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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山海橫流在線閱讀 - 第四六五章 五代第一似弱雞

第四六五章 五代第一似弱雞

    朱璃視李存孝如寇仇,李存孝同樣視他為眼中釘、rou中刺。

    至于原因,自然是當(dāng)初,尉遲槿托名韓槿,隱匿在河?xùn)|,身份卻被李存孝,無意中撞破了。

    自從那個時候起,李存孝的心中,就有了一道身影,一道讓他朝思暮想的伊人身影。

    后來的一系列變故,讓李存孝得知,夢回幾度、相思幾何,他朝思暮想的人兒,竟然是朱璃的未婚妻,這讓他暴怒異常。

    每一場魚水之歡后,味同嚼蠟的李存孝,無不暗自發(fā)誓,他一定要?dú)⒘酥炝?,將心儀的尉遲槿,搶到身邊。

    在他想來,無論任何一方面,他都比朱璃強(qiáng),只有他才是尉遲槿的良配。

    朱璃不就是名氣大了點(diǎn)嗎,他李存孝同樣名滿天下;更何況,朱璃還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如此想來,尉遲槿竟然喜歡上一個不如他的人,這口氣,李存孝又豈能咽下。

    死陣相逢,二人各有怨恨,自然不用廢話。

    看到了朱璃,李存孝就像看到了宿世大敵一般,一言不發(fā),就是一撾擲出。

    放眼校場上空,只見一撾橫空,轟碎了無盡氣流、擊破了數(shù)米空間,一如彗星曳尾一般,劃過了一道驚天般的閃電,悍然無情地向著朱璃飛擊而去。

    沿途之上,無盡的氣爆聲,炸響不斷;爆鳴之音,經(jīng)久不歇;同時,在畢燕撾飛掠過的空間,一連串的火花,迸濺而出,那是利器摩擦空氣、激濺而出的火星。

    只此一擊,就能看出李存孝的一擲之力,是多么的暴烈、和迅猛了。

    看到了這一幕,揚(yáng)州陣營中,一位背負(fù)雙戟的老道,滿目傲然,情不自禁地就撫須自得了起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華陽老仙施肩吾,李存孝的恩師。

    不說別的,單單從這凌空擲撾來看,李存孝的技藝,早已登堂入室,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了;身為對方的師長,能教導(dǎo)出這樣的弟子,施肩吾又豈能不自得呢?

    他這種自鳴得意的樣子,自然被楊行密,看在了眼中,就見這位節(jié)度使連忙好奇道:“外界盛傳,河?xùn)|李存孝,乃是仙師的弟子,不知真假?”

    施肩吾聞言,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傲然道:“存孝徒兒,確實(shí)是出自老道的門下?!?/br>
    一見對方坦承不諱,楊行密立刻就贊許道:“觀其徒、而知其師矣,存孝將軍一撾無極、剛猛異常,凌厲、辛辣之處,令人嘆為觀止?!?/br>
    “徒弟尚且,都如此厲害,可見仙師您老人,也必然深不可測吧!”

    不得不說,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萬年不衰、亙古不減。

    一萬年太久,早已滄海桑田;可歷經(jīng)一萬年的馬屁,卻依舊奇效無比。

    楊行密這么一拍,立刻就讓施肩吾全身舒爽,那神情,簡直就像三天沒有拉過屎的大漢,突然吃了健胃消食片,卸光存貨似的,露出的暢快無比的神情。

    “楊總管過譽(yù)了,存孝尚且年輕,還需多加歷練;至于老道嗎,山野之人,不提也罷?!笔┘缥釘[擺手,一臉得意地客套了一句。

    楊行密一見這老貨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之言,撓到了對方的癢處,就連忙繼續(xù)道:“那依仙師來看,懷化大將軍朱璃,和令高足,到底孰高孰下呢?”

    這么問,施肩吾就不高興了,只見老家伙一反常態(tài),不滿地看向楊行密道:“老道不得不承認(rèn),朱璃是有點(diǎn)本事,連斬三位同階大將,確實(shí)不俗?!?/br>
    “可對方畢竟是自然境修為,而我那不爭氣的徒兒,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釋然境修為,更兼天賦異稟,二人對上,朱璃小兒,又豈是存孝的對手?”

