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鐵笛嗚咽向誰淚,華彩半殘月無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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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戎雖然下的不是很好,但看棋還是會的,他見費(fèi)英東應(yīng)付自如,不由放了一半的心,退后幾步看著努爾哈赤和孟古,此時孟古已經(jīng)走不動了,但不知是什么力量仍令她腳步蹣跚的在陣中走來走去,努爾哈赤則在雷逸石子的指點下快速的向前走著。 又過了一會,努爾哈赤的步伐慢了下來,石戎擔(dān)心的向費(fèi)英東看去,就見費(fèi)英東每走一步便要看著棋盤苦思良久,然后才能再下一步,石戎心道:“不好,費(fèi)英東要輸!”他湊到棋盤前,就見黑子已被白子劫住,費(fèi)英東眼看就已無棋可下,他心不由得懸了起來,忽然費(fèi)英東抄起一子向平位三七路下去,石戎一眼看出這一子下了黑子再想向前就是不能了,他腦筋急轉(zhuǎn),猛的想到一個主意大聲道:“不費(fèi)這個工夫了!”雙手齊出卷起棋子向陣中掃去,那些筷子被一齊打斷,孟古眼前迷障消散,這才看清十步之內(nèi)就是努爾哈赤。歡呼一聲撲了過去,但她體力已消耗怠盡,一跤摔倒在地,努爾哈赤急忙撲過去把她抱在懷中,這丫頭到了這個地步仍是調(diào)皮得很,笑嘻嘻的向努爾哈赤吹了口氣,將他帽子上的飄帶吹的揚(yáng)了起來。 雷逸站起來道:“我可以攔住你的,但我沒攔。因為這局棋只有這一個破法,我研磨了它十年仍是想不出破解之術(shù),既然我說了讓你們破棋陣救人,自然不好攔你,不過你既然能想到這一招,那你也應(yīng)該不會拘泥于那些規(guī)矩,而不肯合做?!闭f完轉(zhuǎn)身走了,白衣?lián)P起果然瀟灑隨風(fēng),飄逸如云。 石戎看了一眼費(fèi)英東道:“你來了多長時間?”費(fèi)英東道:“我是追著努爾哈赤來的,從你們說話的時候就到了,雷家在這一帶設(shè)了埋伏但卻沒有襲擊我和努爾哈赤。” 石戎長嘆一聲道:“我是他們找上的人選,努爾哈赤是最終的決策者,你則是黑龍門中惟一可以影響努爾哈赤的人,所以我們都順利的到了陶然亭下,而孟古卻被攔下了,唉!我們的底細(xì)人家了如指掌。我們已經(jīng)全都輸給人家了?!?/br> 費(fèi)英東輕聲道:“只有第二條可行?!笔置靼姿f的是合做之后,只有第二條刺殺三大太監(jiān)還能一試,便輕輕點點頭道:“第一條我也可以想法試試?!?/br> 兩人正在說話努爾哈赤抱著孟古走過來,費(fèi)英東張口剛要說話,他揮手一攔道:“你們兩個想說什么我清楚,但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聽?!笔中Φ溃骸拔覀兿胝f應(yīng)該回去了,你不想聽嗎?”努爾哈赤白了他一眼,負(fù)著孟古轉(zhuǎn)身而去。 他們剛走到宣武門前,就見女墻上站著兩個人,此時天光將明石戎一眼就看清那兩個人一個是穆中,一個是法秀,他腦袋嗡的一聲道:“他怎么來了!”努爾哈赤看看道:“看來那些兵丁已被這二人制住了?!辟M(fèi)英東道:“不必說了,咱們上去看看。” 石戎從懷中取出鉤索向空中拋去,搭在墻上,三個人手上抓繩足下踏城墻悄無聲息的爬上城去。 法秀師太左手執(zhí)劍,道:“姓穆的,虧你還敢來見我?!蹦轮行Φ溃骸澳阄彝瑢傥逶酪恢?,老夫有何不敢來見師太???”法秀師太道:“我不跟你廢話,姓穆的,你今天要么讓我打上一掌,要么你宰了我,不然明天太陽一出來我就會把你那些丑事都宣揚(yáng)出去?!?