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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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原親她的嘴唇:“以往沒看見你這么多想,還愛哭?!?/br> “那是你不關(guān)心我……”寶寧鼻音濃重,睨他,“前段時間阿黃吃錯了東西,兩天不出恭,我以為它要死了,也哭了好長時間的?!?/br> 裴原安撫地拍她的背,柔聲問:“那后來它出恭了嗎?” 寶寧點頭,回憶起往事:“好像是被吉祥打了一頓,氣得滿院子亂跑,許是跑得多了,當天晚上就病好了?!?/br> 裴原“嗯”了聲:“那以后讓它們都多跑跑,我在家的時候,也督促它們?!?/br> 寶寧說好。 …… 延禧宮里,高飛荷在高貴妃下首坐著,給她捏腿,邊把剛才瞧見的聽見的,都和她說了遍。 高貴妃閉著眼搖扇子,聽到最后笑出來,聲音嫵媚得根本不像她那個年紀,睜開眼道:“看來霄兒說得不錯,老四的這個王妃若還留在他身邊,以后肯定是個亂子。且我聽說,這個寶寧,還有些做兵器的手藝?當初溧湖之事失敗,還是多虧了她?!?/br> 高飛荷不解道:“不過是個女眷而已,能有什么厲害之處,還能擋著太子的大業(yè)不成?” 高貴妃道:“無論如何,死了總比活著益處大。飛荷,你還是太年輕,不懂迂回的戰(zhàn)術(shù),只知正面與敵人對壘。霄兒也是心軟,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只知道離間人家夫妻,治標不治本。你可曾想過,老四和他的王妃感情這樣好,若他的王妃死了,他會不會一蹶不振呢?” 高飛荷停住手上動作,仍舊遲疑:“但這是宮中,殺一個王妃,風(fēng)險實在太大?!?/br> 高貴妃嗔笑著打她手背一下:“誰說我要自己動手了。你忘了,長秋宮里還有個瘋子?瘋子殺人,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br> 第130章 胭脂目 已經(jīng)八月中旬,天氣涼快下來, 但剛過午時, 在外頭坐著還是覺得悶熱。 圓子從皇后宮中出來后心情便不好, 他不愿去午睡, 非要在廊檐底下看螞蟻。陪著他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昏昏欲睡,坐在一旁打瞌睡。 廊檐下是磚石地, 紅色的磚瓦緊密排列, 圓子盯著磚縫看,瞧見不遠處爬過來一串小紅螞蟻。螞蟻就像針眼那樣大, 若不仔細,根本看不清,他拿著小木棍去戳。 那串紅螞蟻脾氣很好,默不作聲地繞開他的棍子, 浩浩蕩蕩地回巢了。 圓子趴在地上看它們在磚縫里的巢, 像是燭芯那么小的一點,他去年被送來宮里探望祖母的時候, 就注意到了。他當時覺得奇怪, 想要去挖, 但跟著他的小太監(jiān)嚇得快哭出來,拼命拉著他, 說這是陛下賞給貴妃娘娘的磚石, 像金子那樣珍貴,不能弄壞。 圓子對著蟻巢吹了口氣,又看了看旁邊睡著了的小太監(jiān), 心想著,今日應(yīng)該沒人攔他了。 這是正殿的大門口,平時都是人來人往的,但現(xiàn)在這時辰宮人們也要休息,就顯得冷清些。圓子背對著那個小太監(jiān),掏出小棍子來,慢吞吞地摳磚縫。他耐心得很,也不弄出大動靜,就慢慢地用棍子磨,約莫過了一刻鐘,磚縫松動了。 他又用手指去挖,本以為不會成功,誰想到,這磚石并沒有那么牢固,像是以前就被起開過一樣,輕松地被抬起。 底下的光景露出來。 密密麻麻的,全是紅色的小螞蟻,聚集在一起,像是女人紅色的頭發(fā)揉成了一團。 由于受驚,螞蟻飛快地移動蔓散開。 圓子的睫毛顫了顫,并沒有被驚嚇到,仍舊淡然地坐在一旁,先是看了會那些飛跑的紅螞蟻,然后用棍子去戳弄磚下的泥土。以前爺爺告訴過他,這些小紅螞蟻是不會無緣無故聚集的,除非被毒物吸引。所以在磚下,一定藏著什么有毒的東西。 那個小太監(jiān)還在睡,睡得香了,鼻子里哼哼著打呼嚕。 圓子把小木棍往地下戳,約莫一尺深,棍子碰到了什么東西。他拋開棍子,用手去挖土。