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五章 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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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對付高手不容易,可是對付那些僵尸似的府衛(wèi),那就容易多了,不是嗎?”朱璃話音未落,韓雉就連聲附和道。 眾人聞言,無不默默頷首,深以為然。 周然的無心之言,經(jīng)由朱璃釋疑,立刻就得到了列位大佬的認可;就連老道朱洽,也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見到了這一幕,尉遲槿的嘴角,不為人察地就勾勒起一抹自得的微笑;那是愛人出彩,心有榮焉的笑容。 只是這抹會心的微笑,剛剛涌起不久,這位娘子就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見她小臉一變,立刻鼓漲了起來,氣鼓鼓地,活像一個氣包子。 為了不讓朱璃專美于前,這位娘子,立刻指著雙方之間,那緩緩轉(zhuǎn)動的死陣,沉聲開口道:“死陣和八陣圖十分相似,卻又不盡相同?!?/br> “八陣圖始現(xiàn)于皇帝時期,后經(jīng)姜太公、司馬穰苴、管仲、孫武等人不斷改良;直到三國時期,諸葛武侯才將它完善成功,并讓它的威力,達到了頂峰?!?/br> “陣法兼容井田、道家八卦等排布演變,內(nèi)蘊天覆、地載、風(fēng)揚、云垂、龍飛、虎翼、鳥翔、蛇蟠八大陣式。” “可若是有人,認為八陣圖只有八大陣式,那就大錯特錯了?!?/br> “八陣圖,是以乾、坤、巽、艮四間地,為天、地、風(fēng)、云正陣;西北為乾,乾乃天陣;西南為坤,坤乃地陣;東南巽居,巽乃風(fēng)陣;東北艮居,艮乃山川,山川出云,即為云陣?!?/br> “整個大陣之中,大陣包小陣、大營包小營,隅落勾連、曲折相對,總共擁有八八六十四陣?!?/br> “一旦布出,威力無比,陣間容陣,隊間容隊;一陣臨敵,兩陣相從,攻守兼?zhèn)?、隱顯莫測,迄今為止,無人可破?!?/br> “可死陣不同,死陣雖然同樣兇名在外,卻少了諸多變化;這樣一來,就給了我們蠶食它的一個機會,依在下看來,可選精銳士卒,循環(huán)往復(fù),用水磨的功夫,一點一點磨死對方的府衛(wèi)。。” 以一介娘子之身,卻有這番見識、這番認知,可見尉遲槿絕非泛泛之輩;巾幗不讓須眉之名,絕非空xue來風(fēng)。 只是,她的話音未落,朱洽就立刻反駁道,“依老道來看,尉遲娘子的方法雖然可行,但卻稍欠穩(wěn)妥,人選方面,我們必須仔細商榷?!?/br> 眾人聞言,不由自主地就望向了這位神奇的老道;要知道,尉遲槿所說的精銳士卒,必然是軍中老卒,百戰(zhàn)不殆、漠視生死的那種。 可就是這樣的人選,朱洽老道卻認為,還不夠資格前去破陣;那這位老人家,到底認什么層次的人選,才有資格去破陣呢? 諸藩大員,無不好奇有加。 迎著眾人那凝重的目光,朱洽老道伸手指向中央的死陣,肅然地向眾人道:“諸位請看,死陣同樣是由八大陣勢組成,除了主持大陣的梁伯之外,每一座大陣,皆有一員大將出鎮(zhèn)。” “除了來喜、贏發(fā)、李奴兒這三大兇將外,揚州的那位田頵將軍、河?xùn)|的那位武道天才史建瑭將軍、以及東川的羅璋、鳳翔的薛知籌、鄜延的王行瑜,也同樣統(tǒng)率一陣?!?/br> “老道在此,姑且不論三大兇將有多狂猛;光是諸位熟知的田頵、史建瑭、羅璋、薛知籌、王行瑜等人,盡皆都是勇冠三軍、血雨腥風(fēng)中殺出來的悍將?!?/br> “若是依尉遲娘子之言,派出軍中精銳,前去抹殺死陣之中的府衛(wèi);試問,對方有這等大將坐鎮(zhèn)陣中,諸位認為成功的幾率有多大呢?” “精銳悍卒,固然是軍中的中堅、骨干力量,他們雖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漠視生死,可若論起身手和技巧,就顯得太過拙劣,實非出擊的最佳人選?!?