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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

    阮織織回過神來,帶著禮貌性的微笑,同樣鞠了一躬,道:“抱歉,是我失禮了,您請進(jìn)?!?/br>
    少女側(cè)身讓出路,同時揚聲向屋內(nèi)喊道:“小舅公燒水泡茶,有客到?!?/br>
    她刻意加重“客”字音量,為的就是警告阮大強在形式不明之前不要有異常舉動,然后問系統(tǒng):[小十,對方叫什么?]

    小十有些憂慮地回答:【松井雅治,大阪松井氏族的少主?!克煲钏懒耍拗髯云伛R甲還不到一天,后續(xù)就有人上門,天知道宿主這次能不能應(yīng)付過去,眼前這個顏值爆棚的軍官比之前那個叫出田的看起來更難應(yīng)付,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軍官對少女過分的客氣困惑地輕輕瞥了她一眼,跨進(jìn)屋內(nèi),松井一郎尾隨其后,而另外的士兵則是分開而立,把守大門。

    阮織織不清楚自己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這個所謂的“熟人”,只能十分客氣的邊說邊引著對方朝烘培室那邊走去。

    “請您見諒,這邊沒有招待客人的地方,只有那邊適合接待您。”少女微微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的顫音。

    松井雅治敏銳地捕獲到對方的緊張,大惑不解,于是拖長了語調(diào)用似真似假的口吻埋怨試探:“怎么,幾年不見就不認(rèn)識我了,我可記得以前織子小姐都喊我哥哥的?!蹦腥说穆曇舻统炼彳?,似乎刻意營造出一種寵溺的氛圍。

    就在此時,阮大強拎著銅水壺,裝出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有意破壞這種聽似有些曖昧的話語。

    “織織,家里茶葉放在哪里?”

    “茶葉?”阮織織正愁不知該如何接軍官曖昧的話,阮大強的問題恰巧結(jié)了她的圍,她故作思索的模樣回答:“小舅公,家里的茶葉霉了,我還沒來得及買新的。”

    阮織織復(fù)而指著烘培室唯一的一張靠椅,對軍官道:“不好意思,這里只有一張椅子,您請坐?!彼滞蛉畲髲姡A苏Q郏骸跋葻僬f?!?/br>
    作為松井雅治的貼身侍從,松井一郎心知少主想與藤原織子獨處,于是走到阮大強面前,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語氣平和有禮地說:“阮大強先生,您是藤原小姐的長輩,這些事不應(yīng)由您親自動手?!彼麖妱莸貖Z走阮大強手里的銅水壺:“在下十分好奇,藤原小姐在華夏的這幾年,能借一步說給在下聽嗎?”

    松井一郎把銅水壺放到臺面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不容拒絕的強硬:“請?!?/br>
    阮大強感受到對方的強勢,也清楚自己作為阮織織的“小舅公”是無法拒絕對方的提議,他繃緊了神經(jīng),回答:“好的?!?/br>
    那邊,松井雅治緩緩落座,只是他的目光像是不經(jīng)意地掃過靠背椅上織布坐面的潔凈度,似乎在確認(rèn)上面有沒有灰塵,又把靠椅角度微微調(diào)整才正襟危坐。

    可以說這個男人把自身的強迫癥和小潔癖融在了骨子里。若是情商高超的女海王,肯定能從其動作、眼神中窺探到男人尚未展露出的控制欲。

    可惜,阮織織連戀愛都沒談過,就像一張白紙,能看得出男人的本性才怪。她只看到男人的大長腿給她一種無處安放的囧迫,以及還沒寒冬臘月就帶羊皮手套的裝逼。

    阮織織惋惜的對小十道:[這種氣質(zhì)清冷的絕色居然是個日天人,真是暴殄天物吶,可惜了。]

    系統(tǒng)小十摸不著頭腦地問:[可惜什么?喜歡就上。]

    阮織織答非所問:[我是金陵人。]

    小十一臉懵逼:【???】

    阮織織暫時沒空理系統(tǒng),她微微彎起嘴角,眸光清淺地看向男人,后腰依靠在長臺上,雙手不自覺的交叉在一起,說:“雅治君,我很抱歉的對您說,我沒有關(guān)于與您之間的記憶。”

    少女綿軟的嗓音中夾雜著淡淡的憂郁苦澀,交叉在一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繃得有些泛白。她頓了頓,似乎是給松井雅治留有一些思考的余地,接著道:“大概是三年前吧,我生了重病,忘了在那之前的很多事……你的名字也是剛剛才從我的腦海里跳出來的?!?/br>
    阮織織從男人說出曖昧不明的話后,立時就想到小說里必備的老套路——失憶。

    失憶大法才是yyds  。

    這下,不管男人問什么,她都可以用我不記得來應(yīng)對。

    “忘了……”松井雅治喃喃道,狹長的丹鳳眼漸漸滲出陰翳之氣。

    眼前的她,容顏脫離了過份的青澀與可愛反而有著與眾不同、獨特的純美風(fēng)格。她既不是淡雅如蘭的清幽,又不是艷麗如玫瑰的妖嬈;她仿佛是介于兩者之間,多一分則濃艷,少一分則寡淡,真真切切是又純又欲。

    松井雅治一錯不錯地凝視著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能讓她病愈之后忘了日天的記憶?

