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鐵笛嗚咽向誰淚,華彩半殘月無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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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戎那里躲得開,大聲道:“晏前輩!別讓人攔我!”晏應(yīng)一掌過去,擋住牛洪,石戎趁機(jī)鉆了過去。 牛洪大怒抓住晏應(yīng)道:“你干什么?”欣然道:“不要吵了!先看祖母要緊!”轉(zhuǎn)身就走,那房忠、董澤從小和冷如馨玩到大,更為擔(dān)心早跟進(jìn)去了,牛洪見了,急忙跟上,饒是如此仍不肯放開晏應(yīng),提著他進(jìn)了佟府。 進(jìn)了府中,石戎和費(fèi)英東找了個兩處木榻把冷如馨和星月老人放下,房忠、董澤兩個同時伸手為冷如馨把脈,手掌碰到一處同時吼道:“你搗什么亂!”石戎急忙把冷如馨的另一只手拿起來道:“這里還有一只你們換著把脈就是了。”二人這才靜下來,但一邊把脈仍是一邊冷眼相對。 過了一會二人同時道:“夫人是傷在燕山的‘軒轅氣’上了!”牛洪大吼一聲道:“原來是傷在星月這個老兒手里,我先廢了他再說!”丟開晏應(yīng)一掌叉向星月老人,費(fèi)英東的玉如意一展,劃向他的曲池xue,牛洪一瞪眼,手掌變叉為抓,一把抓住費(fèi)英東的玉如意。 費(fèi)英東立即松手,向他一拱手道:“前輩,冷前輩和星月前輩都是傷在雷王府的雷逸手下,請你不要遷怒于星月前輩。” 牛洪回過頭向房董二人道:“你們兩個怎么搞的!”房董二人同時指責(zé)對方:“都是你跟著搗亂,不然怎么會把錯了脈!”晏應(yīng)一把推開二人。伸手來把脈,把了半天,兩只手都把過了,皺著眉道:“是傷在‘軒轅氣’下??!”牛洪反過身指著費(fèi)英東道:“你小子說謊!”說完就要動手。 欣然攔住牛洪道:“牛公公,你等一會。天兵,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一遍!”石戎點(diǎn)點(diǎn)頭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晏應(yīng)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了,那雷逸以自己的身子為載體。讓兩家的內(nèi)力一齊在他的體內(nèi)暴開,相互傷害,你們現(xiàn)在把星月老人的脈息,一定是傷在我長白山的‘冰山?jīng)Q’下?!?/br> 牛洪道:“我來看看?!鄙焓肿テ鹦窃吕先说氖直郯蚜税?,大聲道:“果然如此。”甩手丟開星月老人道:“我去找姓雷的算帳!” 欣然急忙扯住他道:“牛公公,你到那里去找他們啊?”一句話問的牛洪啞口無言,半天才道:“小石頭!我到那里能找到姓雷的!”石戎笑笑道:“我又不是姓雷的,如何知到?!?/br> 牛洪急得直跺腳,大聲道:“剛才跟著一起去就好了,那里有這許多事!”房忠、董澤兩個也都是一臉忿忿之氣,皺眉不語。 石戎知道他們是被欣然攔下的,怕他們找欣然的麻煩急忙道:“幾位,就是你們一起去了,也不管用,雷家在那里早有埋伏,他們既存了這個打算。那不論我們?nèi)ザ嗌偃?,也沒用?!倍蚝绽浜咭宦暤溃骸笆悄銕?guī)煾缸叩?,突然之事,雷家怎么會有埋伏!只怕你在這里起了不少作用吧。” 眾人的目光一起向石戎看去,牛洪平時就不喜歡石戎,此時面目猙獰的道:“你小子究竟把我們夫人帶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是怎么受的傷?說!” 晏應(yīng)道:“我不相信小石頭會這么做!”