/br> 穆中道:“你我份屬同門,宣揚(yáng)出去師太又有什么好處呢?”法秀師太向地下狠唾一口道:“姓穆的,我就沒見像你這樣不要臉的人!你出劍!今日你我只能有一個活著離這里。” 穆中收起笑容緩緩拔劍,法秀師太退后兩步,橫在胸前,穆中擺了一個劍式道:“師太真的就不能原諒穆中嗎?”邊說邊低下頭長嘆一聲道:“穆中一時糊涂得罪了師太,未想師太竟……,唉!”嘆聲未落一劍‘蒼松迎客’向法秀師太刺去。 法秀師太雖做了準(zhǔn)備,仍然沒有想到他會故技重施,急忙提劍,沒想穆中劍式一變,改‘蒼松迎客’為‘有風(fēng)來儀’,寶劍在空中展開將法秀師太包在其中,雖后再變‘白虹貫日’向法秀師太頭頂刺去,口中惡狠狠的道:“你不是說只能有一個活著嗎,那你就死吧?!?/br> 努爾哈赤急道:“快救師太!”石戎一把按住他道:“有人來了!”話音未落一個大喇嘛從城里翻了上來,正是大悲法王,他雙掌一合再分,一齊向穆中的后心印去。 穆中心中雖恨極大悲法王壞事,但仍不得不轉(zhuǎn)回身來,一劍向大悲法王刺去,法秀師太一得喘息也一劍向穆中刺去,她是恨透了穆中了,這才不顧武林規(guī)矩偷襲一劍,那知穆中人在空中突然一轉(zhuǎn),寶劍指回正好撞上法秀師太的劍尖,而他的左掌則接住大悲法王的雙掌。 法秀師太和大悲法王同時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穆中得意的一笑,縱身下城狂奔而去,法秀師太大聲道:“姓穆的!恭喜你混元、紫霞合為一體了!”穆中邊走邊笑道:“在下用這功夫一回就傷身一回,自然要下點苦功夫了!”最后一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影了。 費(fèi)英東道:“我們沒必要見他們二人,你們跟著我喊?!闭f完大聲喊道:“快來人呢!有人闖城傷人了!”三個人一齊大聲喊了起來,孟古看著好玩,也跟著喊了起來,法秀師太和大悲法王兩個不敢停留縱身下城去了。 努爾哈赤他們翻上城來,石戎道:“你們先走。”二人也不問他要干什么下城去了,石戎把那些個兵丁的xue道解開,將手中的錦衣衛(wèi)令牌晃晃道:“今夜之事,不許外傳,不然小心你們的性命!”然后方自去了,這些兵丁不知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果然沒敢外傳,只是幾個人背后說說罷了。 他們回到甜水井胡同的寓剛一推門,就見額亦都心急火燎迎了出來大聲道:“你們那里去了!剛才欣然格格派人送信來,說錦衣衛(wèi)突然派人把佟大學(xué)士抓起來了!” 他們幾個同時大吃一驚,石戎道:“罷了,雷家已經(jīng)命蘇家兩個老鬼先下手了,額亦都你馬上去一趟少天師那里,讓他打聽一下還有別的大臣被抓了沒有。”額亦都答應(yīng)一聲快步出去了。 費(fèi)英東一笑道:“現(xiàn)在咱們想幫雷家做第三件事,人家也不用我們了。”努爾哈赤一擺手道:“先別說這些了。咱們回屋睡覺是正經(jīng),有會什么事醒了再說吧?!闭f完負(fù)著孟古進(jìn)了屋了。 費(fèi)英東看看石戎道:“若我們再猶豫不決,只怕雷家就不須要我們做什么了?!痹拕傉f完,額亦都領(lǐng)著一個小道士進(jìn)來道:“我剛出胡同口這小道士就把我堵住了,說是少天師那里來的,有要事找石兄弟!” 石戎穩(wěn)了穩(wěn)神道:“道兄找我有何事?”小道士施了一禮道:“石師兄,少天師讓我告訴您,昨天宮中來信,說是千年龍虎丹被五師叔帶走了四顆,應(yīng)該已到了湖廣了?!?/br> 石戎屈指一算,自己吃了一顆,身上藏了一顆,雷家應(yīng)該還有兩顆,以這兩顆來收買諸葛圖已經(jīng)足夠了,不由苦笑一聲,向費(fèi)英東道:“真應(yīng)了二哥的話了,只怕雷家已經(jīng)沒有找我們的必要了!” 