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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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四弟就像是裴澈所說的那樣,不講情面,犯起渾來六親不認(rèn),蘇明釉早有耳聞,但對上他審視目光,心頭還是一哆嗦。 但蘇明釉很快鎮(zhèn)定下來,她又沒做過對不起裴原的事,不虧心,不必害怕。 她福了個禮,語氣疲憊,淡笑道:“四弟說笑了,我怎么會有事瞞你。過往經(jīng)歷落魄丟人,但也都如實(shí)說了,你大可放心。若覺得存疑,去查便是?!?/br> 裴原頷首道:“我會去查的。” 蘇明釉被他直白回答噎得一梗。 裴原找來仆侍給她安置房間,與蘇明釉相隔一步,前方帶路:“大嫂累了,先到房中歇歇吧,熱水飯菜很快備好,以后就在莊子里安心住下。等明日大嫂歇息好了,我?guī)拮釉賮砜茨??!?/br> 蘇明釉應(yīng)是,一行人慢慢往莊里走。 領(lǐng)回來的那個小孩餓了,但是挑食得很,不吃飯。陳珈受寶寧吩咐,蹲在菜園子里摘韭菜,待會回院子里烤韭菜吃。他遠(yuǎn)遠(yuǎn)看見裴原領(lǐng)著個女人過來,心中疑惑。 裴原也看見他,停住腳,讓蘇明釉先走,他招手吩咐陳珈過來,問道:“你怎么自己在這里,沒守著夫人?夫人在做什么,睡覺嗎?” 陳珈道:“夫人在帶孩子?!?/br> 裴原愣?。骸昂⒆?,哪來的孩子,誰家的孩子?” 陳珈道:“街上撿來的?!?/br> 裴原擰眉:“哪條街?” 陳珈回答:“不認(rèn)識,不認(rèn)路,不知道?!?/br> 裴原覺得他簡直就是個傻子。當(dāng)初看中的是他木訥不會說話,現(xiàn)在看來,木訥得有些過分了。 裴原回頭看了眼寶寧院子的方向,擺擺手趕陳珈走:“告訴夫人,我一刻鐘內(nèi)就回來?!?/br> 陳珈提著一把韭菜回去了。 院里,撿來的小孩被劉嬤嬤洗了澡,他還是那副蔫噠噠不說話樣子,坐在院里小馬扎上發(fā)呆。 寶寧靠墻看著他,邊和劉嬤嬤抱怨:“四皇子還不回來,答應(yīng)了要早些的,眼瞧著都吃晚飯了,我擔(dān)心他遇著事。” 陳珈聽見,將韭菜恭敬地遞給寶寧:“四皇子已回來了?!?/br> 寶寧驚喜地站直:“你瞧見他了?什么時候回來的?!?/br> “就剛剛,說一刻鐘內(nèi)進(jìn)院?!标愮彀芽吹降那闆r都說出來,“還帶著個女人。” 寶寧一滯:“哪來的女人?” 陳珈回想起蘇明釉穿的破爛骯臟,略一分析,回答道:“或許也是撿來的?!?/br> 第78章 圓子 高飛荷是裴霄的嫡妻,出身名門高家, 祖父是當(dāng)今圣上的太傅, 姑母是裴霄的生母高貴妃。 她美貌雍容, 但自小嬌生慣養(yǎng), 驕奢成性,天還沒黑, 太子府里便處處都掌了燈。 坐在黃梨木雕花的妝鏡前, 高飛荷往眉心貼著花鈿,偏頭問老嬤嬤:“那小孩丟掉了嗎?” 嬤嬤垂首道:“扔去了百里之外的溧湖鎮(zhèn), 他一個五歲的孩子,自己跑不回來的,多半就餓死了。這事做的也隱秘,無人知曉, 對外就說出去玩時乳母疏忽, 乘錯了馬車。娘娘放心?!?/br> 高飛荷眼里閃過一抹厲色:“死了才好!我真是弄不明白,殿下那樣英明的人物, 怎么會做出這樣兒女情長的事, 正妃還未娶, 就任憑個通房生兒子,現(xiàn)在我進(jìn)門了, 若我再生了兒子, 那誰是長子?那孩子的存在簡直是在辱我!” “娘娘說的是,那孩子是該死了?!眿邒吒胶椭?,笑道, “也趕巧了,側(cè)妃娘娘昨日過生,殿下許諾她可出府游玩,她自己去不就成了,偏偏還帶著那孩子去?,F(xiàn)在那孩子丟了,怪也是怪到她的頭上。” 高飛荷撇唇:“季嘉盈就是個蠢的,顛顛地去巴結(jié)那個腦子有病的傻孩子。真盼著那孩子以后做皇帝,給她好處?” 