牛洪道:“那你說是怎么回事!”房忠道:“我來問問他,不怕他不說實(shí)話!”說著一把向石戎抓去,董澤道:“對!問出實(shí)話再說!”也抓了過去,多羅甘珠越看越氣突然大聲道:“你們是要救老夫人!還是要吵架?”四大高手一下靜了下來,相互看看,誰也不說話。 欣然走上一步道:“幾位前輩,欣然年幼,想事不周,剛才只想道怕大家惹出禍?zhǔn)聛恚藙e人會設(shè)計害祖母了,請大家責(zé)怪我吧。”牛洪急忙道:“大格格,我可不是怪你,你的為人我們清楚,你做主的事我們也放心,只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們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所以才亂這個樣子。” 欣然道:“我不知再說幾句話,大家聽就聽,不聽也就不聽?!标虘?yīng)道:“格格,你說,我們聽你的?!狈恐摇⒍瓭啥穗m然對這二位洞主對欣然的態(tài)度不滿,可也沒說什么,心下都道:“看你說些什么,不好時再說?!?/br> 欣然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救我祖母,其次才是找雷家的人報仇,牛公公和晏公公懂得醫(yī)藥,先設(shè)法救人,請二位堡主去打聽雷家的下落,只等我祖母傷勢全俞咱們就去找雷家報仇,不知大家以為如何?!?/br> 眾人都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一齊答應(yīng),石戎和費(fèi)英東兩個看了一眼,也都暗挑在大指,心道:“這小姑娘果然聰明,幾句話就把混亂的局勢壓下去了,其實(shí)這幾句話和沒說一樣,完全就是在哄騙他們而已?!?/br> 欣然走到冷如馨身邊關(guān)切的道:“兩位公公,你們看我祖母傷勢如何?”牛洪一揮手道:“來人!先去拿藥,服了藥再說!”晏應(yīng)攔道:“沒用,既是雷逸傷的,那除了雷家的龍血補(bǔ)心丹之外,什么藥都救不得?!?/br> 石戎在懷中掏出玉壺道:“雷逸走的時候確是給了我一瓶龍血補(bǔ)心丹,只是我不知道這藥是真的還是假的。沒敢給二位前輩吃?!?/br> 牛洪一把搶過來看了半天,也是說不出個真假,晏應(yīng)道:“雷家的藥除了雷家的人,就只有天師府和藥王谷這兩家能分出來了,咱們久在邊外,從不接觸這個東西上那里去分辨啊。” 話音未落就聽外面有人大聲道:“快讓開!少天師來了!”眾人都是一喜,牛洪跑過去將圍在門前的弟子推了開來,道:“快讓開!讓少天師進(jìn)來!” 張顯庸在努爾哈赤的陪同下走了進(jìn)來,欣然上前一禮道:“少天師,您來了最好,請您快給看這藥!”張顯庸一臉堆笑的道:“好說!”走過去,從牛洪手中拿過藥壺倒出兩粒仔細(xì)的看著。 眾人的心都跳出來了,七上八下的等著張顯庸的判決,過了一會,張顯庸嘆了口氣道:“雷家真是算到家了!”眾人一齊開口道:“這藥是假的!” 張顯庸道:“不,是真的,給他們倆個服下吧,記住,一次只能服一粒。” 欣然聽了急忙拿了一粒給冷如馨服下,石戎也拿了一粒給星月老人服下,二人藥一入腹,馬上面色就轉(zhuǎn)了回來,眾人的心放下一半,晏應(yīng)向著張顯庸道:“少天師。我聽說雷家的龍血補(bǔ)心丹,用來治這回天神功的傷勢一粒就夠了,可聽你的話還要吃上幾回啊?!?/br> 張顯庸道:“不是幾回,而是十五天?!迸:榇蟪砸惑@道:“十五天!怎地要吃那長時間?”張顯庸道:“我說雷家算到家了,指的就是這個,他們把兩粒藥打散,分成十五粒重新捏到一起,然后外面再裹上兩種其它的藥,你吃不夠十五天,就沒用,你要是一口氣把十五天的藥都吃了,那外層的兩種藥,就可以要了你的命,看來他們是想讓兩位前輩躺上十五天,好讓他們專心辦事啊。” 一時滿屋子都大罵雷家太損,費(fèi)英東湊到石戎身前小聲道:“看這個樣子,還是先不要把王薛禪被雷家綁架的事告訴他們了,不然欣然格格剛剛安撫下來的局面又要亂了,那時就不好收拾了。” 