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戚寒帶著錢江淮剛走進(jìn)門口,就聽到了王婆子這句話,他的臉上有些尷尬。 錢江淮聽了倒是露出滿意的神色,方茹不愧是他看中的徒弟,做事果斷,被設(shè)計誣陷時,能夠冷靜對待,有理有據(jù)地反駁回去,對加害者還以顏色。 可面對病人時,又能夠不帶私人情緒,擁有著醫(yī)生應(yīng)該具備的仁心。 這樣的方茹,已經(jīng)具備了名醫(yī)應(yīng)該擁有的素質(zhì),只待經(jīng)過時間的打磨,便會閃耀出屬于自己獨特的光芒。錢江淮幾乎能夠看到方茹金光燦燦的前程。 他這個徒弟,收的真是太值了。錢江淮再次感謝自己的果斷,說來他還得感謝柳蓉,要不是柳蓉當(dāng)時在中間摻和,他還不會收方茹為徒。 那樣,他就錯失一個天賦極高卻又擁有醫(yī)者仁心的徒弟了。 方茹收拾好東西,走了出來,看到錢江淮,忙快速向前走了幾步:“師父?!?/br> 錢江淮這會兒看著方茹的眼神,比看自己親閨女都和藹:“你很好,師父沒有白教你。好好學(xué)下去,將來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好醫(yī)生。” 戚寒這一會兒也猜到了:柳蓉應(yīng)該沒事了,而這其中,方茹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想起自己在衛(wèi)生所的所作所為,心里羞愧萬分,他不應(yīng)該懷疑方茹。 盡管心里覺得尷尬極了,可戚寒還是要跟方茹道謝,畢竟方茹救了柳蓉母子:“方茹,謝謝你。” “不用謝,我是一個醫(yī)生,這是我該做的。柳蓉沒事,我跟師父也該回去了?!?/br> 方茹這樣大方的態(tài)度,讓戚寒更難受了。他在衛(wèi)生所里的所作所為,雖然沒有明說,卻擺明了就是看不上方茹。 方茹是個通透的姑娘,大約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才讓他在那里等錢江淮。 戚寒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后還是說了一句:“對不起?!?/br> 方茹沒把這件事當(dāng)成一回事,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出診罷了。 忙了這么久,還沒吃飯,方茹這一會餓得肚子咕咕叫,只想趕緊回知青點弄點飯吃。 “等一等?!逼菽缸吡松蟻恚胺街?,等一下,我讓戚寒拿點雞蛋給你們再走。” 戚寒聽了母親的話,回了屋拿了十個紅雞蛋,用布袋子裝了,遞給方茹。 方茹沒有拒絕,這是這里的規(guī)矩,這紅雞蛋是喜蛋。 王婆子這一會收拾好,也準(zhǔn)備走了,她拿上戚母準(zhǔn)備好的紅雞蛋,跟方茹一起離開了戚家。 “方醫(yī)生,你可真是大氣,是個好姑娘。孟醒 能找到你這樣的對象,是他的福氣。”王婆子對方茹豎起了大拇指。 方茹謙虛的笑了笑:“您別這么夸我,我也就是做了我該做的?!?/br> “對了,柳蓉怎么會早產(chǎn)?”方茹記得前世,戚保國可是足月出生的。剛才她就有些奇怪,不過柳蓉當(dāng)時情況有些危急,她也就沒問。 這事王婆子還真知道一點:“我聽說是跟戚寒吵架了,好像是說什么學(xué)習(xí)不學(xué)習(xí)的事情。我進(jìn)去的時候,柳蓉在哭,戚寒他娘正在勸,看見我來了,柳蓉就讓戚寒他娘出去?!?/br> 方茹這才知道,為什么她來的時候,戚母站在門外,在她問話的時候,戚母這表情還那么奇怪,原來是這樣。 王婆子沒說清楚,可方茹卻已經(jīng)聽明白了:柳蓉應(yīng)該是想?yún)⒓觾蓚€月之后的高考,戚寒不同意,兩人之間起了爭執(zhí)。 王婆子是真心喜歡方茹,見人便夸贊方茹善良、大氣。 “你是不知道喲,當(dāng)時,柳蓉自己做了虧心事心虛,還害怕人家方茹害她呢。豈不知道,方茹能跟她一般見識?!?/br> 漸漸的,雙溪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方茹不計前嫌,救了柳蓉的事情。 他們感慨方茹光明磊落的同時,也對方茹的醫(yī)術(shù)有了更加清醒的認(rèn)知。 原來方茹不只是會看感冒咳嗽之類的小病,她的醫(yī)術(shù)遠(yuǎn)比他們想象的要高明。 漸漸找方茹看其他病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而錢江淮對于這種情形這是樂見其成。 