嬤嬤為她捏肩,低聲道:“還是娘娘明智之舉,既除掉了心頭刺,又讓殿下對側(cè)妃娘娘生了間隙,以后可有的好戲看了。” …… 裴霄是晚上回府后才知圓子不見了的,他知道時候,圓子已經(jīng)失蹤一整日了。 季嘉盈嗚嗚地跪在他腳底下哭,高飛荷焦急憂慮站在一旁,看裴霄臉色驟變,急忙也跪下,哭泣道:“是臣妾照顧不周,小殿下才丟失的。側(cè)妃帶小殿下出府玩耍是一片好心,后來也是因著擔(dān)心才瞞報(bào)的,是臣妾沒及時注意小殿下的行蹤,才釀成了這樣禍?zhǔn)隆?/br> 聽著兩個女人哭哭啼啼,裴霄煩躁不堪,胸腔一陣灼悶,他背過身,止不住咳起來。 那孩子太重要了,比太子庶長子這樣的身份要重要得多。 裴霄不敢想象若圓子真的找不見了,他沒有了桎梏樂徐的武器,公孫竹的這個兒子還會不會將解藥給他。 手心里幾滴咳出來的血,裴霄攥起拳,眼底熊熊怒火,啞聲喝道:“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小殿下給本宮找回來!” …… 圓子正坐在寶寧院里,低頭攪弄自己的手指,寶寧把她的那些小玩具放在地上,圓子也不去玩。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fù)概讣咨w底下那一小塊rou,摳出血來,放嘴里吮一吮,繼續(xù)摳,不知道疼一樣。 寶寧覺得自己的指甲也疼起來了。 “陳珈,”寶寧比劃著讓陳珈過去,“你去抓他的手,讓他別咬了,劉嬤嬤取些傷藥過來,給他包上?!?/br> 圓子緩慢地抬起頭看她,這是個很白凈的孩子,眼睛黑亮亮的,睫毛纖長濃密,很好看。就是不太正常。問他的名字也是問了好幾十次,他才肯開口的,說了個單音,這一整個白天,他就說了這么一個字。 陳珈抓著他的手,劉嬤嬤很快取了藥過來,輕輕按著他,要上藥。 “圓子乖,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疼的,你閉上眼,很快就好了?!眲邒吆逅?,“上好了藥,給你吃糖?!?/br> “藥……”本來安安靜靜的圓子聽著了這個字后忽的躁動起來,大力掙脫,含糊不清道,“不要,不要!” 陳珈急忙按住他肩膀,但發(fā)狂的小孩力道驚人,偏頭一口咬上他虎口,陳珈吃痛走神一瞬,圓子猛地站起來,朝著寶寧方向沖過去。 寶寧大驚,劉嬤嬤立刻去抓,但圓子跑得比狗都快,一把抱住她的腿。 被這一撞,寶寧手里韭菜撒了一地,圓子不肯松手,鼻涕眼淚都蹭在她裙擺上,嘴里喚著:“娘親,娘親……” 寶寧懵了。但這樣一個連她腰都不到的小孩,又白又嫩的,狠心推開他寶寧做不到,何況他還叫她娘。 劉嬤嬤也懵了。 圓子不停地喚她娘親,寶寧心軟起來,溫柔地?fù)崦哪?,安撫道:“圓子不怕,你不再咬手指了,就沒人給你上藥了,好不好?” 圓子淚眼蒙蒙看著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小孩太漂亮了,又乖,寶寧心都要化了,她心底的柔情都被激發(fā)出來,彎身想就將他抱起來哄。手剛碰著圓子的屁股,忽聽門口傳來一聲暴呵:“哪來的野孩子!” 寶寧抬眼望過去,裴原手里捏著柄鞭子立在門口,神色不虞,沖著陳珈走過去,抬腿就是一腳:“養(yǎng)你干什么吃的,什么東西都往家里撿,你好大的膽子!” 陳珈手上被咬的傷口還滴著血,屁股被裴原一腳踹得死疼,他覺得自己冤枉極了,但又不敢辯解,訥訥無言。 裴原此舉意在殺雞儆猴,收拾完了陳珈,他又沉著臉沖寶寧走過去,一把將圓子從她懷里扯出來,訓(xùn)斥她:“什么都敢抱,你有那功夫,怎么不知道……”裴原本想說你怎么不知道多抱抱我,但院里外人太多,他說不出口。 “你怎么不知道收拾收拾家里,多做幾道菜等我!” 他老毛病又犯了。 下人面前,寶寧給他面子,拉他胳膊哄勸道:“是個挺可愛的孩子,父母找不著了,我已經(jīng)報(bào)官了,沒處去,先在咱們家里待兩天?!?/br> 裴原面色稍霽,擰眉問:“男孩女孩?” “是個男孩子,叫圓子。”寶寧扯動裴原拽著圓子后衣領(lǐng)的手,“這孩子膽兒小,你別拽他了,嚇壞了怎么辦。