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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吾夫甚美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抬眼看著黎銳卿手中海碗已空,又起身重新倒?jié)M,她抽了抽嘴角。

    “玉清真是好酒量!”

    黎銳卿好笑地瞥她一眼:“這酒就這么難喝?!”

    蘇滿娘想要點頭,但想想這是公公釀的酒,又溫婉改口:“其實還好,妾身只是有些喝不慣罷了。”

    說完,她最后看了眼酒盅,眼睛一閉,將酒盅端起,一口悶了下去。

    黎銳卿看她那仿佛舉杯就義的架勢,口中那句實在不想喝就算了的話到底沒來得及說出去。

    見蘇滿娘放下酒盞后,如玉的兩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浮上一抹醉紅,他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抬手將桌上的果盤往她方向推了推。

    “年紀不大,心倒是挺急,快吃點寒瓜壓一壓?!?/br>
    等蘇滿娘連著叉了幾枚果子放入口中,壓下口中的辛辣,才不好意思地抬眉:“多謝玉清?!?/br>
    說完,她便又繼續(xù)又一下沒一下地插著果盤中的寒瓜瓜瓤。

    一開始,蘇滿娘的神思還是清醒的,但沒過多久黎銳卿就注意到,她的動作開始遲緩。

    幾乎是每叉了一塊寒瓜放入口中,動作就遲緩一分,沒過一會兒,整個人就變得暈暈乎乎起來。

    黎銳卿對此早有預(yù)料,想當(dāng)初新婚夜那三杯酒,不,也許只能算兩杯,她都能將自己喝醉,更遑論是面前這陳年好酒。

    即便只有一杯,也是有夠蘇滿娘受的。

    他看蘇滿娘半趴在桌上,慢條斯理的將海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眼神逐漸深邃。

    現(xiàn)在,只要他想起白日里蘇滿娘面對家人和面對他時的兩種截然不同態(tài)度,就感覺心中郁塞,很不得勁。

    又多喝了幾碗,待確定蘇滿娘現(xiàn)在的酒勁兒已經(jīng)徹底上了頭,黎銳卿才將海碗放下,看著蘇滿娘瞇眸淺笑:“聞筠,你在想什么?!?/br>
    蘇滿娘暈暈乎乎抬頭,她慣常的表情都是溫和而守禮的,如今這般微醺的慵懶嫵媚風(fēng)情卻是很少見到。

    “在想酒。”

    她想了想,一字一頓道。

    說話頻率比起正常時候慢了許多,確實是醉了。

    黎銳卿低下.身子,將自己俊美到頗具備攻擊力的五官往她面前湊了湊,直至兩人鼻息相纏,氣息相繞,才低聲開口:“想酒?酒有我好嗎?”

    蘇滿娘眨眨眼,緩緩搖頭:“沒有,酒一點也不好喝?!?/br>
    黎銳卿面上笑意擴大,聲音更加喑啞而撩人:“那聞筠覺得為夫怎么樣,嗯?”尾音上挑,仿若帶著勾人的小鉤子,勢必將目標(biāo)拖入陷阱的漩渦。

    蘇滿娘遲鈍地反應(yīng)了一下,開口:“怎樣?好看?”

    雖然說著的是夸獎的話,眼中卻并無半分傾慕與愛.欲。

    黎銳卿感覺這答案和現(xiàn)實有些出入,于是又往前湊了湊,用濕熱的唇瓣在她唇上輕含了含,見她神情逐漸沉迷,又用低啞的聲音湊至她耳畔發(fā)聲,仿若是誘惑的夜間鬼魅,清醇而魅惑:“那聞筠你喜不喜歡?!?/br>
    “喜歡?!?/br>
    “有多喜歡?”

    蘇滿娘有些懵懵地將耳垂脫離對方氣息的纏繞,未果,只能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地回答:“就是最喜歡的那種喜歡?!?/br>
    黎銳卿皺了皺眉,雖然感覺她應(yīng)該不是在撒謊,卻還是感覺哪里有些怪怪的。

    最喜歡他,就是這態(tài)度?!

