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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子與嬌嬌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閩鈺兒乖覺地湊過去,齊叔晏順勢摟上她的腰,小姑娘的腰很軟,還帶著暖意。

    沒由來的,齊叔晏低頭問了她一句:“知道楚懷王和巫山神女的故事么?”

    他也只是試探一下,看看小姑娘對云、雨之事了解多少。

    閩鈺兒低頭,心想完了完了,這又是哪門子典籍里的。這段日子高尚監(jiān)逼著她,書倒是看的多,卻沒記住什么。為了掩飾尷尬,她“哦哦”了兩聲,遲疑道:“我好像聽過罷?!?/br>
    “是么?”齊叔晏認(rèn)真地盯著她。

    “是,是的?!?/br>
    她咳了一聲,“那個什么楚懷王,我聽爹爹講過,有豐功偉績,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齊叔晏不動聲色地點(diǎn)頭,“嗯,是這樣?!?/br>
    “至于那什么神女?!遍}鈺兒豁出去了,閉眼道,“那是他夢中情人罷,他一生轟轟烈烈,是為人杰,到最后卻愛而求不得,可慘了?!?/br>
    編的很好,亂七八糟居然還串上了。

    愛而求不得。齊叔晏注意到了這句,不知為何,他眸子突然黯了一下。

    他想起白日里公冶衡的質(zhì)問:“嫂嫂呢?你告訴她了么?”

    告訴閩鈺兒?他不能,也做不出來。

    齊叔晏忍下泛起的不適,他摟住閩鈺兒的腰,低頭,在她發(fā)間嗅了一下清香,“好,今晚的故事就講到這里。”

    “早點(diǎn)休息。楚懷王和巫山神女的故事,我以后再給你講?!?/br>
    閩鈺兒仰頭,甚是自覺地抱著他,“殿下?!彼Um?,“等祭祀完了,殿下可以教我下棋嗎?”

    “可以?!饼R叔晏道,“你還有什么想學(xué)的,我都教你?!?/br>
    “反正我會的多,來日,你想要學(xué)什么都可以?!?/br>
    趁著還有來日可言。

    第39章 緣

    齊叔晏確實(shí)是個什么都會的。

    眼看著祭祀將結(jié)束,男人晚上也空了不少時間出來。他間或下午抽空,間或整個晚上,來華儀殿陪閩鈺兒下棋。

    對弈兩個時辰,十有八九,閩鈺兒是輸?shù)?。偶爾一兩?齊叔晏見小姑娘想的辛苦,主動丟子言輸。

    閩鈺兒哪里肯依,男人無奈,只得又拾起子,指導(dǎo)閩鈺兒一步步圍局成勢。閩鈺兒喜歡黑子,他便挑了白的,潔白修長的指尖拈著白子,一樣的剔透,如玉無暇。

    “殿下殿下,你看我今日有進(jìn)步么?”閩鈺兒好不容易嬴了一局,還是在齊叔晏的“辛苦引導(dǎo)”下才成。

    男人挑眉,“再練練罷。對弈有如兩軍交戰(zhàn),在戰(zhàn)場上可沒人像我這般讓著你。”

    只差掃除己軍,把敵軍迎進(jìn)來了。

    閩鈺兒咬著唇,十分不服氣。男人勸慰她道:“無礙,下棋不比烹茶刺繡,一兩年就能熟識的。你落子猶豫,應(yīng)該是瞻前顧后,又缺乏經(jīng)驗(yàn),所以不敢?!?/br>
    “待多練幾年,棋路自然會走得堅定些?!?/br>
    “那我要多久才能下嬴你呢?”她抬頭,問。

    “找你現(xiàn)在的下法來看,十年罷?!饼R叔晏保守估計,那還得是在他剩下的十年里,再不碰此道,漸漸生疏了才成。

    閩鈺兒:“……”

    無趣,無趣的很。她又下了一局,不出意料地被齊叔晏殺的面目全非,她打了個哈欠,齊叔晏手下便一停。

    “今夜就到這里罷。”

    夜里落了小雨,閩鈺兒嫌涼,直接將齊叔晏的臂膀當(dāng)作了枕頭,睡的安然。

    第二日,齊叔晏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副畫軸筆墨。閩鈺兒好奇地湊上來,“殿下今日要教我畫畫么?”