石戎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先帶星月老人回咱們那里,這沒法讓他住?!辟M(fèi)英東道:“你先要下十四粒藥來。”石戎走到欣然面前說了,欣然毫不猶豫的倒了藥給他,費(fèi)英東把藥藏了,負(fù)了星月老人先走。 張顯庸道:“大家先出去吧,過一會冷前輩就會蘇醒過來。那時再說。”眾人不情愿的往外走,欣然領(lǐng)了厄赫、房愛愛、多羅甘珠幾個留了下來守著,張顯庸一看欣然不走,他的腳也邁不動,石戎一把扯住他,硬拉出來。 張顯庸、石戎、努爾哈赤三人遠(yuǎn)遠(yuǎn)躲開長白山的人,石戎悄聲道:“小師叔,你對雷家比較了解,你說雷家為什么會這樣大舉出動?究竟是什么樣的利益在驅(qū)動他們?” 張顯庸笑道:“你把我們扯了這么遠(yuǎn)就是為了問這個?”石戎道:“是的,我怎么也想不通,像雷家這樣的世家,怎么會突然出手,向長白、燕山、錦衣衛(wèi)這幾家勢力驚人的門戶動手呢?” 張顯庸點(diǎn)著他的頭道:“你呀!還是太年輕,有許多事情,你跟本想不到。雷家在兩湖三江勢力大的驚人,南方一半的土地都在他們的名下。世宗朝的時候,他們結(jié)交首輔嚴(yán)嵩,開始了對江南田稅的霸占,竟有三十年不交一分田賦,土產(chǎn)自給,刑訟自絕,官吏莫敢相問?!?/br> 努爾哈赤憤然道:“這是什么道理!這樣下去豈不成了國中之國,難道皇上就不管嗎?”張顯庸道:“怎么管?世宗皇上起自湖北,以一藩王身份入主北京,這其間雷家是幫了大忙的?!迸瑺柟嗟溃骸澳撬捅犞谎坶]只眼?” 張顯庸轉(zhuǎn)過身來道:“宋朝文彥博有句話說的好,皇上是與士大夫治天下,不是與百姓治天下,故而你看著一個皇上坐在龍椅上威風(fēng)八面,可他每一道旨意下去都要考慮一下,能不能施行,不知道有多少種勢力在皇上的周圍打轉(zhuǎn)轉(zhuǎn),比如雷家這樣的土豪、我們這樣的僧道、還有世代的官戶,一道旨意下去,真要是碰了這些人的利益,那跟本就別想實(shí)行?!?/br> 努爾哈赤搖頭道:“我不信!難道皇上還要看別人的臉色嗎?”張顯庸道:“當(dāng)然要看,除了下那種尋歡作樂的旨意之外,幾乎那一種旨意都要在各方中求得一個平穩(wěn)之后,才能發(fā)下去?!?/br> 石戎嘆口氣道:“是啊,各方的勢力都大。只有平頭百姓才好欺負(fù),故而就下那種尋歡作樂,傷害平頭百姓的旨意了?!迸瑺柟嗬浜咭宦暤溃骸八奢d舟亦可覆舟,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這平頭百姓也不是好欺負(fù)的?!?/br> 張顯庸不以為然的笑笑,石戎怕別人聽到,忙道:“咱們不說這個,快說說雷家的事吧。” 張顯庸道:“從穆宗朝開始。到本朝張居正執(zhí)政的那幾年,朝廷一直在打擊雷家這種作法,到如今雷家除了他們家的一些祖地之外,已經(jīng)不能再控制別的田地了?!?/br> 努爾哈赤拳頭向手心一捶道:“痛快!”石戎冷笑一聲道:“這可不是皇上心疼百姓,而是國家沒稅可收,才這么做的,就好像兩個土匪為了分贓而勾心斗角一樣?!?/br> 張顯庸擺擺手道:“說了不說,怎么又說起來了。你們還是聽我說雷家吧。雷家一下失去了大筆的金錢,這是他們不能容忍的,這幾年他們一直在想辦法奪回失去的利益,只是咱們現(xiàn)在這位皇上,雖然把張居正給抄家滅門了,但在錢上的勁頭卻大的無法形容,那肯讓出一塊給別人啊。我猜雷家這次大舉出動,就是找到了可以奪回利益的法子,才這樣不要命的四處樹敵?!?/br> 努爾哈赤道:“我定不讓他們得償所愿!”石戎搖搖頭道:“我們沒必要和雷家這樣的家族做對,得罪了他們,我們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迸瑺柟嗟溃骸按笳煞蛏谔斓刂g,不是為了求好處的!” 