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柳蓉沒有拒絕,她也有話跟戚寒說。 自從上一次,方茹說了那些話之后,柳蓉考慮了很久。她覺得方茹說的有道理,戚寒是瘸了,可他對自己很好。 自己是穿書的人,了解劇情,也知道未來,靠自己的能力,她可以過得很好。 所以,她想跟戚寒和好了。 進(jìn)了屋,柳蓉笑道:“之前因?yàn)楦呖嫉氖拢覀冎g鬧了很多不愉快。但是上大學(xué)是好事,你想,我上了大學(xué),以后找了份好工作,也能為家里減輕負(fù)擔(dān)不是?!?/br> 戚寒的眼睛盯著柳蓉,想著到柳蓉這個時候還在欺騙自己,心里就覺得好笑。 “你上了大學(xué),真地還會回來嗎?”戚寒輕聲問道。 柳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瞧你說的,我不回來,還能去哪里?” 這次輪到戚寒不耐煩了,他累了,不想再跟柳蓉這樣虛與委蛇:“柳蓉,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看不上我這個瘸了腿的鄉(xiāng)下人,覺得我拖累了你。你去了大學(xué),不會再回來了?!?/br> 柳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你,你說什么呢?你是不是在外面聽到那什么傳言,你別聽那些人瞎說,那都是假的。我們是夫妻,你難道寧愿相信別人,也不愿信我嗎?” 要是以前,她聽到這樣的話只會松一口氣??涩F(xiàn)在,她后悔了,改變主意了,再聽這樣的話,便覺得難受了。戚寒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呢?他們是夫妻不是嗎?他應(yīng)該相信她,她以前是做了很多錯事,可是她后悔了呀。 戚寒笑了笑:“柳蓉,別裝模作樣了,自始至終,你就沒想在這個家里好好呆過。從一開始不愿意跟我圓房,到后面有了保國又想偷偷打掉?!?/br> “還有,你那早產(chǎn)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對外人說,是因?yàn)橄胍獙W(xué)習(xí),跟我起了爭執(zhí),情緒激動之下才導(dǎo)致早產(chǎn)?!?/br> “可事實(shí)是什么,你那一段時間,天天吃山楂,就是為了早點(diǎn)把孩子生下來,好不耽誤你去參加高考,真難為你,是怎么把那些東西藏了那么久的?!?/br> “要不是我在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山楂的殘骸,我還真不知道你柳蓉的心竟然這么狠。為了高考,連孩子你都不顧了。” 要不是因?yàn)檫@件事,他還不能下定決心。柳蓉這個人心太狠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柳蓉愣住了,她沒想到戚寒連這件事都知道。 第47章 柳蓉不說話了, 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目的,結(jié)婚以來, 也一直在看我表演?把我當(dāng)猴耍,好玩嗎 ?” “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還是挺厲害的,誰把誰當(dāng)猴耍?柳蓉,我是真心想過要跟你好好過。還記得那次, 你傳方茹的傳言后,我跟你說了什么嗎?你又是怎么敷衍我的?!?/br> 戚寒覺得柳蓉簡直不可理喻,原來他一切的隱忍,在她看來,就是把她當(dāng)猴耍?難道她就不想一想, 為什么他知道了那么多事情, 還愿意跟她在一起? “柳蓉, 別說那么多了。你要走, 我不攔著。反正我們也沒有領(lǐng)結(jié)婚證, 也不用特地去公社辦手續(xù)。” “走的時候, 你把你的嫁妝帶走, 彩禮我也不要了。我再另外給你200塊錢,應(yīng)該夠你在大學(xué)里花費(fèi)了?!?/br> “在你離開雙溪村之前,我不會把我們的事情對外公開,算是我為保國的母親做的最后一點(diǎn)事。” 柳蓉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你想離婚?” 柳蓉憤怒了,她都不嫌棄他,想跟他好好過日子了, 他居然想離婚。 “戚寒,我柳蓉愿意嫁給你,是你的福氣。我都沒提離婚,你竟然敢提離婚?你憑什么?就憑你那瘸了的腿,還是憑著你中下貧農(nóng)的身份?” 柳蓉的聲音尖利而刺耳,可是比不上她的話,更刺人心。 “離婚?我們哪來的離婚?”戚寒冷笑了一聲,“你當(dāng)初不跟我領(lǐng)結(jié)婚證,不也是這個意思嗎?” 柳蓉頓住了,這話她沒法反駁:“我當(dāng)時確實(shí)有這個意思,可是我這不是后悔了么?我犯了錯,還不能給個改正的機(jī)會了?” “后悔?改正的機(jī)會?”戚寒輕嘲道,“柳蓉,我不知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不過你是真后悔,還是假后悔,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糾纏下去?!?