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失而復(fù)得(HE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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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這一信息,孟星河覺得酸軟的雙腿有些邁不動步子,他慢慢地倚著扶手在樓梯上坐下,素凈修長的手指遮住面頰無意識地搓了搓,他覺得有些胸悶,喘不上氣來,晨起便一直翻涌著不適的胃腑也湊熱鬧一般泛起一陣陣反胃感,但他沒有力氣走去衛(wèi)生間了,一低頭,哇的一聲嗆出一捧血來,粘稠的腥紅砸落木地板,瞬間鋪開一片艷麗的花團。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讓她死心,放她自由,她的人生還那么長那么美好,他怎么敢再去玷污。 扣在臉龐的手指細(xì)瘦顫抖得厲害,胸膛里那顆無序躍動的心臟灼痛難忍,耳畔回響起漫長又尖銳的刺鳴聲,孟星河重重咳過兩聲,堵在胸腹間的一口甜腥驀地噴涌而出,溢過指縫,劃過蒼白手背,啪嗒滴落地面。 一滴,連著一滴,孟星河昏昏沉沉咳嗽著,血腥隨著漸漸深入的咳聲一口口涌出,眼前的世界早已開始旋轉(zhuǎn)顛覆,重影一片,卻在恍惚間,好似看到一個格外清晰的身影從不遠(yuǎn)處奔跑過來。 那個身影格外熟悉,熟悉到在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都能感覺到融融的暖意,他近乎癡迷地追隨著她的身影,她撲過來,因為跑的太快沒能剎住車,幾乎是撲跪過來,膝蓋磕在地面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她恍若未覺,竭力冷靜地從包里抽出手帕墊在他下頜,另一只手迅速繞到身后托住他搖晃不穩(wěn)的后頸。 而他無力地將后腦仰躺在她手心,遲鈍的目光款款看向她,落在她明明焦急卻竭盡全力強迫自己冷靜的臉龐上,她將他攬緊懷里,騰出手去撥打電話,他聽到朦朧的對話聲,像是隔著厚厚的水面,并不真切。 然而在她懷中溫暖的觸感卻穿過層層皮rou,直達(dá)骨血,仿佛一座獨屬于他的港灣,失而復(fù)得,真切又夢幻。 原來他一直都害怕的,還是失去她。 他本可以忍受無盡的黑暗,是從出生之日起就不被期待的生命所應(yīng)當(dāng)面對的一切黑暗,可阿窈就是那道劈開黑暗不合時宜的光明,引誘他,溫暖他,讓他感受到絲絲縷縷的愛意。從此,黑暗難以忍受,失去難以忍受,痛苦更加難以忍受,需要被理解,渴望得到更多,像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丑,毒癮一般卑怯地追隨著,即便他拼命克制,拼命迫使自己遠(yuǎn)離。 卻發(fā)現(xiàn),是戒不掉的啊。 戒斷一種藥物,可以經(jīng)歷洗經(jīng)伐髓的痛苦后漸漸遠(yuǎn)離,可戒斷阿窈,經(jīng)歷了粉身碎骨的劇痛,他仍然無法忘卻。 201天,將盡七個月的時間,他積累沉淀的所有自以為是的克制和理智,在確認(rèn)她離開后的一瞬間,如一只被釋放出囚籠的巨獸,寸寸將他撕裂。 蒼白無力的手指一點點上抬,將舒窈纖瘦的身軀拉入懷中,指節(jié)相扣,緊緊鎖住。 舒窈倉促掛斷電話,驚魂未定之下察覺到懷中人緩慢收緊的手臂,她回應(yīng)著抱住他,安慰地輕撫著他骨骼凜起的脊背,滿是愧疚地道歉:“沒走我沒走,行李箱都在呢,你看,都在那里呢。我不是故意要氣你的,我是看你那么體貼去照顧一個鄰居我.....我有點不高興,就去鎮(zhèn)上找了個房屋中介,我想著你不是喜歡鄰居嘛,大不了我也來做鄰居......” 磕磕巴巴解釋著,舒窈都為自己這無名飛醋臊得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昨日他才吐血昏厥過,今天怎么敢再這么動氣。 