晚上咱們吃燒烤吧,爐子都備好了,晚上天涼快,咱們一起坐外頭吃,給你溫酒。” 裴原不松手,他回頭叫陳珈過來,要把圓子帶到別的院落去。 裴原對圓子是個男孩這件事十分不滿意,大聲道:“又不是你生的,那么上心做什么,找個下人帶他就好了,等官府找著他爹娘,立刻領(lǐng)走!” 他袖子被扯了一下。裴原沒理,還欲說些什么,袖子又被扯了一下。 裴原低頭,對上圓子明澈的眼睛,他抓著裴原的手,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話。 “沒聽清。”裴原不耐煩,“要么再說一次,要么滾?!?/br> “爹爹!”圓子盡量將舌頭捋直,又重復(fù)了遍,“爹爹?!?/br> 裴原茫然看著寶寧,不可置信問:“他剛才叫我什么?” …… 劉嬤嬤在院里看孩子,給爐子生火,寶寧拉著裴原到菜園子里摘菜。 陳珈的心眼太實(shí)了,讓他摘一把韭菜,他就只摘一把,還不夠一個人塞牙縫。菜園子是季蘊(yùn)買下莊子后就開始打理的,挺大的一片,足夠供整個莊子吃一夏天了,里頭花花綠綠,什么菜都有。 裴原坐在田壟上,順手掰一根茄子,衣擺蹭一蹭,就放嘴里嚼。 寶寧摘扁豆,聽見聲音回頭看他,裴原把咬了半的茄子遞她嘴邊:“也來一口?” 寶寧嫌棄地偏頭:“都不洗,上頭都是土,你自己吃吧?!?/br> “我擦過了?!迸嵩岩骂I(lǐng)敞開,拎著衣襟抖動散汗,“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哪兒有你那么多窮講究。” 寶寧拉他過來純粹是為了避開圓子,怕他們倆在一起鬧別扭,本也沒指望他能干什么活。 她腳邊放個籃子,邊往里放扁豆,邊和他說話:“陳珈說你撿了個姑娘回來,是嗎?” 裴原心頭一驚。他回來就忙著折騰那小屁孩的事兒了,把蘇明釉給忘了,還沒來得及說。 “嗯……”裴原小心看寶寧臉色,“沒生氣吧?” “怎么會。”寶寧撥了撥籃子里扁豆,估摸著差不多了,又去選茄子,要熟透了的,三個就夠。 她回答裴原的話,“我信你肯定是有原因的,總不會瞧見了美貌女子就想拉家里來做通房,又不是土匪。” 裴原樂了,他弓著身子將寶寧拉到懷里來,狠狠親她臉頰:“就知道我們寧寧好,世上可再尋不著這么好的小仙人兒了?!?/br> “不許再叫我小仙人,太難聽?!睂殞幠ǖ裟樕峡谒?,嗔他一眼,將他手里半截茄子塞回他嘴里,“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裴原還是笑。太陽還沒全落山,剩一點(diǎn)金燦燦光暈灑在翠綠的菜葉子上頭,顏色很漂亮。遠(yuǎn)處樹上的蟬在叫。 奔波一天,直到現(xiàn)在裴原才覺得回到了真正寧靜的地方,整顆心都放松下來。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腹有硬繭,但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他故意放到寶寧眼睛底下炫耀:“好看嗎?” 寶寧正忙著,推開他手,敷衍道:“好看的?!?/br> “指甲長了?!迸嵩ゾ緦殞庺W邊的碎發(fā),低聲問,“誰幫我修啊?!?/br> 寶寧無奈看他:“我修,我修,別折騰了好不好,讓我把這點(diǎn)事兒做完?!?/br> 裴原縮回手,手臂撐在身后,兩腿岔開,抬頭看天上的云,想起什么,看向?qū)殞幍溃骸安挥谜?,我給你帶了兩個水晶豬蹄回來,再弄太多吃不完?!?/br> “怎么不早說……”寶寧苦著臉看籃子里亂七八糟的菜,又瞥一眼好像事不關(guān)己的裴原,抿唇道,“反正我做的東西好吃,你就使勁往肚子塞吧,剩下一根菜晚上不許上床。” “沒那么嚴(yán)重?!迸嵩笾槪鶎殞幧磉厹?,要去親寶寧的嘴,“我親你一口,你不就高興了?” “寶兒,”一到這時候,裴原就知道親昵喚她乳名了,“小別勝新婚,不上床可不行,你得體諒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