身后已經(jīng)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宮人們有條不紊地開始勞作,但由于高貴妃的囑托,不讓靠近正殿,沒人敢過來。 那個小太監(jiān)也驚醒過來,看見圓子背對著他不知道干什么。 他早就習(xí)慣了這個小皇孫孤僻的性子,沒起疑心,只順嘴問了句:“需要奴才陪您玩嗎?” 圓子沉默地搖頭。小太監(jiān)沒再說話,閉上眼,又打起了瞌睡。 圓子把土堆在一邊,手伸進洞里,摸了會,摸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 圓子明白過來,這是一瓶毒藥,祖母把它藏在這里,引來了小螞蟻。毒藥,他喜歡吃。圓子慢悠悠地把紅瓶子揣進自己的袖子里,又把泥土和磚石都移回原位,用袖子把塵土擦得干干凈凈的。一切又都和原先一樣了。 但是……拿了祖母偷偷藏起來的東西,要不要和她知會一聲呢? 圓子歪著腦袋想了會,覺得還是要的。他站起來推門,門從里頭拴上了,推不開,他便繞了路,到后面的小軒窗去。 本想推開窗子叫祖母去開門的,但隱隱約約的,聽見了說話聲……是祖母和那個壞女人的聲音。 壞女人問:“姑母,我真是想不明白,那個半瘋子已經(jīng)瘋成那樣了,父皇怎么還不廢了她?” 圓子疑惑地皺起眉頭,心想著:半瘋子是誰? 高貴妃的聲音帶些調(diào)笑:“飛荷,你是真的笨,還是假的笨?別說皇后瘋了,她就算是變成個流著鼻涕滿宮亂跑的傻子,陛下也不會因此廢了她。沈家是怎樣的煊赫之家,你還不清楚嗎?一門五侯,權(quán)勢之大,牽一發(fā)動全身。況且,陛下潛龍時與她哥哥交好,兩人于患難中起勢,有手足之情。后來她哥哥死在戰(zhàn)場上,更是忠烈,陛下對皇后就算沒有愛意,也有斬不斷的情誼,他舍不得。只要沈皇后不犯大錯,陛下是不會廢了她的?!?/br> “那今晚,她就該犯一個大錯了。”高飛荷也笑道,“姑母,您的計策真是妙極,不但給了陛下廢后的由頭,還能斷了四皇子與沈家的牽連。自從前太子失蹤后,沈家已經(jīng)靜寂大半年了,像是在韜光養(yǎng)晦,只是最近,又和四皇子走得近了些?!?/br> 高貴妃哼了聲,低頭摸自己的指甲:“我可真是后悔,當初只是給他安一個罪名,卻沒有一舉毒死他。老四這人,說是皇子,卻沒在宮中待過幾日,他娘死得早,更沒人教養(yǎng)他,一身的壞習(xí)氣,我原先根本不不忌憚他?!?/br> 聽她說“毒”這個字時,高飛荷眼色微閃。 高貴妃繼續(xù)道:“老四聰明,兄弟幾個都比不過他,可他性子張揚極端,過于不羈。有人說他像是塞北漠上的雄鷹,但是這又不是好事。成也張狂,敗也張狂,我只等著他將自己害死的那天,誰想到會有今日!一顆滿是突刺的石頭,竟也會被打磨得圓滑……幾次三番壞我的好事!” 圓子踮腳趴在窗口,又迷惑了。半瘋子說的好像是溫柔的皇后娘娘,那老四是誰? 高貴妃最后的語氣幾乎咬牙切齒,高飛荷眼看著她,但心中想的和她根本不是一件事。 醞釀片刻,高飛荷忽然落下幾滴淚來:“姑母,我真是害怕,我怕以后我也會面對這樣的兄弟之爭。” 高貴妃皺眉看著她:“說的什么胡話,你不是獨女?哪里來的兄弟。” “不是我……”高飛荷拭淚道,“是府里那個小孽畜!姑母,有那小孽畜在,我心不安,殿下早晚要繼承大統(tǒng)的,那小孽畜是長子,以后的太子誰來做?就算我明年就誕下兒子,但小孽畜還是比我的兒子年長了六歲,待我的兒子長大了,他就是個大亂子!” 高貴妃的臉色愈發(fā)難看了:“那你想怎么做?” “剛才說著毒,我忽然想起來,當初下毒案時所用的那味胭脂目,現(xiàn)在是不是還有剩余?您將它藏放在了哪里?”高飛荷期待地看著她,“胭脂目是匈奴王室中御賜的毒藥,從不外傳。四皇子三年前帶兵偷襲了匈奴王城的偏殿,僥幸成功,除了他,不會有人手中再能有這味藥了。當時定四皇子的罪的時候,這不是重要的舉證之一嗎?” 高飛荷越說越興奮:“姑母,不如我們故技重施,用這味藥毒殺了那小孽畜,推到四皇子的頭上去……” 她話還沒說完,高貴妃面目忽的狠厲,揚手便給了她一巴掌:“蠢婦!你數(shù)月前便要殺我孫兒,我以為你已經(jīng)悔改,沒想到惡毒如初!” 高飛荷跌倒在地,手扶著左臉,已被打懵了。 