/br> “那依道長之言,我等要以什么樣的陣容,去磨殺對方的府衛(wèi)呢?”朱全忠雙眼瞇起,一臉認真地問道。 別人朱全忠或許不清楚,可揚州大將田頵、河?xùn)|大將史建瑭,這兩個人,他絕對清楚地知道,對方有多厲害。 畢竟,楊行密和他交過手,而李克用又是他的死仇,這兩位麾下,有哪些能人,朱全忠又豈能不調(diào)查清楚呢。 毫不客氣地說,田頵的武力,絕對能排到揚州大將的前三;而河?xùn)|的史建瑭,除了河?xùn)|第一猛將李存孝之外,對方在河?xùn)|,幾乎無人能敵。 這兩個人都出來了,朱全忠又豈能掉以輕心。 朱洽聞言,淡淡地掃了己方的所有藩鎮(zhèn)大員一眼,毅然道:“如果老道說的不錯的話,諸位的麾下,應(yīng)該都有暗衛(wèi)。” 暗衛(wèi)的存在,雖然人人都知道,但被人當(dāng)面提起,很多大員,估計還是第一次碰到;一聽朱洽提起暗衛(wèi),眾人的臉上,立刻就涌現(xiàn)出了一絲不自然。 可是不等他們開口,朱洽就立刻道:“諸位無須否認,有沒有這樣的存在,大家誰不是門清得很?” “暗衛(wèi)出自軍中,歷來都是軍中的戰(zhàn)兵之王。” “這些人被諸位挑選了出來,又進行了更加極端的訓(xùn)練和培養(yǎng),毫不客氣地說,他們中即便是普通衛(wèi)士,也堪比軍中的校尉、和裨將,老道沒有說錯吧?!?/br> “若想在三天時間內(nèi),啃下死陣這樣的硬骨頭;老道認為,諸位不但要猛將盡出,還要各自調(diào)集三百暗衛(wèi),使得大將和暗衛(wèi),相間排布、攻守相望,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才有可能啃下梁伯的死陣?!?/br> 面對朱洽的提議,眾人盡皆沒有出言反對,身為一方大員,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一員猛將在短兵相接之際的作用。 軍陣對弈,說白了,就是直接考驗短兵相接的群架能力,在這種場合下,所有的陰謀詭計,盡皆蒼白無力了起來,赤裸裸的就是揮拳頭、亮肌rou的時刻。 組成死陣的大將,任何一人,都有鎮(zhèn)戍一方的能力,若是他們不能拿出對等的陣容,別說磨死、磨滅對方的府衛(wèi),自己麾下,不被人砍殺殆盡,就算幸運的了。 一見眾人默然,朱璃就知道,他們對朱洽的提議,應(yīng)該沒有什么意見;因此,他正要開口,號召大家趕緊出人,也好盡早攻滅李法主以為無敵的死陣。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后,有人在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袍后襟。 隨著感應(yīng),朱璃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去,只見一直傲嬌得猶如白天鵝般的尉遲槿,此刻,卻窘迫得一如初見生人的羞澀小娘子一般。 這副神情,倒是很少在對方的身上呈現(xiàn),朱璃感覺十分好奇,沒并沒有出聲,而是向著對方拋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隨著眼神的遞出,一道低若蚊訥般的聲音,澀然傳來:“我麾下沒有暗衛(wèi)!” 即便是身為自然境巔峰的朱璃,也是愣了半天,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么;很顯然,若是每個大員,都要派出三百暗衛(wèi)高手,尉遲槿這位新鮮出爐的幽州總管,可就要當(dāng)眾出丑了。 原因很簡單,他上任幽州總管的時間并不長,你讓她去哪里找來三百暗衛(wèi)高手;以前的李可舉或,許培養(yǎng)了一批暗衛(wèi),可大家要知道,李可舉可是敗逃過一次,麾下的精銳早就死了個干凈。 因為那次敗逃,李可舉就對權(quán)勢和地位,失去了爭奪的念頭,這從整個幽州的重要關(guān)隘,李可舉全都委托河朔的大將去鎮(zhèn)守,就可以看出來。 沒了爭權(quán)奪利的心思,自然也就沒有繼續(xù)培養(yǎng)暗衛(wèi)的必要了。 