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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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活著也未必全是壞事?!?/br> 江雪聲幽幽睨她一眼,語氣中染上了一層若有似無的酸意,“至少,他似乎很喜歡你?!?/br> 舒鳧大聲道:“廢話!我這么可愛,哪個老陰陽人不喜歡我?!你不也一樣嗎!!” 江雪聲:“…………” “…………” 六毒魔君看在眼中,很想大吼一聲“你們當我不存在嗎?!”,但遺憾的是,他現(xiàn)在自顧不暇,無心計較這些細節(jié)。 鳳凰火以鳳族元神為引,本就是世間一切邪物的克星。 想當年,趙九歌親自率大軍攻打棲梧山,人數(shù)足有鳳族十倍之多。那一回,烈火足足燃燒了三天三夜,無數(shù)螻蟻一般的馬前卒命喪其中,天魔踏過尸山血海,方才獲得慘勝。 如今,這令邪祟聞風喪膽的靈火,正以不可遏制之勢在山中蔓延開來,火舌翻卷,不放過任何一縷魔氣,兇狠地吞噬著六毒魔君視若珍寶的毒蟲,卻不損傷山間草木一分。 縱火燒山,未必牢底坐穿。 隨著火勢愈演愈烈,就連身在半空的飛蟲,也被灼燒內(nèi)腑的洶涌熱浪吞沒,一只接一只無力地墜落下去,在火焰中散發(fā)出陣陣焦香。 “可惡,壞我好事……??!” 很快,六毒魔君身形潰散,連基本的人形也無法保持,更遑論向舒鳧發(fā)起攻勢。 他情知不妙,只能像凝露和賀修文一樣斷尾求生,忍痛決定舍棄所有毒物,重新開始一段白手起家的創(chuàng)業(yè)生涯。 ……聽上去好像中年職工下崗再就業(yè),媽的! 但是,冷酷無情的社會人,根本不愿給他“再就業(yè)”的機會。 就在六毒魔君認栽認慫、盤算跑路的同時,江雪聲也循著蠱蟲的氣息,發(fā)現(xiàn)了他的藏身之處。 不得不說,這位六毒魔君也算是個生物學人才,隔著足有兩座山頭的距離,仍然能將大片毒蟲cao縱自如。 ……盡管他本人,只是個其貌不揚的肥宅而已。 肥宅魔君藏身于偏僻安全的所在,唯恐暴露行蹤,恨不得將自己裹成個鐵皮粽子,反而被江雪聲逮個正著,一道琴音如利箭透體,將他這皮薄餡嫩的大包子炸了個四分五裂。 千鈞一發(fā)之際,六毒魔君使出金蟬脫殼之術(shù)——有點像忍者的“替身術(shù)”,撇下一團毒蟲在原地作為誘餌。 至于他自己,則是乘隙逼近江雪聲身側(cè),揚手揮灑出一片毒霧,企圖趁其不備時占得先機…… 哐當! ——然而,他怎么也沒想到。 懷中僅有一張古樸瑤琴的江雪聲,看上去清雅斯文、溫潤如玉的江雪聲,以一道琴音驅(qū)散毒霧之后,竟然舉步一個瞬移,隨手提起琴身,好像“賈寶玉倒拔垂楊柳”一般,以琴身重重擊中了他的面門?。。?/br> 六毒魔君:“……???!??!” “這一手‘舞琴’,從今往后,鳧兒只怕不方便使了?!?/br> 江雪聲頭也不回,含笑自語道,“我與她互為人師,取長補短,不妨便由我來繼承。魔君,你看可好???” …… 江雪聲與魔君分出勝負,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然而,六毒魔君實乃渣中翹楚,哪怕毫不利己也要損人,直到最后都下令毒蟲襲擊眾人,不死不休,打定了主意要拖謝芳年墊背。 至于他自己,眼看軀殼無法保全,便將神識寄托在一只粉蝶身上,企圖趁江雪聲不備逃出生天,圖謀東山再起。 但是,他還沒飛出半里地,便有兩道銳利的劍光從后追上,一橫一豎交錯劃過,將他整整齊齊地切分成四瓣兒,簌簌飄落在泥地里,拼成個四葉草的形狀。 “你以為變個蝴蝶,我就會把你當梁祝放了?” 舒鳧一甩劍鋒,冷笑道,“想得美。你身上魔氣那么重,可將我熏得不輕啊?!?/br> “再說,哪兒來這么腦滿腸肥的蝴蝶啊。還跟我裝菜粉蝶,瞧你這磕磣樣兒,都夠榨一斤菜油了。” …… 席卷整座“棲梧山”的鳳凰靈火,不知疲倦地燃燒了整整一夜。 直至黎明時分,大火方才漸漸偃旗息鼓,歸于寂滅。 而舒鳧和江雪聲,以及風瑾瑜、謝安之一行人,也在火勢收攏后的第一時間降落,在山間展開地毯式搜索。 謝芳年氣息衰弱,元神式微,即使是感知異常敏銳的修士,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在山林間捕捉到他的余溫。 最后,舒鳧風塵仆仆地奔走了老半天,終于在一道清涼幽靜的山澗旁找到了他。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記得,那是他們造訪鳳儀門之前,謝芳年化為人形沐浴的場所。 只不過現(xiàn)在,他既不是弱柳扶風的病美人,也不是雪球一般甜美可愛的小貓咪。 他變成了一只瘦脫形的肥啾,簡稱“瘦啾”,氣息奄奄地漂浮在水面上。 