懷中的人卻不應(yīng)聲,扣住她腰身的手臂用力到近乎僵硬,舒窈被他箍在懷里快要喘不過氣來,他尖削的下巴抵在她肩側(cè),輕促溫?zé)岬暮粑鹈粯臃髟诓鳖i,舒窈受癢般縮了縮脖子,有些不自然道:“星河......” 仿佛時間在這一剎那回到了被困礦井中的時候,他撥開人群走向她,刺目的白光中像從天而降的使者,他那時也是這樣不顧一切地抱住她,緊到幾乎要窒息,像要把她深深揉進(jìn)骨血。 她那時并不明白,他有多么害怕失去她,只覺得他過分緊張矯情,大驚小怪的樣子有些丟臉。 以至于十分不耐煩地責(zé)問他,為他在眾目睽睽下的失禮舉措感到懊惱羞澀,一如她也很難理解那些老照片中歸來的軍人不顧一切沖向等待的愛人時忘我的擁吻,好像那般不得體的舉動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她的人生中。 如今卻體會的格外透徹,失而復(fù)得的摯愛,勝卻人間無數(shù)。 世人的眼光,外界的一切,都不該成為他們之間的隔閡,而她更不該因著這些外人外物,去用自己的任性來懲罰他。 眼眶里晃著的淚珠子被舒窈大力吸著鼻子忍回去,她反手擁住他,偏過頭在他汗?jié)竦念~側(cè)印過一吻,誠懇道:“對不起星河,我向你道歉,反正我也不一定改,不如你懲罰我一下吧?!?/br> 孟星河深邃眼眶中幽長睫毛顫了顫,如落在枯木上的秋葉蝶振起翅膀,他微微掀起眼瞼,琥珀般的眸底仿佛沉香一般溫醇純粹,下眼瞼的下至十分明顯,紅紅的眼尾自帶一副不可言說的澀然,看得舒窈喉嚨一緊,眼睛都別不開去。 他并沒有開口,舒窈便自顧自接著話頭道:“救護(hù)車馬上就到,羅琳醫(yī)生也在趕來的路上了,你乖乖跟我們?nèi)メt(yī)院,我給你應(yīng)允,你可以多罰我一點?!?/br> 溫?zé)岬难耦^發(fā),沾染衣襟,還在隨著他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向外溢出著,只是流速明顯慢了下來,他倚坐在她懷中,因為疲倦而慢慢垂下眼簾,似乎將要睡去。舒窈輕輕拍著他肩膀,盡可能地跟他扯著話來吸引注意力。 “要罰點什么好呢?”她將他冰涼無力的手指緊握,攏在心口暖著:“不如就罰我一直陪著你吧,去醫(yī)院也陪著,回家也陪著,你開心了陪著,你生氣了也陪著,啊,以后有小寶寶了也陪著,行嗎?” 懷中的人眼睫顫了顫,只是沒什么力氣張開,蒼白的唇瓣細(xì)細(xì)開合,唇角的血線被舒窈擦去卻很快又溢了出來:“阿窈......會騙我......” “童叟無欺,天地可鑒!”一見他強打起精神,舒窈趕忙豎起三根手指,環(huán)視四周看了半天,指著燃燒的壁爐說道:“我用木炭發(fā)誓,如果我騙人,今天買的新炭就全部受潮,點都點不起的那種!” 都說夫妻二人吵架之后的常態(tài)就是,為對方的不可理喻摔門出走,暴走十分鐘結(jié)果卻還會順便捎帶對方愛吃的宵夜回來,大約舒窈就是這種狀態(tài)了,找完房產(chǎn)中介看到隔壁有賣零售的木炭,也會隨手買回來一袋。 門外已經(jīng)響起救護(hù)車由遠(yuǎn)及近的聲音,懷里的孟星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仍在壁爐旁的一袋子新炭,睫毛顫了顫,蒼白的唇角微微抿起,萬分委屈的模樣。 鎮(zhèn)子太小,唯一的中介所旁邊就是唯一的零售雜貨店,舒窈大概不知道,上一包就是那家店買的,也全都是受潮的,真的點不起。 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如果她還愿意抱住他,木炭也好柴薪也好,暖氣也好空調(diào)也好,誰能抵得過太陽溫暖呢? 盡管失無可失,盡管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她,也許不久的將來也還會再次失去,可是此時此刻的他,真的不想再放開她的手了,哪怕一分,哪怕一秒。 冥王星棲居在太陽系的邊緣,遙望著溫暖的核心,它被指手畫腳的科學(xué)家們踢出了大行星的行列,默默地在自己遙遠(yuǎn)的軌道上航行著,然而它并不孤獨,如果你相信它有唯一的行星卡戎與它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