    他受傷,她只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弄臟她的月事被;

    他離開,她不關(guān)心自己什么時候回來;

    就連他久別歸來站在她面前,她也愣是能過了好幾盞茶時間才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這就是喜歡?!

    雖然這些都是成親之前他自己要求的沒錯,但是……到底哪里不對?!

    剛想開口再問些什么,蘇滿娘又繼續(xù)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香囊,每一處絲線針腳都符合我的審美?!?/br>
    黎銳卿:……香囊?!

    他一個大男人,和香囊哪里有一個銅板的關(guān)系?!

    “還是我抱過的最長最熱的瓷枕。”

    黎銳卿:“……什么瓷枕?”

    “就是從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繡花針了,嗚嗚嗚……”毫無預(yù)料的,蘇滿娘說哭就哭。

    黎銳卿還沒弄明白這香囊、瓷枕和繡花針之間的關(guān)系,就猛不期然遭受到蘇滿娘的哭泣攻擊。

    蘇滿娘很少哭。

    自從他認識她以后,就從未看到她流下過淚水,哪怕上次兩人夜里玩得再過火,她也最多只是對他又打又掐,實施暴行。

    第70章 長好

    在黎銳卿的印象中, 蘇滿娘從來都是溫和且自持,理智并淡然的。

    這是黎銳卿第一次看到她哭泣。

    雖然他沒有明白她哭泣的前后因果邏輯,但還是莫名的感覺心煩意亂, 甚至有些后悔起自己一開始時想要用酒水灌醉她,探一探她醉后心聲的想法。

    黎銳卿伸手,將趴在桌上嚶嚶哭泣的圓潤姑娘從繡墩上帶起,蘇滿娘一番掙扎,想要逃離他的魔爪,卻被他強硬地給攬入懷中, 按著坐在自己膝頭。

    “好好的哭什么哭,也不知你說的這些香囊、瓷枕和繡花針都是什么東西, 我可不是在故意欺負你?!崩桎J卿嘆息一聲,伸手取過旁邊食盒中早就準(zhǔn)備好的醒酒湯,就要往蘇滿娘口中灌。

    卻見她那柔軟無骨的小手,突然往下一探,抓住了他的……

    黎銳卿身子一僵,抬頭看向懷中還在委屈著哭泣的圓潤姑娘。

    “明明夢里說好的是繡花針, 為什么它就變了!嗚嗚嗚……”

    黎銳卿:……

    一瞬間, 他原本無奈和憐惜的心情都被風(fēng)吹了, 狗啃了,雷給劈散了。

    黎銳卿甚至感覺他額角太陽xue上的青筋在劇烈跳動, 就連唇畔慣常掛著的溫柔笑意都有些保持不住。

    “你說什么?”

    他緊咬牙關(guān), 將這四個字從牙縫中一字一句地吐出。

    周身的氣勢更是仿若是急欲噴發(fā)的蓬勃火山, 充滿了一股灼熱而強烈的危險氣勢。

    然而, 酒醉狀態(tài)的蘇滿娘卻沒有絲毫察覺。她此時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仿佛進入了某種暈眩的奇異狀態(tài),并無什么不可對人言。