    阮織織似乎被看得有些無措,下意識把臉狹一側(cè)的頭發(fā)勾到耳后。而此時,男人暮地發(fā)覺少女純欲氣質(zhì)里雜糅了一隧淡淡的嫵媚風(fēng)情,像是一朵即將綻放的花兒,人為地剝開花瓣……

    那一瞬,松井雅治猶如雷劈似的茅塞頓開。

    也只有這種猜想才符合為什么藤原織子會失蹤。

    他倏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肌rou繃得極緊,唇角明顯的下垂,心里頭有一股爆厭的怒意和毀滅欲橫沖直撞,也許下一刻就會爆發(fā)。

    可是沒有也許,松井雅治是個冷靜沉穩(wěn)的人,他強忍著心中這團毀天滅地的怒火,勾起一抹清淡的微笑緩緩接近少女。

    “織子小姐原來是失憶了呀……”男人都語調(diào)慢慢拉長,像是露出獠牙的捕獵者,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在下很好奇,織子小姐為什么會離開日天,為什么會失憶,為什么連……您母親的喪禮都沒有露面,您究竟是在怕還是躲……?”

    隨著軍官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所帶來的濃重陰影仿佛猶如實質(zhì)般的覆蓋了室內(nèi),那種排山倒海般的侵略感與壓迫感令阮織織覺得窒息,甚至被那種強勢氣場鎮(zhèn)得幾乎動彈不得,原本有些紅潤的面頰都被駭白了,她靈動的杏眼閃過一絲恐慌,似乎隨時都會溢出淚來。

    “我不知道!”她幾乎是下意識回答,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我mama明明活得好好的!”

    阮織織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不知所措的迷?!N記憶太混亂了。

    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少女帶著哭意的嗓音了,松井雅治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酥麻了。他的目光微微下垂,眸色冷冷沉沉又暗藏一絲柔情地俯視著阮織織,復(fù)雜的情緒就像是一場即將來到的暴風(fēng)雪的前奏。

    “活著?”男人輕蔑地諷刺道:“難不成你把你母親的貼身侍女當(dāng)成了母親?”

    “你胡說!”記憶雜亂的阮織織頭皮發(fā)麻,她壓著懼意后仰身子,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胸口,身體本能的呈現(xiàn)出一種防御姿態(tài)。“我母親明明到冰城探親去了。你滾……我不想看到你!”阮織織死咬對方胡說。

    她現(xiàn)在極度不安,以至于男人的顏值都拯救不了  她對他的畏懼。她只想盡快把這個危險男人打發(fā)走,

    “滾?”松井雅治的聲音在少女耳畔低沉響起,他的身影幾乎要與阮織織重迭:‘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自然會離開?!脑捳Z緩慢而堅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強勢?!?/br>
    “你別逼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比羁椏椈艁y地避開那雙充滿掠奪意味的眸子,無力地推搡著對方,聲音中透著崩潰的邊緣:“滾開,滾吶。”

    當(dāng)粗糙的軍裝緊貼著她柔軟的孔雀綠開衫,男人身上原本清新的松香氣變得濃烈而霸道。松井雅治鐵一般的手臂迅速擒住阮織織掙扎的雙手,反剪在她身后,讓她無法動彈。他的大掌輕而易舉地束縛住了她的纖細(xì)手腕,仿佛鐵鉗般無情。阮織織的尖叫聲在空氣中尖銳回蕩,她用盡全力反抗,試圖擺脫這令人窒息的控制。

    一墻之隔的阮大強聽到阮織織的尖叫聲,心亂如麻,他焦急地大喊道:“織織???你怎么了”

    他猛地甩開松井一郎挽在他肩膀上的手,正欲沖過去,結(jié)果被松井一郎袖子里滑出的一把匕首抵住脖頸。

    松井一郎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平靜得讓人不寒而栗:“在下實在不想對您失禮,所以請您老老實實呆在原處別動,否則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br>
    阮大強驚愕地看著那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阮大強地喊叫聲拉回阮織織搖搖欲墜的理智——不能救人救到最后功敗垂成。

    她眼眶中積聚已久的淚霧,在這一刻終于化作兩行溫?zé)岬臏I水,沿著臉狹滑落而下。

    “小、小舅公,我沒事,你、你別擔(dān)心?!?/br>
    阮大強暗暗攥緊了拳頭。

    作為一名地下黨,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

    萬一這也是一個陷阱呢?他不得不陰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