    一言即出,傲氣凜然。

    當(dāng)然,他也有自傲的資本,畢竟李存孝的能力擺在那里。

    李存孝只是一撾擲出,就有如此聲勢,惹得觀戰(zhàn)的高手,議論紛紛;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為,朱璃絕不是李存孝的對手。

    可也有一部分人,堅(jiān)信朱璃會贏,這些人大多都是來自河朔、和幽州之人,因?yàn)樵诒苯?,朱璃就是一個不敗的神話。

    對于別人的議論,場中對峙的二人,自然無從知曉,李存孝一撾擲出、極光掠電;立刻又從背上,抽出了禹王槊。

    就見他,一槊凌風(fēng),縱馬一躍,好似一道灰煙一般,追在了飛撾的后面,徑直向著朱璃殺了過去。

    飛撾、輪槊、加橐弓,此乃三連擊,是李存孝的成名絕技。

    可是對上朱璃,即便是自詡過人的李存孝,也不敢托大,沒敢連同禹王槊,一起拋擲出去,所以說,他現(xiàn)在只是施展出了兩連擊。

    即便是兩連,依舊勢若瘋虎、所向披靡,若是對上等閑大將,對方必然非死即傷。

    可對上朱璃,就不一定了。

    那畢竟是一個,一招就能斬殺自然境的大將啊,即便是李存孝自己,也不可能輕易做到吧;朱璃做到了,那只能說明,對方絕非等閑人物,他自然不敢托大。

    迎著如此兇猛的飛撾,朱璃瞳孔驟然一縮;隱隱之中,他的眼光,還掠過了飛撾后方,那一抹玄光灰影,正是人馬合一、揮槊沖刺而來的李存孝。

    “老伙計(jì),看你的了!”朱璃橫矛當(dāng)胸,低喃一聲。

    話未落音,就聽朱璃胯下的赤兔撕風(fēng)獸,突然仰天長嘶,“昂嘶嘶!”

    聲音洪亮,穿云裂霄,震得整個空間,一陣簌簌顫抖。

    這匹通靈神駒,一派自信,似乎在說:瞧好吧,老伙計(jì),我的名頭也不是白給的。

    隨著馬嘶聲起,放眼死陣中央,只見一道紅光,突然嘯躥而上,一如激濺的火苗,猛地騰空躍起,悍然地沖向了高空,沖向了飛撾之上的位置。

    眨眼之間,赤兔就馱著朱璃,在飛撾尚未到來之際,嘯躥如龍、凌空掠起,徑直來到了飛撾之上。

    當(dāng)此時,就見赤兔倏然之間,伸出一只前蹄,蜻蜓點(diǎn)水一般地輕輕一踏,就將畢燕撾踩在了腳下。

    “當(dāng)”

    一聲脆響,金鐵交鳴。

    人馬合一的朱璃,連人帶馬,盡皆借由赤兔的一踏之力,凌空沖下。

    放眼望去,就見玄光一閃,朱璃手中的雙刃矛,立刻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yōu)美的圓弧,以泰山壓頂之勢,猛地就向,跟在飛撾之后的李存孝掄了過去。

    若是正常武將,見到李存孝飛撾擊出,必然會全力以赴地應(yīng)付飛撾;這個時候,揮槊在后的李存孝,就可以直搗黃龍,直取對方要害了。

    可是,他今天遇到了朱璃,而且,朱璃還有一匹優(yōu)良程度,絲毫不下于烏龍駒的良馬;甚至,在速度上,赤兔比起烏龍更勝一籌。

    撕風(fēng)獸的名頭,果然不是白給的。

    赤兔只是一個簡單的縱躍,不但避開了畢燕撾的飛擊,還借以畢燕撾為踏板,來到了李存孝的頭頂上空,這才讓朱璃有機(jī)會,一矛掄天,霹靂擂下。

    經(jīng)年已過,昔日不可力敵的李存孝,若是在天賦異稟的對比上,比起現(xiàn)在的朱璃,他已經(jīng)沒有絕對的優(yōu)勢了。

    朱璃人馬合一、一矛掄下,再加上赤兔那無與倫比的速度沖擊,如此轟擊,李存孝能接下嗎?