    屋子里燈火忽閃,撒下一地昏黃。齊叔晏側(cè)顏瘦削,眼睫邃然,緩緩展開了畫軸,聽到閩鈺兒的話,便慢聲道:“院子里的梔子花開的正好,你會畫么?”

    閩鈺兒老實(shí)道:“不會,不過我可以試試?!?/br>
    男人替她硯好了墨,“先畫一個試試,我看一下?!?/br>
    閩鈺兒毫無經(jīng)驗(yàn),花葉看著簡單,紋理卻是極其復(fù)雜的,她沾墨下筆,只堪堪勾了一朵梔子的外形,就不敢再下筆了。

    她深吸一口氣,再畫下去,可能就是臟兮兮的一團(tuán)墨了。

    不知何時,齊叔晏從外間折了一朵梔子進(jìn)來,擺在桌上。他說:“丹青之筆不能拘于外形?!?/br>
    “你這樣一筆一筆地勾畫,是最基礎(chǔ)的法子,未免太拘謹(jǐn)了些。”

    閩鈺兒聽得頭大,她放下筆,“殿下能先畫一個么?”

    “想畫什么?”

    “隨便都可以,畫一個好看的就行了,讓我看看殿下畫的?!?/br>
    閩鈺兒把筆交給他,齊叔晏執(zhí)筆,看著紙上的梔子花,筆尖凝了一晌,隨而勾了點(diǎn)點(diǎn)淡墨,落在紙上。

    男人畫畫是極其細(xì)心的,眉頭緊蹙,筆尖濃重,筆下的花葉紋理卻是細(xì)到接近頭發(fā)絲一般,細(xì)到難以辨認(rèn)。閩鈺兒在燈下看了一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只覺越發(fā)地困。

    外面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梔子花上剛剛摘進(jìn)來,還歇了些露水。閩鈺兒趴在桌上,伸出手,指尖勾了勾花上的露水,看著看著,眼睛就閉上了。

    院子外的風(fēng)穿過窗欞,透了些進(jìn)來,帶著涼意。閩鈺兒睡的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塌上了。

    她嚇了一跳,竟睡到了這個時候?

    齊叔晏已經(jīng)換上了白色的寢衣,坐在塌上,腿上還搭著被褥。聽見動靜他低頭,放下手里的書,“醒了?”

    閩鈺兒迷迷糊糊地問,“我睡了很久?”

    “嗯,兩個時辰?!?/br>
    兩個時辰,那現(xiàn)在該很晚了。小姑娘想了想,道:“畫呢?”

    “殿下畫完了嗎?”

    “畫完了。”齊叔晏垂了眼,修挺的鼻翼旁映出側(cè)影,“我適才畫完,就叫人拿下去晾著了,用香薰一兩日,再給你送過來?!?/br>
    “畫了這么久么……”閩鈺兒撇嘴,暗道一朵梔子花而已,就畫了數(shù)個時辰,齊叔晏這番畫畫的模樣,未免也太認(rèn)真了。

    齊叔晏合上書,放在了塌邊的桌上,他忽然說:“宮里呆的久了,想出去逛一趟么?”

    見小姑娘沒聽懂的樣子,他勾起下巴解釋,“你師傅最近在江太醫(yī)府上,江太醫(yī)遞了折子上來,說你師傅念你了,又不便來宮里,故他想把你接到府上,小玩一日。”

    出宮玩?第一次來齊國的閩鈺兒,陡然生起了興趣。

    小姑娘自然是想到處看看的。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有點(diǎn)不敢。在宮里,她攏共不過出去了幾次,每一次都惹上禍?zhǔn)?,要是出宮了,指不定會遇上什么別的禍?zhǔn)隆?/br>
    閩鈺兒遲疑,男人見她猶豫的很,“不想出去嗎?”

    “自然是想,可是……”

    末了她湊過來,下巴磕在齊叔晏的胸膛上,抬起濃密的眼睫,看著他:“殿下,要是我又闖禍了怎么辦?”