輪到尉遲槿上位的時候,只有岳鵬舉、高遠、張歸厚等人,讓出的數(shù)萬府衛(wèi);整個幽州,哪里會有什么堪比裨將實力的暗衛(wèi)存在,而且一下字還要派出三百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遇到這種措手不及的事情,也難怪尉遲槿會如此窘迫;當(dāng)她環(huán)顧四周時,發(fā)現(xiàn)能夠讓她開口請援的人,僅僅就只有朱璃一個罷了。 這個情況,讓這位一直傲嬌得猶如孔雀一般的娘子,才不得不憋屈地低下高傲的頭顱,受氣小媳婦一般地向朱璃說道。 有道是聞弦歌而知雅意,尉遲槿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話,朱璃就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只見他毫不猶豫地柔聲應(yīng)道:“沒事,你讓賀若弼、文蘭、和陽光三人,盡管出戰(zhàn)就好,他們將要率領(lǐng)的人馬,我自由安排。” “嗯?!币恢备甙恋锚q如白天鵝一般的尉遲槿,一見朱璃想都沒想就應(yīng)承了下來,整個人顯得更加羞窘了起來,一如將腦袋插進翅膀下的小黃鴨似的,十分難為情。 甩了人家,還處處讓人家?guī)鸵r,這簡直無法想象;當(dāng)然,這只是個小插曲,知道的人,也只有朱璃身邊的寥寥幾個人罷了。 正在這個時候,駐馬屹立于大陣之前的李法主,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放聲嘲諷道:“怎么了,朱璃,我的懷化大將軍,你們這些人難道還沒想好嗎?” “世人皆道,河朔朱璃,英雄無敵;河南朱全忠,當(dāng)世曹孟德;徐州韓雉,齊魯虓虎?!?/br> “當(dāng)然,還有姚州的關(guān)云長、滄州的王處存、冀州的王镕、貝德的朱瑄、杭州的董昌、邠寧的王重盈,你們這些,被世人稱作當(dāng)世梟雄的人,怎么現(xiàn)在磨蹭得一如婦人出門似的。” “依李某來看,什么狗屁英雄,當(dāng)時曹孟德,也不過是扎標賣首、色厲膽薄之輩罷了。” “放你娘個狗臭屁,你才是插標賣首之徒,你全家都是插標賣首的賤貨,信不信俺老周,今天活埋了你這賤人?!眲倓偙幌眿D教訓(xùn)了一頓,正愁著有氣無處撒的周然,一聽到李法主出言侮辱了本方大員,想都沒想,就一蹦三尺高,沖著李法主對罵了過去。 “嘁,我說周家姐夫,你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什么,憑白拉低了自己的水準?!蔽奶m聞言,白了周然一眼,故意扯著嗓子、不屑地附和道。 “那可不,李家老賊,大放厥詞,簡直臭不可聞,周家姐夫竟然還跟他一般見識,真是憑白拉低我們兩姐妹的素質(zhì)。”陽光同樣出口不饒人,立刻接著文蘭的話大聲喊道。 ...... 這三個和稀泥、打醬油的大將,終于混到了一起,這有一搭沒一搭的埋汰,瞬間就氣得李法主雙目噴火、睚眥欲裂。 只見他瞪著一雙火冒三丈的雙眸,陰狠地盯著周然三人,那樣子,看起來恨不得立刻沖上來,撕爛周然三人,那沒遮沒攔的嘴巴一樣。 對于李法主的挑釁,朱璃一方的大員,沒有一個理會對方的;大家正忙著調(diào)兵遣將呢。 不大一會兒,破陣的隊伍就聚集了起來。 河朔的朱琊、李孤峰、岳云三人,盡皆披甲揮兵,策馬而出;幽州賀若弼、文蘭、和陽光,也絲毫不慢,立刻縱馬跟上。 姚州同樣出將三人,分別是李天府、楊柳葉、和周然;徐州三將,分別是季布、王敬武、和王師范。 另外,還有河南王彥章、蓋松濤、鯨布;邠寧王珂、李瑭、郭趚;冀州墨君和、段亮、馬珂;滄州王郜、甄瓊章、唐弘夫;貝德朱裕、丘弘禮、安知建;杭州錢镠、吳繇、朱瓚。 十位將軍、總管大員,每人盡皆派出三員大將;除了河朔、幽州、姚州、徐州、河南五方;其他藩鎮(zhèn)派出的大將,盡皆都是留名青史的大將。 總共三十位戰(zhàn)將,統(tǒng)帥三千名,堪比校尉、裨將實力的精銳,策馬如龍,徑直殺向了中央方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