    擲出飛撾,挺槊其后的李存孝,萬萬沒有想到,朱璃會用這樣的方式,破解了他的連擊。

    等他警覺之際,朱璃和赤兔,已經(jīng)好似天神一般地俯沖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向他劈砸而下。

    人馬合一、再加上慣性使然,朱璃這掄天一擊,何止萬鈞!

    若是正常大將,迎上如此迅猛無匹的一擊,第一個念頭,必然是盡量躲閃;可是,一向狂猛無忌的李存孝,從來不肯示弱分毫,更何況是這種直面的硬撼對峙中。

    躲避攻擊,根本就不是他李存孝的本色。

    迎著朱璃那凌天一擊,只見彪悍的李存孝,猛地就橫起了禹王槊,徑直向著凌空而下的雙刃矛,迎了上去。

    “轟......”

    “轟隆隆......”

    “昂嘶嘶!”

    長風(fēng)掠起、四方搖曳,天地欲傾、日月失色;二人交手的地方,更是泥土炸崩、草飛石濺。

    大地不停地顫抖,顛簸得一如八級地震下的平原似的;就連高坐于臨時高臺之上,冷眼旁觀對戰(zhàn)的楊思勖、和楊思恭二人,也是一個坐立不穩(wěn),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哎呦喂,那個酸爽,從他們二人,那不停地齜牙咧嘴、唏噓抽冷氣的神態(tài),就可見一般了。

    至于其他藩鎮(zhèn)大員,摔倒在地的,更是比比皆是;整個演武校場,一片哀鴻。

    待到風(fēng)停泥駐之際,眾人放眼望去,原本金戈鐵馬、肅殺冷冽的死陣,經(jīng)由二人的一次碰撞,竟然倒伏一片。

    放眼處,除了居中主持大陣的梁伯,以及贏發(fā)、李奴兒這兩位殺將之外,其他人,無一不是狼狽無比。

    旁觀者尚且如此,那對轟的二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

    只見狂風(fēng)肆虐之中,朱璃縱馬飛掠,揮矛如弄浪,帶起重重玄光,徑直向著摔在地上,狼狽無比的死陣府衛(wèi),挑、刺、崩、扎、抹……,忙得不亦說乎。

    這位懷化大將軍,顯然屁事沒有,作為攻擊的一方,眾人也不意外。

    目光游移,眾人不禁向著李存孝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死陣之中,驀然出現(xiàn)了一個,方圓兩、三米大的巨坑。

    李存孝橫槊立馬,面色蒼白,頗為狼狽地駐立其中;他那看向朱璃的目光,不但暴怒無比,還羞憤難當(dāng)。

    那神情,就好像朱璃偷了他老婆一般。

    “朱璃,你給我死來?!币宦暠┖龋呀鹚槭?/br>
    暴喝之中,李存孝就立刻縱馬躍出了深坑,揮槊就向朱璃追殺了過去;光聽聲音,其人中氣十足,顯然并無大礙。

    這么大動靜,對轟的二人,竟然什么事都沒有,著實(shí)驚掉了一地下巴。

    不提場外之人的驚詫,單說剛剛一擊,朱璃就將李存孝的虛實(shí),摸了個大概;不得不說,能在歷史上,猛冠一個時代的人物,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李存孝的力量,竟然比起現(xiàn)在的朱璃,還要稍勝半籌;在加上他的身下,那匹刻意培養(yǎng)起來的烏龍駒,同樣擁有變態(tài)的支撐力,這才堪堪接住了朱璃的墜天一擊。

    一見沒有占到便宜,朱璃立刻就不想跟對方磨嘰了,沖陣救人,才是他的本意。

    趁著長風(fēng)鼓蕩、泥土飛濺,李存孝身在坑中、無暇他顧之際,朱璃立刻就對周圍的府衛(wèi),掃蕩了起來。

    梁伯的目的,終于達(dá)到了,李存孝確實(shí)擋住了朱璃的沖殺勢頭。

    可是,讓老家伙目瞪口呆的是,組成大陣的府衛(wèi),又全都摔在了地上,這還讓他怎么運(yùn)轉(zhuǎn)大陣呢?

