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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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鳧:“……又開始了是嗎?” 孰料天有不測風云,謝芳年嘲諷得正歡,一旁卻有個蛋黃派——不,丹隍派修士上前,沒頭沒腦地向蛇身上劈了一刀,企圖剝下一塊鍋蓋大的鱗片。 這一刀下去,只見血花飛濺,那修士自己穿戴了護身法衣,端坐在一旁的謝芳年卻躲閃不及,被蛇妖的污血潑了一頭一臉,瞬間成了只皮毛斑駁的小紅貓。 【你……】 謝芳年幾乎要喊出聲來,一旁秦歡見狀,當即一個箭步上前,從儲物袋中取出蛇毒解藥,二話不說從白貓頭頂往下傾倒: “小白,你忍一忍!這蛇毒必須馬上解,否則全身都會潰爛!” 蛇毒猛烈,這“解藥”更是非同凡響,天然帶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詭異味道,聞上去好像將榴蓮、臭豆腐、鯡魚罐頭混在一起搗碎,再投入鍋中慢火熬煮,足以讓每一個靠近的人五官抽搐。 謝芳年嗅覺本就靈敏,此時甚至顧不上掩飾,直接弓著腰咳嗽起來:“咳,咳咳!!” 以他的修為,原本足以抵御蛇毒,秦歡的“好意”實在讓他消受不起,卻又無從拒絕。 “好,這樣便沒事了?!?/br> 秦歡用一瓶惡臭解藥澆灌過謝芳年,將后者折騰得險些背過氣去,這才大大松了口氣,張開手臂上前,“小白,快過來。我?guī)慊乜蜅#o你好好洗一洗……” “……” 話音未落,謝芳年已經(jīng)邁開小短腿,甩著一身濕噠噠的長毛,頭也不回地鉆進了樹林里。 洗? 落在他手里,怕是要被活活搓掉一層皮! “小白?小白!” 秦歡焦急地喚了他兩聲,終究坐立不安,還是緊跟著白貓的背影追了上去。 菡萏緊隨其后:“阿恬,我也要去找小貓!” 白恬:“師姐?!師姐,等等我!師父說過,不能一個人亂跑……” 對此,舒鳧愛莫能助,也只能奉上一個“希望貓沒事.jpg”的表情包了。 …… 此后,江雪聲與舒鳧留在原地,從里到外仔仔細細檢查一番,除了鉤蛇確實曾被蠱蟲寄生之外,再無其他線索。 江雪聲這條老龍邪門得很,但在修行方面可謂光明磊落,向來與旁門左道沾不上邊。 對于蠱毒一道,他略知一二,終究涉獵不深,無法僅憑一縷氣息斷定蠱蟲種類。 不過,江雪聲當然不會就此放棄。 他略一思索,取了少許鉤蛇血樣,封存后交給一只傳訊木鳶,托其帶去天衍門,交給整日游手好閑、醉生夢死的師小樓,讓他在天衍門浩如煙海的典籍中查閱。 自從師春雨急流勇退、率眾歸隱以來,青鸞一族三代咸魚,過了上千年太平日子,也該讓他們一起加個班了。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已是月上中天。 眾人各自回房休息,舒鳧也無心再與江雪聲嬉鬧,草草道了聲“晚安”便解衣就寢,枕著他肩膀沉入夢鄉(xiāng),彼此沉穩(wěn)綿長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半夜安眠。 …… 次日清晨,舒鳧醒得很早,在床上躺不住,便與江雪聲打了招呼,獨自往山林里尋個僻靜所在練劍。 她背上這柄玄鐵重劍,乃是江雪聲新作,名為“斬樓蘭”,是她自己絞盡腦汁取的名字。 雖說修真界沒有樓蘭國,但大喇喇取個“斬天魔”又不太好聽,只好委屈一下樓蘭,承擔這個假想敵的角色了。 話又說回來,光是在前人詩文里,樓蘭就被來來回回斬過好幾次,比如李白就寫過“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揮刃斬樓蘭,彎弓射賢王”。樓蘭大概已經(jīng)非常習慣,不會因此而記恨她。 總之,重劍“斬樓蘭”威力驚人,較之于孤光又是一番氣象,再加上舒鳧已經(jīng)結(jié)丹,為免傷及無辜,非得找個遠離人群的地方練劍不可。 她身法極快,不過幾息工夫,已然游隼似的滑下山坡,在一處草木森森、寂靜無人的山澗邊停下腳步。 放眼望去,但見峽谷幽深,兩岸山壁陡峭,綿延數(shù)里,一道玉帶似的清流從中蜿蜒而過,水面上閃爍著粼粼金光。 不知為何,這幅情景讓舒鳧回想起昔日入門試煉,她也曾沿山澗逆流而上,與新結(jié)交的好友葉書生一路同行。 就在山澗邊,她還曾偶遇一條美女蛇,彼時那蛇妖正假裝沐浴,企圖吸引過路的登徒子上鉤。 此時此刻,舒鳧獨自走在與往日相似的景致里,宛如故地重游,耳邊還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等一下,水聲? 舒鳧猛然收住腳步。 ——這并非幻聽,距離她咫尺之遙的所在,千真萬確有水聲傳來。 ——而且與上次一樣,這分明是有人掬起溪水、潑灑在肩頭清洗身體的聲音! 舒鳧急忙轉(zhuǎn)身,卻還是遲了一步,只聽見一聲沙啞的“誰在那里?”,旋即便有幾道水流化為利箭,直奔她面門疾射而出。 舒鳧:……不是,我到底還是不是女主角???! 為什么我總會撞見別人洗澡,還會被人當作登徒子追殺??? 這根本不是女主該干的事!雖然我現(xiàn)在是男人! 她顧不得細思,連忙提氣長身,平地里一躍而起躲過水箭。