高貴妃氣得胸脯起伏,手指著她還要再罵,忽聽窗外傳來小太監(jiān)急切的聲音:“小皇孫,小皇孫您怎么偷偷跑來了這兒?。靠旌团抛?!” 聽著這話,高貴妃慌了一瞬,高飛荷也急忙爬起來,推開窗子,正對上圓子坦蕩的眼睛。 她拉著圓子的手把他從窗口拽了上來,又呵斥小太監(jiān)離開,緊張地問圓子:“剛才的話你聽見了多少?” 圓子垂著眼,心想著,雖然不懂,可我都聽見了。 但又面對高飛荷目光的時候,圓子搖了搖頭:“我剛剛來的,什么都沒聽到。” 高貴妃和高飛荷都松了一口氣。孩子是不會騙人的。 高貴妃拉著圓子到自己膝上坐下,仍不放心,撫摸他的臉頰道:“圓子,祖母疼你的是不是?無論你剛才到底聽見什么,都沒關(guān)系,只要你記住,不能說出去,爛到肚子里,一句話都不能對外人講。否則……” 高貴妃露出痛苦的樣子:“祖母會受傷的?!?/br> 圓子點了點頭。 高貴妃笑道:“好了,我就知道圓子最乖了,去睡覺吧?!?/br> 高飛荷行了個禮:“姑母,我?guī)A子下去?!?/br> 高貴妃應(yīng)了聲,好像剛才沒打過她一樣,仍舊笑意盈盈的。 圓子捏緊袖里的紅瓶子,隨著高飛荷出門,往偏殿去。 路上,高飛荷狠狠攥著他的手腕,想要掐斷他的胳膊一樣,低聲恐嚇:“回去后就睡覺,睡醒了就當今日的事沒發(fā)生。我不管你聽見了什么,總之,敢往外說一個字,我拔了你的舌頭!” 圓子乖乖地應(yīng)好。他躺到床上去,高飛荷又瞪他一眼,出門去了,臨走時安排宮女守著他的門。 圓子闔眼小憩了會,覺得饞,又爬起來,打開小紅瓶子,倒出一粒藥丸放在嘴里。 咂咂嘴,很苦,并不好吃。 這個就是祖母藏起來的胭脂目嗎?圓子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發(fā)現(xiàn)眼睛變疼了。 他下床走到鏡子前,鏡子里的人眼睛慢慢滲出血絲來,很快就暄紅一片,宛如厲鬼般可怖。 圓子心想,怪不得叫胭脂目。 …… 還沒到傍晚,太極殿的燈火就已經(jīng)燃起,遠遠望去,整座宮殿都籠罩著暈黃的光芒下,與夕陽融為一體。 酉時一刻,周帝入殿,群臣拜見后,宮宴開始,鼓樂升平。 寶寧和裴原坐在下首的第三張桌子上。 第一張是太子裴霄,他病未愈,宴席開始后不到一刻鐘,便被周帝勸下歇息了。第二張是二皇子裴書,裴書先天不足,有些癡傻,只顧呆呆看著面前的舞女跳舞。 裴原所在的位置,離周帝不遠不近,離底下的歌姬也不遠不近,是個吃東西的好地方。 所謂宮宴,就是大家在周帝的眼皮子底下拘謹?shù)鼐墼谝黄饝?yīng)酬,看唱曲跳舞,吃瓜子,聊天。 裴原剝瓜子,寶寧剝花生,殼推到一旁去,果仁湊成一堆,裝在帕子里。 裴原把帕子系緊搖一搖,混勻了,遞到寶寧面前:“你先吃。” 寶寧樂滋滋地分出一半到自己手心,正要吃的時候,看見底下人頭攢動,忽覺不好意思起來。 裴原看出她的別扭,袖袍一抖遮在她臉前:“我給你擋著,吃吧?!?/br> 寶寧快速地把東西都塞進嘴里,嚼一嚼,瞇起眼:“好吃?!?/br> 裴原無聲地笑了下,剛想說剩下的也都給你,便瞧見她肩膀后的那顆小腦袋:“圓子來了?” 寶寧驚訝地回頭,果真是圓子。 她高興地摸摸他的臉,和裴原道:“你瞧,幾個月不見,我們小圓子長高了點?!?/br> 裴原沒說話,只是兩指捻著酒盞,輕微點了下頭。 寶寧把桌上剩下的瓜子和花生塞進圓子手里,笑道:“已經(jīng)剝好的,拿回去吃吧?!?/br> 她確實很想立即把圓子帶走,但這不是一日之功,急不得。眼下,還是像往常一樣相處,靜待時機的好。 圓子接到手里,抿唇笑了下,隨即又有些委屈:“姨姨,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了,在長秋宮,你沒有理我。” 寶寧捏他的鼻子,哄他道:“怎么會呢,只是當時你母親在,不好和你親近?!?/br> 圓子愣了會才反應(yīng)過來,高飛荷是他名義上的母親。 他是偷著溜出來的,高飛荷身旁的小宮女看他很緊,很快就要找來了,在此前,他得問清楚一個問題。 圓子看向裴原,緊張問:“你是老四嗎?” “……”裴原也怔了瞬,表情變化莫測,隨后將手中酒盞重重放下,“小屁孩,怎么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