而雙溪村的人越覺得方茹好,心里對柳蓉的厭惡便越多。 想到當(dāng)初柳蓉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想把方茹從雙溪村趕出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到10月中旬,錢江淮突然被通知回京市。 陳滿倉笑著對錢江淮說道:“錢老,你這是苦盡甘來啊?!?/br> 錢江淮看著那一紙文件,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五味陳雜。 他沒想過,自己這一輩子還有回京市的機(jī)會,他以為他會老死在這個雙溪村。 方茹也為師父高興,盡管知道師父遲早會離開雙溪村,可當(dāng)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她依就高興得無法自已。 “恭喜師父?!?/br> 錢江淮長嘆了一口氣:“有什么可恭喜的?!?/br> 因為這段勞教,家里人早已沒了聯(lián)系。要不是收了方茹,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孤苦無依的老頭子,又何喜可有。 要是可以,他寧愿就這樣在雙溪村待一輩子,教教方茹,給這些淳樸的村民們看看病,可是,選擇權(quán)從來都不在他手里。 錢江淮臨走之前,拿了一疊學(xué)習(xí)資料遞給方茹:“我走了,你的功課也不能落下。這些是我這幾天特意整理的,等你去了京市,我要考查的。要是我發(fā)現(xiàn)你退步了,你可別怪我這個做師父的教訓(xùn)你?!?/br> “放心吧,師父,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不會讓您失望的。”方茹保證道。 錢江淮終于走了,村衛(wèi)生所只剩下方茹一人,方茹怕自己應(yīng)付不來,向陳滿倉推薦了寧玉珩。 她是可以看一些病癥,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一些疑難雜病她是看不了的。 王皓知道了這件事,也跑到村衛(wèi)生所。他倒不是不信任方茹,僅憑著方茹在知道孟醒哥此去危險,依然選擇跟孟醒哥在一起,就知道方茹對孟醒哥的情意。 再加上,方茹能夠不計前嫌,去給曾經(jīng)設(shè)計陷害過她的柳蓉治療,也知道這姑娘的品性有多高潔。 他不信任的是寧玉珩,寧玉珩之前追過方茹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他得替孟醒哥看著,萬一寧玉珩有任何異動,他一定會用一切手段讓他打消念頭。 方茹看到王皓的行動之后,也是哭笑不得。不過她也沒有阻止,以前和師父在一起,年齡差距大,倒不會傳出什么閑話。 可寧玉珩不一樣,寧玉珩畢竟年輕,又是自己推薦的,難保村里人不會說什么閑話,王皓這樣看著,也好。 就這樣,方茹一邊學(xué)習(xí),一邊給村里人看病。 到了10月21號這一天,全國各大媒體報紙統(tǒng)一公布恢復(fù)高考的消息,全國各地的知識青年,聽到這一消息都振奮了。 雙溪村的知青也不例外,大家互相奔走相告,分享著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 從這一天開始,知青點知青們的學(xué)習(xí)氛圍更加濃厚了。 時不時有知青或者村里的高中生,前來跟方茹請教。 因為來的人多,時間又不固定,著實耽誤了方茹的時間。 她雖然不用為高考特意復(fù)習(xí),可是,師父臨走之前,給她留下了大量的學(xué)習(xí)資料和功課,讓他在回京市之前完成。 師父是知道她的學(xué)習(xí)能力的,留下的資料和功課,也都是根據(jù)她的能力定的,方茹真是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可她也知道,這一次高考對于這些年輕人來說有多重要。 方茹干脆定了時間,每天晚上八點到九點半,專門用來給大家講解題目。 不論是知青們還是雙溪村的學(xué)生,都沒有意見。 “你這樣,不會耽誤自己的學(xué)習(xí)嗎?”魏歡有些擔(dān)心,她你知道方茹有多忙的。 方茹笑了笑:“大家都不容易,都想有一個好的前程,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況且,每天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還是能擠出來的,也就這兩個月?!?