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莊重的李廳長和酒醉的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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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誠微微點了點頭。 我看到他的辦公桌上就擱著一個銀色不銹鋼暖水瓶,然而,他痛苦得似乎連伸手去抓住那只暖瓶,給自己的茶杯里續(xù)上一點水都不太可能。 我走到桌前,拿起暖瓶,將開水注入他的茶杯,雙手將茶杯捧到他的面前。 李志誠費了很大的勁,這才接過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他示意我把茶杯拿走,我趕緊伸手,接過茶杯,輕輕地擱在桌面上。 這樣,我就站到了他的身側(cè)。 他轉(zhuǎn)動巨大的皮轉(zhuǎn)椅,讓他的身體和面孔正對著我,努力保持著領(lǐng)導(dǎo)、長者和一個肝癌晚期患者最后的尊嚴,調(diào)勻了呼吸,這才說出了那天晚上,他“會見”我的第一句話。 “回來了就好!” 剎那間,我的眼睛濕潤了。像一個在外邊受夠了欺負的孩子,終于走進了家門。 “你的情況,我都清楚。你應(yīng)該也知道了……我是彭衛(wèi)國的父親,準(zhǔn)確地說,是養(yǎng)父?!边@是李志誠說出的第二句話。 “對不起!”這竟然是我,面對李志誠,我親愛的“蟈蟈”的父親,“626”專案組副組長,說出的第一句話。 當(dāng)然,那時候,我不知道“626”專案,不知道我親愛的“蟈蟈”在這個案子里的代號是“7號”,也不知道“蟈蟈”讓我用自己的手機發(fā)出的那一串貌似手機號碼的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我的大美女照右上方,段向北與“張總”側(cè)臉交談的影像將成為最重要的呈堂證供,但是我知道,他就是我親愛的“蟈蟈”的父親,我還知道,他病了,病得很重。 我想,我一定給他和“蟈蟈”添亂了,所以我脫口而出:“對不起!” 李志誠緩緩搖頭,這個動作和我親愛的“蟈蟈”一模一樣。 “你很任性……”李志誠艱難地說道:“不過,我不能怪你……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愛過呢?” 我的天,這個老頭,這么大的首長,他竟然說出了“愛”這個字? “請相信我……”我急切地想要申辯。 李志誠非常艱難地豎起右手,示意我無須多說,讓他先說完。 “醫(yī)生……頂多給我5分鐘時間……”他喘息著:“孩子,你聽我說……我從來不懷疑愛,不懷疑愛情,你也看出來了,我病了,病得很重,但是衛(wèi)國不知道,我希望,你能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我拼命地點頭。 有一瞬間,我有一種沖動,把這個滿頭白發(fā),氣喘吁吁卻不失威嚴和莊重的老頭擁入我的懷中,讓他的臉貼著我年輕、飽滿的胸膛,如果這樣,我能像母親一樣,給他一點溫暖,給他一絲能量,我會的。 然而,我除了點頭,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孩子,我相信,你是真心愛他,我也相信,他是真心愛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請你暫時忘掉他……你不能主動跟他聯(lián)系,他也不能跟你聯(lián)系,這就是紀律……但是我相信,我的兒子一定能夠凱旋……如果我能等到那一天,如果你們倆,都心甘情愿地走進婚姻的殿堂,我一定會站在你的身邊,孩子……” 我拼命點頭,我淚如泉涌,李志誠招手,示意我靠近他,在他身邊蹲下。 他艱難地伸出右手,拍了拍我的后腦勺,用虛弱到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很像我的孩子,像一個警察,像一個勇士!我祝福你們,我的好孩子!” 我差一點點伏在他的膝上,放聲大哭。 然而,我只是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尋找著他的眼睛,我點頭,再點頭,我說: “相信我,叔叔……” 他溫和地示意我站起,溫和地說:“好……現(xiàn)在,你可以出去,叫小袁進來了。”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為了讓我安全歸來,李志誠幾乎是下了“破釜沉舟”沉舟的決心。這決心,不是把我視為兒子的女朋友,也不是因為我無意中成為了“626”專案的“線人”,而是,在戰(zhàn)斗中,絕不能讓一個無辜的平民受到傷害,更不能讓平民為公眾事業(yè)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他冒險再次啟用了“11號”。 “11號”是公安禁毒系統(tǒng)在段向北身邊埋藏了很長時間的,真正的“線人”。 你們已經(jīng)猜到了,“11號”就是阿林。 “線人”與“臥底”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線人”不是警察,“線人”是基于各種原因,比如金錢,為警方工作的人……請原諒我不能再說更多,其實你們都懂的。 