    不但如此,還被賊精的朱璃,趁機(jī)再次收割掉數(shù)十條府衛(wèi)的性命;等他穩(wěn)住大陣后,還不知要進(jìn)行怎樣的調(diào)整才好。

    當(dāng)然,這還不是讓他最郁悶的,最讓他郁悶的是,自然境巔峰的朱璃,竟然和當(dāng)然境的李存孝,拼了個平分秋色,簡直匪夷所思。

    放眼場中,一道灰蒙蒙的灰影,再次攜裹著一抹玄色,沖向了朱璃。

    那是暴怒的李存孝,在試圖找回場子;只見其人,一槊如龍,龍騰萬里、穿云裂疆,以勢不可擋之姿,徑直向著朱璃迎頭刺去。

    聽到喝聲、又聞風(fēng)聲,朱璃就知道,他不可能再繼續(xù)收割下去了。

    不過,對于力量比自己還要大上少許的李存孝,想要依靠普通的招式勝過對方,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念至此,只見朱璃面色一肅,立刻就揮動起手中的雙刃矛,一矛擎天,直指蒼穹。

    那橫豎不過丈許長的雙刃矛,看在列位觀戰(zhàn)者的眼中,突然好像變得無比高大、宏偉了,一如摩天駐地般的天柱似的。

    天柱微顫、不斷律動,就好像如此宏偉、高大的巨柱,也撐不起蒼穹的厚重似的,隱隱有著力有不支的顫抖。

    長風(fēng)席卷、綠草倒伏;一槊穿龍、霹靂行天。

    待到霹靂般的禹王槊,刺到朱璃近身處時,天柱動了。

    一動之下,四野轟鳴、天地昏暗。

    “轟”

    毫無意外,律動、震顫的天柱,一頭就撞上了禹王槊。

    轟鳴再起、層云炸碎,天光明晦、狂風(fēng)肆虐。

    在那肆虐的狂風(fēng)中,剛剛觸及禹王槊的高大天柱,猛地彈起,繼而,又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再次落下。

    望著這一幕,李存孝滿眼迷惑,朱璃想干啥,他想和自己硬砰硬嗎?

    李存孝猶疑不明,卻絲毫不懼,立刻橫槊迎上。

    “轟”

    轟鳴三震,風(fēng)云破碎、日月?lián)u曳。

    繼而,無與倫比的玄光再次迸起、繼而再次落下。

    “轟”“轟”“轟”......

    死陣之中,轟鳴陣陣,組成死陣的府衛(wèi),剛欲爬起來,就再次被激蕩而出的狂風(fēng),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窒息的壓抑感,讓這些人蠱合一的府衛(wèi),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氣得統(tǒng)領(lǐng)大陣的梁伯,“哇哇......”大叫。

    而站在周然旁邊的譚峭,看到如此相似的一幕,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抹詭異之色,只見他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喃喃道:“是那一招,老夫就曾在那一招下,栽了個跟頭;這李存孝,怕是有難嘍?!?/br>
    不錯,這正是朱璃的第二絕技,崩山九擊,九式連綿、狂轟無盡。

    一擊重似一擊,一擊猛過一擊,一擊快愈一擊。

    在崩山九擊之下,李存孝若是以為朱璃是想和他硬碰硬,那就大錯特錯了。

    僅僅只是轟到了第六擊,李存孝就吃不消了,只見其人,臉色發(fā)紫、雙臂發(fā)顫,顯然意識到什么,朱璃這種連續(xù)轟擊的技巧,絕不平凡,甚至十分詭異。

    可是這個時候,他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就在他心底涌現(xiàn)一絲悔意之際,一抹玄光,一如飛逝在流年中的昔景,只是甫一乍現(xiàn),就降臨到了他的面前。

    如此迅速,又如此凌厲的一擊,顯然超出了自然境、脫離了釋然境的極限,李存孝哪里還有時間,去躲避,更何況,他不屑躲避。

    迎著這快若天光一般的第七擊,李存孝突然吐氣開聲,大喝一聲:“呀!”

    隨著聲音,只見這位硬漢,再次橫起鋼槊,硬接此矛。

    “轟”

    更猛烈的碰撞,瞬間炸響。

    整個校場,空間搖曳、大地呻吟,所有人,都有一種星沉月落、天傾地陷般的感覺。

    就在這末日般的震蕩中,一道身影,好似一顆隕落的流星一般,倒飛而出;一抹凄艷的血色,噴濺而出,給這昏沉的空間,再次點(diǎn)綴上一抹,凄冷的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