/br> “戚寒,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瘸了腿的廢人,離開了我,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找到什么好姑娘?!币娮约憾歼@樣說了,戚寒還是這樣,柳蓉開始惱羞成怒。 “找什么樣的都跟你無關(guān)?!?/br> 既然話已經(jīng)說開了,戚寒也就不在這間屋子里呆著,開始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搬到隔壁屋去。 柳蓉看著戚寒真地下了決心,甚至不跟自己一屋睡了,氣得渾身發(fā)抖:“戚寒,你別后悔!你將來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回來了?!?/br> 戚寒沒有說話,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了。 戚母看著兒子搬著鋪蓋出來,臉上露出不解之色:“你這是?” “娘,我和柳蓉分開了?!?/br> 聽了這話,戚母眼神暗了下來,但是,她卻沒有勸說兒子。 自柳蓉嫁過來以后,她就看出了她的不情愿,本以為生了保國、做了母親,柳蓉會變好一些。 可實(shí)際上,并沒有,柳蓉一心撲在她那書本上,對保國毫不關(guān)心。 “你想清楚了?”戚母問道。 “想清楚了?!逼莺卮鸬?。 戚母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想清楚了,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br> 一個月后,高考成績出來了。方茹是高考狀元,并不意外,可令柳蓉驚訝的是,方茹竟然是理科狀元。 她沒有報考京大中文系,而是選擇了醫(yī)學(xué)院藥學(xué)系生物制藥專業(yè)。 而柳蓉自己,并沒有考上她心心念念的青大,而是被京師專錄取了。 京師專?柳蓉看著這份錄取通知書,快要?dú)獐偭耍皇乔啻?,甚至不是京師大,而是京師專。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這怎么可能呢?”柳蓉拿著錄取通知書,不敢相信,自己的分?jǐn)?shù),就算青大不錄取,也絕不可能淪落到京師專。 柳蓉懷疑這份錄取通知書弄錯了,可那上面明明白白寫著,雙溪大隊柳蓉,是她的名字,可是柳蓉依然不愿意相信。 她付出了這么多,就考一個大專?前兩天,她甚至還想過,等錄取通知書到了,她一定要拿著通知書砸到戚寒臉上,讓他知道他放棄的是什么。 可現(xiàn)在,她就只考了一個大專?柳蓉快要崩潰了,怎么會這樣?不應(yīng)該的,她的成績,怎么可能只被一個大專錄??? 自從成績出來以后,柳蓉走在路上,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眾人的表情。她總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嘲笑她不自量力,嘲笑她得不償失。 其實(shí)柳蓉完全是心理作用,在這個年代,考個中專,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柳蓉考上大專,雙溪村人私下里還有人夸贊她,只不過這一切,她不知道罷了。 幾天后,柳蓉得到消息,原來并不是自己的分?jǐn)?shù)不夠,而是在填寫檔案資料的時候,陳滿倉給自己的檔案資料上寫了差評。 因?yàn)檫@個,才導(dǎo)致自己沒有被青大錄取,也沒有被任何一家好學(xué)校錄取,最后淪落到了一個大專院校。 柳蓉知道消息后,幾乎要?dú)獐偭?,陳滿倉,陳滿倉他怎么敢這么欺負(fù)自己。他憑的是什么? 柳蓉帶著一腔怒火,沖到了陳滿倉的隊屋:“陳支書,你在我的檔案資料上寫了什么?為什么我的分?jǐn)?shù)那么高,卻只考了一個京師專?” 陳滿倉正在為隊里來年的種子忙活,聽到柳蓉這話,他眼皮子都沒有抬:“我能在資料上寫什么?自然是照實(shí)寫啊,你做了什么,我就寫了什么?!?/br> “你怎么能這樣?我的分?jǐn)?shù)明明可以考上青大的,就因?yàn)槟銓懥四切﹣y七八糟的東西,害得我只考了一個京師專?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聽到這話,陳滿倉放下手中的資料,看著柳蓉,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寫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不是因?yàn)槟阕隽四切﹣y七八糟的事情嗎?你要是不做,我能那么寫嗎?” “我怎么就沒有給人家方茹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呢?人家方茹做了那么多好事,我也只能照實(shí)寫呀?!?/br> “我要遵循實(shí)事求是的原則,你不讓我寫那些,你告訴我,你讓我寫什么?”陳滿倉雙手一攤,反問道。 