費(fèi)英東讓額亦都和小道士趕緊去張顯庸那,然后向石戎道:“怎么回事?”石戎便把小道士話解釋了一下,讓后道:“二哥,諸葛圖對龍虎丹的重視你也看到了,雷家手里既然還有龍虎丹,那諸葛圖不得不和他合做,就剩下一個條件了,人家還有必要非得找我們嗎?” 費(fèi)英東想了一會道:“天兵。我明白了,雷家本意就是想讓我們暗殺三大太監(jiān),但他了到大貝勒不會合做,所以才把什么都端了出來,做個表面文章,等他們布置好之后,才把一個我們不得不接受的條件放在我們的面前。大貝勒,我們現(xiàn)在再不接受,那我們就沒有退路了?!彼贿呎f一邊向石戎使了個眼色。 石戎斜眼看去,就見努爾哈赤的臥室的窗戶上,孟古的臉透過窗紙,在不住的向他們暗示,他知道費(fèi)英東背后把孟古說動,讓她把努爾哈赤的行動透露給他們,于是也大聲道:“二哥!你不必說了,大哥是不會同意的。我們只當(dāng)白來一次罷了,明日就返回遼東吧,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向二貝勒交待,而且大哥說過他要幫我報仇,我沒想到他為了自己的一時意氣,竟連這個也不管了。” 費(fèi)英東聽了心道:“你這話真夠可以,我也再給你加點火?!彼谅暤溃骸按筘惱詹幌牒屠准液献觯俏覀兘鸾踢€不想白來一回呢,如果他實在固執(zhí)己見,那我就去找雷家,我們單獨(dú)與他合做,讓大貝勒無話可說就是了?!?/br> 努爾哈赤長嘆一聲,把孟古從窗口拉開道:“你非要待在我這里,原來是做密探的?!泵瞎抛鰝€鬼臉道:“你別狗咬呂洞賓,我是怕你白來一回,才和他們一起在想辦法幫你?!?/br> 努爾哈赤走到窗口道:“你們兩個不用演戲了,我知道如果我不合做后果是什么,但我就是不想他們合做!費(fèi)英東、天兵!我麻煩你們兩個再想想,有什么辦法可以挫敗雷家,如果真的沒有……,那你們就去和他們合做吧!” 此話一出,費(fèi)英東和石戎知道努爾哈赤是鐵了心了,都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費(fèi)英東道:“其實不是說完全沒有辦法,只是不一定有效?!?/br> 努爾哈赤急忙道:“說來聽聽!”費(fèi)英東道:“我們只要有一顆龍虎丹,就能把這里關(guān)鍵人物諸葛圖控制住,只要他不和雷家的人合做,那佟大學(xué)士馬上被放出來,雷家自然就無計可施了?!闭f完,眼睛看著石戎。 石戎苦笑一聲道:“你們都聽我拿了那顆藥了?但這顆丹藥,我不會拿出來。大哥,我?guī)土四愫芏啻?,也傷了欣然很多次,這顆藥是我給她奪的,我怕她將這顆藥給了冷如馨療傷,所以一直沒拿出來。大哥,我自覺欠欣然太多,龍虎丹又不是那里都可以得到的東西。故我絕不會把它拿出來,請大哥見諒?!?/br> 努爾哈赤道:“你做得對!我不會怪你?!泵瞎偶钡溃骸翱墒恰?。”努爾哈赤攔住她道:“沒什么可是,我既然能有我的原則,天兵就能有天兵的原則,大家還是再想別的辦法吧?!?/br> “不必想了!”一人躍過墻來,正是多羅甘珠,背上還負(fù)著欣然,欣然從多羅甘珠背上下來走到石戎身前道:“你沒和雷家合做,我已經(jīng)很欣喜了?!笔謩傄f話,欣然伸手?jǐn)r住道:“你聽我說完,我相信這龍虎丹,還會有的,可雷家一但陰謀得逞,就麻煩了,我從沒恨過誰,可對這雷家卻怎么也不能原諒,天兵,我的病不是一天了,再等幾天,我也能等,我希望你不要讓雷家得償所愿?!?/br> 石戎低頭不語,欣然知他心中仍是不愿,于是靠到他的身前柔聲道:“天兵,我求你了,好嗎?其實你我若能常常在那紅葉之中見上幾面,我也就知足了,對這神丹我并不感興趣?!笔譄o奈的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丸來道:“你若求我,我也沒得可說了?!?