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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型犬飼養(yǎng)指南在線閱讀 - 第33章

第33章

    邊月和喻楓走的時候春花和她阿媽一直堅持要送他們到村口。來時沒有帶那么多行李,走時不僅邊月喻楓二人,連春花和她阿媽手上都提了好幾個鼓鼓囊囊花花綠綠的塑料袋,都是春花準(zhǔn)備的土特產(chǎn)。

    邊月旅行不喜歡帶太多行李,但架不住喻楓耳根子軟,春花阿媽臉色一變,擺出長輩的架勢,喻楓就立馬繳械投降。原本還有一籃子土雞蛋,說什么營養(yǎng)好,自家養(yǎng)的不吃飼料,別處買不到……邊月好說歹說,才以帶回去不新鮮、容易壞等理由謝絕了那一籃子還粘著雞毛、雞屎的無公害土雞蛋。

    昨晚病的喝水都費(fèi)勁兒,今天好像打了雞血,放下東西就要往駕駛室鉆,邊月拽住他衣服上的帽子,“邊兒去,小孩兒坐那邊。”

    喻楓今天心情好,不欲與她計較稱謂的問題,也格外好說話:“那你先開,過會兒換我?!?/br>
    分開始時叮囑和告別必不可少,說了好些話,最后春花阿媽拉住邊月和喻楓的手,讓他們下次來多住幾天。然后上車啟動車子,喻楓透過后視鏡看見春花攙扶著她阿媽站在車子后側(cè)。

    有人挑著菜從她們面前走過,少不得寒暄幾句,末了挑菜人要從框里拿菜出去送給春花她們,拉拉扯扯,一陣推脫。

    村莊在她們身后,像來時一般寂靜破敗,很容易讓人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消亡,耳邊是聽不懂的方言,說到興頭處高亢,又忽地急轉(zhuǎn)直下變得低沉,像是一首歌。

    三人不知道說了什么,一陣笑聲,喻楓剛拿出相機(jī),按下快門,車子在此時啟動。

    在與邊月重逢之前,喻楓已經(jīng)很久沒摸過相機(jī)了。他開始喜歡攝影是因?yàn)榘聪驴扉T的瞬間,美好永存。后來不喜歡了,因?yàn)檎掌来娴囊凰查g美好并不會一直延續(xù)下去,只會映襯不斷改變的現(xiàn)實(shí)的殘忍,而喻楓不喜歡改變。

    喻楓一張一張翻著這幾天拍攝的照片,大多是邊月拍的,邊月對攝影并不熱衷,但喻楓大抵能猜測出她拍這些照片的理由——買都買了,不拍就浪費(fèi)了。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實(shí)用主義者,這一點(diǎn)在以前喻楓就深有體會。比如她在收到喻楓送給她的禮物時會第一時間詢問價格,然后惋惜地說要是送的是錢該有多好。喻楓頓時吹鼻子瞪眼,警告她不許轉(zhuǎn)賣,多半是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因?yàn)橹钡竭呍码x開,喻楓都沒見她穿戴過他送的禮物。

    一次也沒有。

    按動翻頁鍵的手一頓,喻楓看見了那天給小瓶兒拍的照片。雖然尊重小瓶兒的選擇,但其實(shí)喻楓這幾天一直關(guān)注著手機(jī)里有沒有陌生電話打進(jìn)來,倒是有一個推銷房地產(chǎn)的,喻楓耐心等對方說完第一句話,然后掛斷電話。

    喻楓迫切地希望小瓶兒能改變注意,她還那么小、那么脆弱,理應(yīng)在良好的環(huán)境下茁壯成長,喻楓希望自己能真正的幫助她。

    反常的安靜引起邊月的注意,她偏頭看了一眼,喻楓捧著相機(jī)一動不動,正想問他看什么看那么起勁兒,余光瞟見屏幕上的畫面。

    “你知道尼采嗎?”

    喻楓愣了一下,緩慢看向邊月,眼里滿是迷惑,“什么?”

    邊月握著方向盤,正視前方,以一種近乎冷漠得殘忍的姿態(tài)說道:“他想成為太陽,最后瘋了?!?/br>
    喻楓看著她,似有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

    以前邊月對他說話夾槍帶棒,說不上三句話就要刺痛一下他,但對其他人卻是非常友善的,三言兩語就能把對方哄得合不攏嘴。

    明晃晃的區(qū)別對待讓喻楓非常不滿,但在這些不滿中,他又觀察出了些別的東西。

    他發(fā)現(xiàn)邊月在與旁人說話時笑的很頻繁,眼角卻鮮少出現(xiàn)眼紋;她對每一次聊天都很慎重,即使只是很普通的閑聊,喻楓看見她在暗處輕輕搓著手指,精心編造下一句好聽的話;她也不會直接反駁對方的任何觀點(diǎn),即使那個觀點(diǎn)在喻楓看來都荒謬至極,卻在對方低頭喝茶的那一瞬,喻楓看見邊月眼里一閃而過的嘲弄……

    重逢后的邊月流里流氣,滿嘴跑火車,喻楓一開始很討厭這種改變,因?yàn)槊恳稽c(diǎn)變化都在告訴他,分開的幾年足以把他們變成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但在來到達(dá)瓦村之后,喻楓發(fā)現(xiàn)邊月與旁人交談的時候他再也觀察不出任何以前的痕跡。

    從前的她像個局外人,雖然伸手就能觸碰到,但喻楓覺得自己離她很遠(yuǎn),遠(yuǎn)到外界的煙火氣沾染不了她分毫,沒有任何人能真正走到她面前。

    重逢后的邊月笑起來眼角也會有皺紋,放松的時候也能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癱在躺椅上,喻楓能看出來,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客棧里的人。即便是喜歡永恒不變的東西的喻楓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很喜歡邊月身上的改變。

    但就在剛才,邊月用一句話告訴他,別傻了,其實(shí)一切都沒有變。

    第19章

    “那也總好過你什么都不做?!?/br>
    迎面駛來一輛車,山道狹窄,邊月不敢大意,沒有聽出喻楓話音里的憤怒,“那你成功了嗎?小瓶兒聽你的了嗎?”

    喻楓冷笑道:“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在你眼里我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我就應(yīng)該不管小瓶兒,就應(yīng)該聽你的話回家,你永遠(yuǎn)是對的,永遠(yuǎn)不會錯?!?/br>
    “邀請我去雪山的人是你,不讓我去的人是你,告訴我是我給了小瓶兒選擇的權(quán)力的人是你,說沒有意義的人是你,就連當(dāng)初約好了考完一起去旅游,最后一走了之的人也是你!”喻楓說到這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我有時候真的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