沒錯!所以,現(xiàn)在你們知道了,我以豪華餐廳為背景,讓阿林給我拍一張標(biāo)準(zhǔn)“裝逼旅游照”時候,段向北與“張總”出現(xiàn)在畫面的右上角,應(yīng)該不是偶然。 秘密是:我親愛的“蟈蟈”從來不知道阿林是省公安禁毒系統(tǒng)的“線人”,阿林也永遠不會知道“彭哥”是邊防系統(tǒng)的臥底;相反,公安系統(tǒng)數(shù)次通過阿林,也就是“11號”了解我的動向,讓他主觀地認為,我,這個名叫“百合花”的姑娘,很可能才是中國警方的臥底。 “626”專案組原來的方案,是同意“蟈蟈”的建議,讓“蟈蟈”把我?guī)У角暹~,再安排我回國。 “蟈蟈”留下,繼續(xù)“工作”。 直到那時,鄧佳才會出場。 李志誠擔(dān)心的是:如果我和“蟈蟈”同去清邁,因為我對公安工作一無所知,肯定會給“蟈蟈”帶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帶一個非警察的女朋友去辦案,這絕無先例,而且嚴重違反紀律……更重要的是,此前,我從瑞麗跟隨“蟈蟈”出境就沒有走正規(guī)出境通道,已然屬于“非法出境”,如果由泰國清邁,轉(zhuǎn)道緬甸或者老撾,這樣才能回國,手續(xù)辦起來相當(dāng)復(fù)雜——這必須得動用中國邊防出面替我“圓場”,才能把我安全接回境內(nèi),這樣一來,段向北潛藏在泰國警方的內(nèi)線一定會將這些情況向他通報。 “蟈蟈”基本就“暴”了,而且絕無挽回的可能。 所以,我必須就地入境,回國。 李志誠更擔(dān)心的是,如果我強行闖關(guān),冒然進入緬方移民檢查站……那些家伙,面對一個“非法出境”的漂亮女孩……會做出什么事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當(dāng)然,我們的邊檢站,可以在我進入緬方移民檢查站的第一時間,就點名要人——后果很明顯,這只能說明,我是中國邊檢特別關(guān)注的“重要人物”。 段向北又不是傻子。如果我是中國警方特別關(guān)注的“重要人物”,那“蟈蟈”是什么人? 所以,只能冒險啟用“11號”。 阿林護送我送入緬方移民檢查站,至少,可以保證緬方檢查人員不要“亂來”! 為了保證緬方移民檢查站的人不要“亂來”,阿林接到省公安廳的指示,必須將我護達到緬方移民檢查站,在中國邊檢的人員沒有出現(xiàn)之前,不能離開。 后來,就此事,段向北也曾描淡寫地問過阿林:“……你對彭哥的女朋友,似乎很關(guān)心?” 阿林不假思索地回答:“大公子,彭哥跟他女朋友吵架了。一個人跑上了大橋,我怕她跳江?!?/br> 段向北輕輕地“唔”了一聲。 “蟈蟈”和鄧佳,在清邁干得很漂亮,他們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鎖定了張光祖的藏身之地。 可是那一個月,對我來說,是何等的煎熬、猜疑……還有自責(zé)。 這一個月里,發(fā)生了一件事。 有一天,我接到了李浩的電話。 那是又一個萬物慵懶的午后。 那是無比和平、寧靜到百無聊賴的午后。 午后4點,我坐在名為“童話里”的“美食一條街”。我的兩側(cè),是鋼筋水泥搭建的,暗黃色的小門面。我坐在一條原木長凳上,兩條胳膊擱在原木條桌上,捧著手機,徒然地一遍一遍地刷著微信朋友圈和微博。 晚餐時刻未到,身著黃馬甲的“美團”小哥三三兩兩地捧著手機,看視頻,玩游戲。有個“美團”小哥的耳機沒有插好,手機里傳出歌聲,是濫調(diào)牙的老歌: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 …… 我禁不住莞爾失笑。 李浩的電話就是在那時打來的。我正好捧著手機,立即接聽。 李浩似乎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仿佛溺水之人終于抓住了救生船的船舷。 他說:“meimei,你回來了?” 我有些吃驚。 第一,他從來不叫我“meimei”; 第二,他怎么會問“你回來了?” 所以,我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李浩說:“meimei,我喝多了,你能來幫我開一下車嗎?” 我皺起眉頭。心想,太陽尚未落下,你是啥時候喝的呀?可我不說,我還是“嗯”。 李浩說:“meimei,從中午喝到現(xiàn)在,我能找到我的車,可就是找不到方向盤。” 我有些懷疑李浩的手機是不是被“盜號”了,“嘻嘻”地笑:“哥,你叫我啥?大哥,你究竟有幾個好meimei?” 李浩在電話那端顯然生氣了,他說:“媽的,粒?!夷苡袔讉€好meimei?你這是罵我知道嗎?別罵我成不成,說實話吧……我就是想你了,粒粒!” 李浩連叫兩聲“粒粒”,我知道肯定是他了,換了關(guān)切的語氣:“李老師,不能叫個代駕么?” 李浩在電話那頭大叫:“我特么的就是想見你,別裝了好不好?我特么的就是找個借口想泡你粒?!?/br> 我知道他是真的喝多了,趕緊說:“微信發(fā)個定位,我這就打車過去。” “嘀”的一聲,我的微信收到一個定位。 我的天又一次黑了,又是地下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