/br> “好小子!”隨著話音從墻外雙躍進(jìn)來幾人,分別是牛洪、晏應(yīng)、房忠、董澤幾個,最后厄赫負(fù)著冷若冰如馨躍了進(jìn)來,冷如馨笑道:“小子,我把那日的事和欣然一說。她就猜出藥是你拿去了,若不是我看在你想救欣然的份上,就這耍我的罪過你也過不去?!?/br> 石戎搖搖頭,道:“幾位,現(xiàn)在咱們要想勝了雷家,惟一的辦法就是靠這顆藥,并設(shè)法救回王老前輩了,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們當(dāng)中,就是冷前輩應(yīng)付這個事也不見得高明,若幾位沒意見,我想請幾位暫時先聽小子調(diào)遣,不知可行否?” 牛洪當(dāng)即眼睛一瞪,道:“你說什么?”冷如馨冷若冰霜哼一聲道:“他說想讓你們暫時聽他的,不知道可不可以,我答應(yīng)了。你有意見嗎?”牛洪憋了半天一指石戎道:“我聽你的就是了!小王八蛋!” 石戎道:“好,二哥,你讓揚(yáng)古利和葉克書去打聽一下諸葛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我們想燒香就要找到佛爺。董前輩,請你回到佟府,安排佟小師弟去京師所有的衙門告狀,把聲勢弄的越大越好!房前輩請你去約束你們長白山的部下,這兩天一定要安靜下來,千萬不要惹事。”房董二人互相看看,冷如馨見他們不動,沉聲道:“你們兩個等什么?還不走!”兩個人無可奈何,只得垂頭而去。 天交午時,什么好消息都沒有,揚(yáng)古利、葉克書二人轉(zhuǎn)了一上午也沒轉(zhuǎn)出個消息來,只得回來,額亦都倒帶消息來了,一天之中竟有十六位大臣被錦衣衛(wèi)拿了,幾個人心知這樣等下去,結(jié)果只能是雷家捷足先登,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天色將晚,一騎馬飛馳而至,馬上下來一人,一揮手一條紅索打在門環(huán)上,同時高聲道:“玉美娘參見長白山冷前輩!” 門環(huán)之聲未等入耳,眾人就聽見玉美娘的喊聲了,冷如馨本來在榻上躺著,猛的坐了起來,石戎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跑,到了門口不及開門,一腳把門踹開,就見玉美娘伏著身子跪倒在門前,無聲的哭著。 冷如馨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你抬起頭來!”玉美娘緩緩的抬起來,道:“小婢見過主母!”冷如馨驚愕的道:“你……你是蕎芳!真的是你?”玉美娘看著冷如馨道:“主母;是小婢?!?/br> 冷如馨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竟從石戎懷跳下來站住了,一把抓住玉美娘的脖領(lǐng)子道:“諸葛圖真的就是肖博?”玉美娘點頭道:“是的,就是他。”冷如馨狠狠給了玉美娘一個耳光道:“你個小賤人!當(dāng)初就是你帶壞了你家小姐,你說!你家小姐現(xiàn)在何處?為什么你會是肖博的妻子?是不是你和姓肖的把你家小姐給害了?說!” 玉美娘哭著道:“主母,我現(xiàn)在沒時間和您說這些,小姐她……她就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她在等著見您最后一面呢!” 冷如馨雙腳一軟,當(dāng)時坐倒在地,怎么也站不起來了,厄赫跑過來,把石戎推開,將冷如馨抱了起來,冷如馨強(qiáng)打精神道:“小賤人!你快帶我去見雪靈兒!晚了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