是到了法庭上,也是需要公示的,你別一驚一乍的?!?/br> “我驚你xx!”羅野幾乎要暴起,扣著舒窈的兩名警員趕忙上前去拉架,此刻的舒窈伺機掙脫,快跑兩步,猛然撞開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內還剩下林濤和另外兩名警員,被巨大的踹門聲驚擾,一臉懵地看著沖進來的舒窈。 播放著視頻的筆電還亮著屏幕,停頓的位置恰好是少年近乎窒息的面孔,舒窈一眼也不敢再看,她近乎惶急地朝里奔去,朝著頂燈光源下那靜靜坐著的人走去。 身后的警員意識到不對立刻撲了過來,舒窈從來沒有覺得,幾步路竟然這樣遙遠,遙遠到她才剛剛觸及他的衣角,就被粗暴地拉開,步步后退著。 “星河!不要聽,不聽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好不好?”眼淚好像不是自己的,它們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劃過腮邊,再跌落衣襟,舒窈都恍若未覺,她只覺得眼前的他好像變模糊了,模糊的像是一團霧氣,輕輕一吹,就消散了。 再也沒有了。 她不敢哭出聲,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好怕自己的呼吸吹散了他蒼白的身影。 而他坐在椅子里,面色如頭頂慘白的燈光一樣顏色,他的神情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久經風霜的琥珀般的眼瞳中,有什么東西在沉淀著,光芒緩慢褪色,像沉寂的湖面蒙上了灰灰霧霾。 他僵滯的眼睛遲鈍地轉動,很慢很慢地轉到她的方向,終于看到了她。 然后,他對她笑了笑。 像是十七年前那個合歡樹下的少年,漂亮的眼睛彎彎,像兩泓月牙泉,有點兒抱歉,有點兒害羞,又那么溫柔。 只是那雙眼中,再也沒有光了。 他的目光追隨著她被拖出去的身影,直到審訊室的門被再次關上,他似是茫然地發(fā)了會兒呆,鴉黑的睫羽翩然起落,刷過眼中無盡的荒漠。 當一個人的生命已經干涸,就不再需要水源了。 =========== 門打開,羅野一臉陰郁地進來,身后跟著更加郁悶的周立:“行了,今天先到這里。孟先生,由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還不能完全證明你無罪,所以需要你到看守所暫住幾天,麻煩你配合一下。” 審訊突然中斷,鬧得不可開交,滿屋子的警員都鴉雀無聲。 反倒是被鎖在審訊椅里的人,慢吞吞地抬起頭來,朝他淡然地點了點頭,神情平靜到近乎漠然:“好,辛苦警官。” 身后站著的兩名警員幫他把審訊椅打開,手銬沒有取下來,只是那雙冷白的手腕在剛才猝然的掙扎中已經被割出血痕,,林濤看了一眼,扣住男人肩膀的手用力扣住他大小臂向上一提,一聲脆響后脫臼的肩膀被重新合上,而孟星河只是閉了閉眼睛,長睫根根顫抖,卻沒有再喊出一聲來。 很少有受過嚴重心理創(chuàng)傷的人還能有這般淡雅卓然的風度,連從審訊時起對他頗有微詞的林濤都不由得刮目相看了幾眼。 男人很高,也很瘦,將人架起來時林濤卻覺得好像架了個寂寞,太輕了,像一團柳絮,拍一拍,就散掉了,想著,手中扣住肩背的動作也沒敢繼續(xù)用力。 舒窈已經被按在門口的長椅上坐了片刻,聽到審訊室的動靜她便又不冷靜了,噌地站起身來,惶急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警員,卻在看見孟星河的一剎那剎住了腳步。 走廊里沒有窗戶,廊燈卻要比審訊室柔和明亮許多,孟星河頭顱微低,瘦削的脊背依舊挺拔,好像剛才被當眾處刑的人不是他一樣,可舒窈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星河......”舒窈往前挪了一步,局促地抓住自己的衣擺,孟星河那極度的冷靜讓她有了不敢靠近的距離感,讓她竭盡全力也只能發(fā)出蚊吶一般破碎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 真相真的如此重要嗎? 舒窈突然問自己,也許吧,她追逐十一年的東西,終于坦然地呈現(xiàn)在她的面前,用他最后的自尊和傾盡所有的守護。 真實得像是一場噩夢。 大夢初醒,她卻在一瞬間失去了站在他面前的所有資格。 他被警員們押著走過,于她跟前停下了腳步,走廊的溫度明顯要高于審訊室許多,周身的寒顫終于稍有緩和,他素白到荒涼的面容不見喜悲,只是輕輕抬了抬手,又在半途局促落下,手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了一張手帕來,卻又不敢遞出,水色唇瓣輕輕沮嚅:“阿窈別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