遠遠看去,就好像鷺鷥一類體態(tài)苗條的水鳥,又像是一朵凋零的白花。 “謝長老!” 舒鳧想也不想便縱身跳入山澗,涉水而過,伸手將那朵白花從水中撈起,“謝長老,你醒醒!謝長老!” 她一連喊了好幾聲,又覺得謝芳年——風遠渡未必中意這個稱呼,便改口道: “鳳君,風遠渡!你別睡??!” “鳳君!” 風瑾瑜也緊隨其后,顧不得維護自己完美無瑕的儀態(tài),任憑溪水浸濕裙擺,急不可耐地趕往舒鳧身旁,“前輩!鳳君!都是晚輩不懂事,您醒一醒,莫要這樣嚇唬晚輩——” 話音未落。 那只瘦啾忽然睜開眼睛,“噗”地一聲,吐了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到舒鳧臉上。 舒鳧:“……???!” “……聒噪?!?/br> 瘦啾身心交病,氣若游絲,話語中熟悉而尖刻的嫌棄之意卻很明顯: “如今我困乏得很,本想痛痛快快地昏過去,究竟是欠了你們什么,非得受這種折磨……” “身為長輩,將女孩兒嚇得花容失色,你這回欠的可不少?!?/br> 江雪聲氣定神閑的嗓音從身后傳來,語氣意味深長,神色間不乏動容之態(tài),“也許,我該向你說一聲‘歡迎回來’?!?/br> “……” 謝芳年勉強撐著一雙黑豆似的鳥眼,定定沉默良久,直到舒鳧快要以為他睜著眼陷入昏迷,方才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 “……說起來,舒鳧。你可曾這般緊張過應(yīng)龍君?” “???” 舒鳧一臉懵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吧。雖然我和先生是……那個關(guān)系,但先生他一向狗得很,還是個天生的老陰陽人,又老又狗,穩(wěn)如老狗,實在不方便醞釀情緒。就算他偶爾戲癮大發(fā),裝個死嚇唬我一下,我也根本沒往心里去,因為真的太假了?!?/br> 謝芳年點點頭,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滿意: “那么,這一次還是我贏了?!?/br> 江雪聲:“……” 他面無表情地捏住瘦啾脖子:“這只鳥,能吃嗎?好吃嗎?怎么吃?” 舒鳧立刻道:“先生,野生動物吃不得,你這話過時了。要么你就把他撿回去,養(yǎng)上幾百年,那也算變成家禽,你考慮一下……” “……” 老婆向著娘家,還是個假的娘家,江雪聲不禁嘆息,“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不直接買只雞吃呢?鳧兒,遠渡剛認你做傳人,你就這么向著他,為師很傷心啊?!?/br> “我不是向著他,但他畢竟是傷員……” “…………” 謝芳年一言不發(fā)地聽著他們交談,只覺得感官逐漸衰弱,聲音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就仿佛……身處夢中一樣。 一場來自三千年前,盛大而綿遠的前塵舊夢。 夢中有他君子端方的父親,溫柔嫻雅的母親,還有輕佻刻薄的應(yīng)龍君,愛美如命的柳驚虹,懵懂的師春雨,聒噪的鐘不愧…… 這三千年來,在昏暗無光的地底,在寂寞蕭索的人間,唯獨懷抱著這一點舊夢,才足以慰藉半生風塵。 歲月磨滅舊容顏,好在丹心未涼,碧血尚溫。 謝芳年抬起羽翼,輕撫過舒鳧和風瑾瑜黑亮的發(fā)梢,感覺到她們身上蓬勃而鮮活的熱量。 ……再照看她們一程吧。 親鳥的羽翼,除了飛翔之外,本就是該為雛鳥遮風擋雨的。 謝芳年這樣想著,三千年來頭一回,安詳而寬慰地閉上了眼睛。 偕去斬樓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同載酒 修仙界名貓圖鑒 次日一早, 棲梧山——鑒于此地是個虛假的“棲梧山”,從今以后,還是叫回他們的本名,“千秋峰”以及“萬代谷”。 鳳凰火轟轟烈烈地燒過一夜之后, 鳳儀門富麗堂皇的建筑物一應(yīng)如舊, 但其中的人, 卻是另外一番面貌了。 當舒鳧找到宋雅言的時候, 差點沒認出他來。 反過來說, 要認出他才比較困難。 因為, 此時的宋雅言, 已經(jīng)成為了一截辨認不清面目的人形焦炭。 純正的鳳凰靈火進入他體內(nèi), 在他的靈臺、血脈和五臟六腑之間流竄, 一刻不斷地肆虐灼燒,卻不會傷及性命,更不會讓他失去意識。 就好像每時每刻都將他架在火上烤, 但永遠不會烤熟。 至于宋家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靈火入體, 有些遭到毒物反噬,無聲無息地丟了性命;有些茍延殘喘, 卻連一刻都挨不住折磨, 又沒有勇氣和力氣自盡, 只能涕泗橫流地哀求速死,給他們一個痛快。 “我可不殺, 慣的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