柳蓉被陳滿倉的話堵得滿臉通紅:“你可以不寫呀,你為什么非得把那些事情寫上,你為什么非要破壞別人的前程?我明明可以考上一個好大學(xué),就因?yàn)槟悖@一切都被破壞了。你要賠償我?!?/br> “賠償你?賠償你什么???”陳滿倉冷笑了一聲,他做生產(chǎn)隊支書這么些年,還真沒有什么人敢跑到他面前要什么賠償。 “柳蓉,你做的那些事啊,我要是追究,你別說只考一個大專,就連大學(xué)你都上不了,你信不信?” “你什么意思?你別嚇唬我,我可不是嚇大的?!绷赜X得陳滿倉只是在嚇唬自己,這些人的行事作風(fēng),她太了解了。 陳滿倉看柳蓉臉上不服氣的神情,說道:“你對方茹做的那些事情,可大可小,比如偷美容方子那件事,我要不是看在柳建的面子上,我就可以給你安個偷盜的罪名。再比如傳謠言,我可以給你定個誹謗的罪名?!?/br> 看著柳蓉不信的樣子,陳滿倉站了起來,走到柳蓉身邊,眉頭挑起,緩緩說道:“怎么,不相信?要不,試一試?” 柳蓉猶豫了,她不敢去試,萬一陳滿倉說的是真的呢?她對這個年代的法律并不了解,對這個年代的執(zhí)法狀況更不了解。 畢竟,僅憑幾句評語,就能把一個高材生弄到一個大專院校,這太可怕了。 而且陳滿倉臉上認(rèn)真的表情,讓柳蓉意識到,他也許并不是在說謊。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算我倒霉。”柳蓉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陳滿倉看著柳蓉落荒而逃的身影,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小樣兒,還敢跟他叫板,隨便說兩句話,就能把她嚇走。 真當(dāng)作犯罪來抓,哪有那么容易,美容方子沒有證據(jù),謠言的證人是個小孩,哪一樣都沒有辦法真正定了柳蓉的罪。 對于柳蓉說什么她本來能考上青大,卻只考了一個??圃盒?,陳滿倉覺得柳蓉是活該。 她怪自己在檔案資料上亂寫,也不想一想,她自己干了什么事兒?她要是干好事,他能亂寫嗎? 本來,陳滿倉也可以不把那些事情寫在檔案材料上,可是,自從上次謠言的事情之后,陳滿倉對柳蓉起了厭惡之心,寫材料的時候,就照實(shí)寫了。 但是方茹的檔案材料,陳滿倉把她在雙溪村所做的事情全部寫了上去,其中還寫了自己的主觀評語,全是非常好的評價。 方茹和他師父進(jìn)了村衛(wèi)生所以后,雙溪村村民的健康狀況明顯好轉(zhuǎn)。 這件事,陳滿倉是感激的,再加上方茹這小姑娘為人大氣,也不記仇,這樣的好姑娘,就該好好夸。 錢江淮走了之后,陳滿倉也擔(dān)心過方茹能不能撐起村衛(wèi)生所。沒想到,方茹隔天就給他推薦了寧玉珩,大大節(jié)省了他的麻煩。 陳滿倉在寫檔案材料時,自然是方茹怎么好,就怎么夸。 柳蓉回到家里,關(guān)上房門,趴到床上哭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明明她后悔了,想跟戚寒和好,可戚寒他竟然知道了她做的一切。 她明明可以考上青大,就因?yàn)殛悵M倉亂寫,她從一個名牌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變成了一個??粕?。 偏偏,她還不能找陳滿倉的麻煩。柳蓉恨得咬牙切齒,卻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柳蓉的事情,戚寒也知道了。要是從前,他也許還會幫幫忙??涩F(xiàn)在,他對柳蓉完全死了心,柳蓉是什么樣,跟他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而知青點(diǎn)這邊,卻是一片喜氣洋洋。方茹考上了京大醫(yī)學(xué)院藥學(xué)系生物制藥專業(yè),寧玉珩居然也考了這個專業(yè)。 不過寧玉珩怕方茹誤會自己,見到方茹時,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方茹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報這個專業(yè),除了師父誰也沒有說,寧玉珩不可能知道的,這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倒是魏歡有些不解:“你不是跟著你師父學(xué)醫(yī)嗎?怎么又轉(zhuǎn)去學(xué)制藥了?” 方茹笑了笑:“醫(yī)術(shù)這一塊,有師父教我就已經(jīng)足夠了。目前國內(nèi)很多病,缺的不是精湛的醫(yī)術(shù),而是沒有對癥的藥,所以我想學(xué)習(xí)這一塊,將來和大家一起,把我們國家在這一塊的空白填補(bǔ)起來。” 魏歡看著方茹,只覺得這個小meimei越來越強(qiáng)大了,再也不是她記憶中,那個被人欺負(fù)了也只會偷偷捂著被子哭的小姑娘了。 “好好去做吧,阿茹,我為有你這么一個好朋友而自豪。” 方茹笑了:“謝謝你,歡姐?!?/br> 方茹報專業(yè)時,征求了錢江淮的意見,會選擇這個專業(yè),也是錢江淮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