還來不及喘口氣,只聽頭頂枝葉一陣簌簌亂響,無數(shù)葉片化為飛刀暗器,急雨一般朝向她兜頭罩下。 舒鳧人在半空,來不及調(diào)整身形,當即手腕翻轉(zhuǎn),提起手中重劍一揮,剛猛無儔的劍氣橫掃而過,將那來勢洶洶的“飛葉快刀”盡數(shù)打散。 與此同時,她心中驀然一亮,立即揚聲喊道: “謝長老,是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是來偷看你洗澡的!” “……我知道是你。” 伴隨著她的呼喚,陰郁、虛弱、中氣不足的男聲響起,水面上波光搖曳,影影綽綽間,映照出一道白得近乎透明的人影。 “好不容易甩脫那幾個小家伙,卻又被你壞了清靜??磥砦疫@兩日,當真是流年不利?!?/br> 謝芳年從山澗中直起身來,衣衫單薄,滿頭烏發(fā)披散,仿若一層黑漆漆的鴉羽,包裹著他細瘦孱弱的身軀。 “反應(yīng)尚可,對重劍的運用太過生疏,不及孤光三成。曇華是怎么教你的?” 這話問得很不客氣,但看在他牛逼的份上,舒鳧不與他計較這些,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先生并非劍修,他指點我修為心法、運使靈器,至于劍術(shù),他給我提供了明瀟真人的劍譜和……咳,留影石。這些時日,明瀟真人得了空,也會通過傳訊法器指導(dǎo)我?!?/br> 簡單來說,就是江雪聲負責教授內(nèi)功,關(guān)于外功,則是讓她跟著明瀟上網(wǎng)課,課后自己看視頻。 謝芳年嗤笑一聲,不屑道:“他若不擅劍道,就該趁早讓賢。又是師尊,又是道侶,兩邊好處都要占著,將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圈在身邊,好得意么?” 舒鳧一言不發(fā)地聽著,總覺得他話里話外酸氣逼人,心頭忽然靈光一現(xiàn),斟酌半晌,謹小慎微地提出一個猜測來: “謝長老,你有徒弟嗎?” 謝芳年:“……” 舒鳧:“你是不是……也想要一個徒弟,傳承衣缽?可是直到現(xiàn)在,沒一個瞧得上眼,就看我還湊合?” 謝芳年:“……” 舒鳧:“所以說,你與先生針鋒相對,其實不是對他本人有意見,而是饞他的徒——” “聒噪。” 謝芳年冷冷道,“不過看你有幾分資質(zhì),信口提點你一兩句,休要得寸進尺。既然你用不著,我也不必白費功夫。” 說罷,他便攏著松垮的衣領(lǐng),從山澗中慢慢起身,口念法訣清理了滿身水漬,坐上停在岸邊的輪椅,轉(zhuǎn)過身就要撇開舒鳧離去。 但不知為何,他這一輪子,到底還是沒能滾出去。 “……罷了?!?/br> 舒鳧從他背后望去,只聽見一聲意味不明的悠長嘆息,隨后便是“當”地一聲響,一樣沉甸甸的物事被擲到她面前,在泥地上閃爍著耀眼的光。 ——那是一柄重劍。 與通體漆黑的“斬樓蘭”不同,這柄重劍晶瑩剔透,光可鑒人,質(zhì)地堅硬卻細膩,像是用一整塊水晶鑿刻而成。 “那日在魏城,我看你將古琴當重劍用,實在瞧不過眼。回去之后,閑著也是閑著,便隨手做了這么個東西?!?/br> 謝芳年漫不經(jīng)心地揚手道,“如今看來,你也用不著了。留著徒然惹他疑心,不如投入山澗里吧。” “……” 舒鳧想不到他當面尖酸刻薄,背后卻有心至此,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忍不住發(fā)問道:“謝長老,你……” “……你明明是只一絲不.掛的貓,這么多東西,究竟是從何處變出來的?抱歉,我真的很在意!” 謝芳年:“……” 謝芳年:“我脖子上系了個儲物鈴鐺,毛長,你看不出來。滿意了嗎?” 舒鳧:“呃……滿,滿意?” 謝芳年:“……為何還是疑問語氣?” “唉,還不是長老您人設(shè)——性格變化太大,讓我一時間有些適應(yīng)不良?!?/br> 舒鳧俯下身去,用指尖戳了戳地上那柄重劍,只覺觸手處一片冰涼,絲絲縷縷的寒意沁入肌膚,應(yīng)當是與“玄霜訣”心法匹配的寒鐵、寒玉一類,而且品質(zhì)上佳。 她這些年沒少見奇珍異寶,但這么大一塊寒玉,顯然不是路邊三毛錢一斤就能拉回來的。 ——你的琴雖難聽,劍卻好看。旁人縱使聽琴聽得起了殺心,再看你的劍,便又不忍心殺你了。 ——她雖然毫無音律天賦,卻是個一等一的劍修苗子,將來不可限量。 原來是這么回事。 不知為何,舒鳧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這樣一段對話: ——mama,我想使重劍! ——使,使大把的。兩把夠嗎? ——夠了,夠了!謝謝mama,mama真好! 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個……謝謝長老,長老真好?” 謝芳年:“……這其中真有謝意嗎?” “唉,您老人家自己陰陽怪氣,罵人像喝水一樣順暢,對我要求也別太高?!?/br> 舒鳧認真道,“謝意是真,不過我這人性格如此,不善表達。而且你也知道,先生在這方面心胸狹隘,我不能與其他男人關(guān)系太好,或者管其他人叫‘師父’。” “師父就罷了。他用過的稱呼,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