石戎道:“那也不是為了求壞處的,大哥,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如果我們得罪了雷家,那我們的目的就完了,你怎么再回遼東?你怎么再去見舒爾哈齊,怎么面對雅爾哈齊!” 努爾哈赤默然半響,才道:“從救郭再佑開始,你就一直在和我說這個,我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接受你的道理了,我的勇氣也越來越少了?!睆堬@庸笑道:“人要做大事,十九都會如此,不然就去做游俠了?!迸瑺柟嗟皖^不語,一臉痛苦之意,石戎剛要說話,就聽屋里怪叫一聲,三個人那里還顧得說閑話,一齊轉(zhuǎn)身向屋里沖去。 一進(jìn)了屋子,就見牛洪手提一對狼牙棒大聲嘶吼不住,就好似要吃人一樣,晏應(yīng)一眼看見石戎。伸手把他抓住吼道:“小畜牲!你為什么不把雷家綁架我們掌門的事告訴我們!”石戎先是一愕,猛的一眼看見冷如馨在床上半坐起來,才明白是她醒了之后說的,不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牛洪道:“我早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好人!現(xiàn)在別的不說,趕緊帶我們?nèi)ゾ日崎T,否則我打折你的雙腿!”董澤道:“我們也不必去別處找,夫人是在畫龍別院受的傷,那里是諸葛圖的地盤,我們就去錦衣衛(wèi)衙門找諸葛圖,不怕問不出來!” 冷如馨看著他們亂哄哄的樣子,火冒三丈,一掌拍在床邊,無力的喝道:“你們吵夠了嗎!我還沒死呢!”牛洪這才閉嘴,晏應(yīng)瞪了石戎一眼,甩手把他丟開,回身冷如馨道:“夫人。不如您先回清壑觀養(yǎng)傷,我們在這里找雷家決戰(zhàn),定要救回掌門!” 冷如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們留在這?是你能約束住牛魔王???還是牛魔王能約束住你???”晏應(yīng)回頭向牛洪使眼色,可牛洪根本沒看見大聲道:“自然是他聽我的!他一個賭徒,憑什么讓我聽他的!” 晏應(yīng)怒道:“牛洪!我給你使眼色你沒看見嗎?你就先說聽我的又能怎樣?”牛洪毫不示弱的道:“那你說聽我的又有什么不行?” 冷如馨煩躁的道:“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兩個人一起閉嘴,但仍狠狠的看著對方,冷如馨接著道:“我留在北京,反正人家雷家也把藥給放下來,我這傷也死不了,平時有事,一切都由欣然調(diào)配,我就不信我們能輸給雷家!” 長白山眾弟子一齊大聲道:“遵令!”冷如馨又道:“董澤,你的徒弟不是佟府的大少爺嗎,這回用上了,讓他給我四處打聽,看看雷家的人在那,我冷如馨這輩子還沒吃過這個虧呢,怎么也要找回來!還有,找找諸葛圖現(xiàn)在何處!石戎!” 石戎趕緊過去道:“晚輩在。”冷如馨道:“你給我聽著,這段時間你也別閑著,給我查查那個諸葛圖是不是肖博?!笔质┝艘欢Y道:“晚輩遵命。冷前輩,咱們這就算結(jié)盟了吧?” 冷如馨看了他一眼道:“你別想好事,咱們在北京雖然合做,但絕不表示我們長白山會遼東支持你們。你們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石戎笑道:“只要在京師結(jié)盟也就夠了,我又怎敢想遼東呢?”說完轉(zhuǎn)身退出。 欣然追了出來,道:“天兵!我有話對你說!”石戎看看努爾哈赤,努爾哈赤笑道:“我們先走,你隨來跟來好了。”張顯庸則是一臉妒忌之意,只是努爾哈赤拉著他,想留也留不得,只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