    只見她銀盤兒一般的面上羽睫一眨,一滴晶瑩的淚珠便順著她的動作落下,哽咽并委屈道:“我的繡花針,你快還我?!?/br>
    說著虛握住的手還跟著動了一下。

    黎銳卿將醒酒湯往桌上一放,也顧不上動作幅度太大,灑在袖子上的湯汁,直接被氣樂了。

    他反手打橫抱起趴在他膝頭的胖娃娃,陰森嗤笑:“爺會讓你好好記住,爺身上的繡花針到底是個什么尺寸?!?/br>
    砰的一聲,胖娃娃摔落在床。

    熟悉的姿勢,熟悉的疼痛感,蘇滿娘瞧著外面三兩下將床帳放下,正在脫衣的男人,探出自己的指尖,在他腰部狠狠掐了一下。

    一陣熟悉并震顫的酥麻快感頓時傳遍全身,黎銳卿低吟一聲,腰部一軟,滿面緋紅地看向躺在床榻上醉眼迷蒙望向她的蘇滿娘。

    “還我繡花針?!彼砸詾閮春莸暮哌?。

    黎銳卿呼吸瞬間急促,面若guntang春水,眼帶灼熱希冀,聲音躁動、危險且雀躍:“那若為夫就是不還呢?”

    “那就掐你?!?/br>
    “那你就掐死我吧,不還了,不還了,好聞筠,你快掐死我吧……”

    ……

    是夜,聽濤苑寢室中床榻上的聲響很晚才歇,直至半夜才開始叫水。

    在聽濤苑寢室外守夜的兩個小丫鬟羞得滿臉通紅,只是心中卻有些疑惑:為何今晚老爺發(fā)出的聲音又比夫人還要響亮?!

    不,或許該稱作是……嘹亮?!

    奇怪,男人在這種事上會叫的比女人還大聲嗎?

    *

    就在聽濤苑中的男女主人還在巫山**奮戰(zhàn)時,凌旭院中,黎川智的寢房中卻出現(xiàn)一位蒙面黑衣人。

    黎川智身姿僵直地站在棱花窗旁,月光下,他慣常少有表情的臉上,正掛著明顯的憤怒,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汗?jié)竦碾p手背在身后,小心地摩挲著被他藏在腰后的匕首,瞇眸看著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一字一句低聲發(fā)問:

    “他還回來找我做什么?!當(dāng)初不是說丟就丟,死活不論嗎?”

    “小公子,主子他也有苦衷,您要相信,主子他是真的在意您!”

    黎川智嘴角的譏誚更濃:“在意我,所以從來不承認我這個外室子是他的親生子嗣;在意我,所以一劍捅死了保護我的親娘;在意我,所以第一次主動帶我回去,是讓我‘裝作’他的兒子,幫他其他幾個兒子吸引追兵和火力?!那還只是天下第一的可笑至極!”

    他垂眉看著半跪在地不發(fā)一言的黑衣人,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詫異詢問:“該不會大將軍王當(dāng)初逃走的那些子嗣都被朝廷弄死了,就剩下我自己了吧?!?/br>
    黑衣人依舊靜默不語。

    然而黎川智卻已經(jīng)從他的表現(xiàn)推測出了答案。

    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那位傳說中的父親有幾分可笑和可悲。

    他深呼吸了兩口氣,盡量平復(fù)好情緒,開口:“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并不準(zhǔn)備再回去,你且回去吧。我與過去的身份已經(jīng)無緣,你們也不要將那邊的危機牽扯到黎府來?!?/br>
    “可是,小公子……”

    黎川智卻伸手打斷他,表示不愿再聽:“我現(xiàn)在這個身份是我冒認的,我這邊的養(yǎng)父并不知情,既然大將軍王當(dāng)年寧愿捅死我娘,也要讓我去做靶子,那相信現(xiàn)在他也會有足夠的硬氣,不腆著臉過來找我,讓我看盡笑話。

    我們二人早從我娘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一刀兩斷,再無干系?!?/br>
    彼時他那位父親高高在上,對他不屑一顧,甚至連父姓都不愿給他一個,只當(dāng)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

    待大廈將傾,卻又想起他這個從未被承認過的子嗣,殺死他娘也要將他強硬抓過去,為其他子嗣的逃跑打掩護,吸引追殺力量。

    事實上,當(dāng)時如果他不把自己抓過去,不會有人知曉他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他完全可以和母親一起活下去,一起好好得活下去。

    沒想到,他竟然這點活的希望都不給他們母子留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