    齊叔晏挑了眼尾,不僅有些笑意,“你倒是個明白的?!笨粗}鈺兒眼巴巴的樣子,他輕嘆了一聲,“去罷,江憺在府里,有他在,你便不會有什么禍?zhǔn)?。?/br>
    更何況,江太醫(yī)的府上,不是誰想鬧事,就能鬧起來的。江憺?zāi)菢右桓鼻迩謇淅?,倨傲不語的性子,是打小養(yǎng)出來的。

    江府里的沉肅氣氛也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好。”閩鈺兒不知道江憺和齊叔晏兩人的事,只覺得距離上次見江憺,已經(jīng)過去了好長時間。

    “把枝微也一道捎過去,她整日待在這里,不如去見見師傅?!?/br>
    閩鈺兒下去,忽然又抬頭,“殿下,我能去玩多久?”

    “……”男人手下一頓,“你想出去玩多久?”

    “住一夜,行嗎?”她伸出食指,晃了晃。

    “不行?!饼R叔晏斬釘截鐵。

    “那,晚上回來?”

    齊叔晏覺得,自己要是不找?guī)讉€人陪著她去,她怕是出去了就不想回來了。

    男人陪她在這華儀殿住了這么久,沒想到她倒是個心大的,想不顧這里,還想出去小住一段日子。

    “江太醫(yī)的府邸就在皇城外一里地,來回不過一個時辰,我給你五個時辰,你去逛一逛,足夠了?!饼R叔晏側(cè)過身子,有些不省心地看著她:

    “晚間皇城要落鎖,你想大半夜回來驚動御軍,給你一個人開宮門么?”

    閩鈺兒不犟嘴了,“好好好,我聽你的?!?/br>
    齊叔晏起身滅了燈,“明晚我在華儀殿等你,若是回來晚了,可是要罰的?!?/br>
    “罰?”閩鈺兒暗道別吧,前些日子背《女戒》,她已經(jīng)背的太頭疼了。

    “罰什么?”

    “等你回來晚了再說?!饼R叔晏轉(zhuǎn)身,勾起小姑娘的腰,甚是自如地將她拉到懷里,抬手,胸膛幾乎覆住。

    耳邊還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

    閩鈺兒不大明白。好像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齊叔晏就喜歡這樣抱著她睡了。

    想她原來,也就一次,和公冶善大婚的晚上,男人這樣抱了她。卻也只是輕輕地環(huán)住,只是像走了個形式。

    初識齊叔晏的時候,他比公冶善,甚至是閭丘璟都要冷的多,整個人給人以拒之千里的壓迫感。她也沒想到,不過是過了兩個月,男人在夜里摟起她來,竟是這般輕車熟路了。

    又想到明日就能出宮了,閩鈺兒歡喜更甚,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久雨初晴,是個難得的艷陽天。出宮的馬車早就安排好了,在華儀殿外候著,閩鈺兒又開心,又為難,著實(shí)不知道該穿什么衣服了,枝微見她手忙腳亂的,不由得好笑,打開衣櫥,給她挑了一身描金團(tuán)繡披剎襦裙,這衣服看著貴氣逼人,幸而是水仙紅色,衣襟前又繡了一排小而微的比目魚,增了幾分靈氣。

    她提起裙擺,在古銅鏡前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忽而叫道:“枝微,我好像長高了?!?/br>
    這銅鏡大小都是相似的,去年她照時,頭頂還不到鏡框,現(xiàn)在,插上珠簪,鏡子里的人竟能觸上鏡框了。

    枝微笑道:“公主,您才滿十六歲不到半年,還怕以后會長不高么?!?/br>
    “快走罷,殿下攏共只給了五個時辰,公主再耽擱就該沒了。”

    枝微扶著閩鈺兒上了馬車,馬車轱轆聲碾過大理石地板,在清早顯得尤為明顯。她走后不久,另一輛馬車也踏上了出宮的路。

    公冶衡坐在馬車上,他昨夜一夜未眠,今日一早,公冶家的幾個親信又趕來了京城,在京城外托人給公冶衡帶信,說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眼看祭祀到了盡頭,齊叔晏月中的發(fā)病期也已經(jīng)過去,再動手,不知道還要規(guī)劃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