/br> 方茹的話傳出去之后,知青們和雙溪村的村民對方如更加感激了。也都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平時能自己解決的,盡量自己解決,不去耽誤方茹的時間。 只把不能解決的,放在晚上,留著跟方茹請教。嗯 而戚家,柳蓉也在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哪怕坐月子期間,也沒有停下來。 至于孩子,生下來之后,柳蓉因為要復(fù)習(xí),就沒有怎么帶,讓戚母幫忙帶著。她因為難產(chǎn)的緣故,生下孩子也沒什么奶,倒也省了事。 戚寒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柳蓉伏在桌子上,正看著書。他的眼神閃了閃,什么也沒說,換了衣服之后,轉(zhuǎn)身去了母親屋里看保國。 戚寒沒有說話了,這一段時間,他把柳蓉的所作所為看在眼里,知道柳蓉是一定要離開的。 本來,戚寒是打算跟柳蓉耗一輩子的??墒强吹叫⌒〉谋?,他突然不忍心了。他可以跟柳蓉耗一輩子,保國呢? 戚寒想跟柳蓉說,既然你一定要走,那就把婚離了吧??上氲诫x婚,戚寒突然想到,兩人根本未打結(jié)婚證。 想到當(dāng)初,他提議去公社把結(jié)婚證領(lǐng)了,柳蓉卻一直推脫,想來,她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吧。 黑暗中,戚寒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柳蓉這個女人,他是徹底死心了。 既然她想走,那就放她走吧。不過,在走之前,兩人還是要把話說清楚,等柳蓉高考完后吧。 很快,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12月11號這一天,l省正式拉開了高考的序幕。方茹、魏歡、寧玉珩、柳蓉等都參加了高考。 高考后,便是緊張的等待成績的時間。 柳蓉知道,在書里,方茹是當(dāng)年的文科狀元,好在她在現(xiàn)代讀的是理科,和方茹倒也沒有什么沖突,否則,柳蓉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贏過方茹。 柳蓉對自己的成績很自信,但是方茹這個人畢竟是書中的女主,作者給他開的金手指太大。 那一次去問方茹問題,她故意拿了難題去為難方茹,卻被方茹輕易的解開。 而上一次,方茹在衛(wèi)生所把所有病人的姓名、病情還有排隊順序都記下來的事,柳蓉也聽說了,從那以后,她對方茹更是忌憚。 但她從未熄滅和方茹一爭高下的決心,直到那一次她生產(chǎn),方茹不計前嫌,給她治療。 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和方茹的差別,也熄了和她比較的心思。不在一個層次上的人,根本沒有比較的必要。 不過,這一次的高考題,柳蓉覺得并不難,她覺得自己的分?jǐn)?shù)應(yīng)該不低,考個青大是沒問題的。 至于方茹,應(yīng)該會跟原書中一樣,考京大的中文系吧。 兩人一個文科一個理科,就算方茹考了文科狀元,對她影響也不大。 她這段時間,在村里的名聲并不怎么好,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點點。 她也希望借由高考,一舉成功、揚眉吐氣,狠狠打一打村里那些看不上她的人的臉。 同時,她跟戚寒關(guān)系鬧得那么僵,她考得好,也可以以這個為突破口,緩和同戚寒的緊張關(guān)系。 高考完之后,柳蓉一身輕松,難得有興致,幫著戚母帶起了小保國。 只可惜,保國自打出生,親娘就沒怎么抱過他,保國對柳蓉并不怎么熟悉,見到柳蓉想抱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柳蓉的臉色有些不高興,戚寒剛好進(jìn)來,見到這一幕,也沒有說話,只是把保國抱了起來輕輕拍了拍。 保國記得爸爸,被戚寒抱起后,漸漸停止了哭泣。 戚寒把保國交給母親,對柳蓉說道:“你來屋里,我有話跟你說?!?/br> 之前看在保國的面上,他沒有在柳蓉高考期間提起兩人以后的事。現(xiàn)在,柳蓉考完了,他跟柳蓉之間的事,也該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