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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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鳧聽得又是鼻酸,又有幾分埋怨,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苦笑道:“前輩高義。只是這樣一來,卻讓我們找得好苦,險些功敗垂成……” “抱歉,這是我的疏忽?!?/br> 鐘不愧坦然承認(rèn),“我不想讓鸑鷟后人承擔(dān)這一切,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們。我想,應(yīng)龍君若是回來,或者龍族需要鸑鷟援手,只要找我便是?!?/br> 舒鳧:“……” ——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啊,前輩! 她一邊這么想著,一邊還是熱淚盈眶,被“個人英雄主義”感動得不行。 更令她動容的是,這位蓋世英雄,如今龍游淺水,困囿于方寸之間,帶著幾分黯然神傷的表情,輕聲向她說道: “我……終究還是太老了?!?/br> “我力有未逮,無法挫敗凌山海,也戰(zhàn)勝不了趙九歌。孤身一人逞勇,落得這般田地,都是我剛愎自用,咎由自取?!?/br> “前輩,您別這樣——” 舒鳧剛要開口,卻被他抬手止?。骸安槐貙捨课?。我本以為萬事休矣,還能在這里遇見你,想來也是天意?!?/br> “既然如此,不妨一試?!?/br> “一試?什么……” 話音未落,鐘不愧一振袍袖,伸手按上舒鳧頭頂。 業(yè)火灼燒的煉獄之中,似有一陣清風(fēng)拂過,吹起了他的白發(fā)與衣袍。 世有豪俠,霽月光風(fēng)。 “我修行千年,精粹不在軀殼,而在元神?!?/br> “小姑……嫂……咳,舒鳧。你身懷鸑鷟靈力,我便將元神之力借你,還請你代替我這老邁之軀出手,將趙九歌斬于劍下?!?/br> “啊?等一等!我不——” 舒鳧還來不及拒絕,便只感覺一股沛然靈氣灌頂,將她沖了個張口結(jié)舌,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只能拼命蠕動嘴唇,擺出一連串呼喊的口型: ——是“借”對吧?! ——你只是暫時將功力借我,不是“傳完這個功我就當(dāng)場去世”的外掛工具人套路吧?。。?/br> ——前輩,你把話講清楚,不然這人血……鴨血修為我吃不下去啊?。?! “…………” 鐘不愧沒有回答。 隔著千萬里的遙迢山水,千萬年的嚴(yán)酷風(fēng)霜,面向舊時龍鳳的“傳人”,他闔上一只眼睛,翹起兩邊嘴角,露出個頑劣少年一般的微笑。 “告訴應(yīng)龍君,我一直很想念他們。” “但不必為我難過——這一生,我雖然辛苦,卻過得很快活。就像他們一樣。” 最后的最后,在逐漸模糊遠(yuǎn)去的風(fēng)景中,舒鳧聽見他縱聲長笑: “少年只道江湖好,好夢倥傯少年老。老來傾杯還醉笑,笑我平生不逍遙……” “‘不逍遙’,哈!想不到,我一生寂寞,到頭來還能手刃仇人,痛痛快快地逍遙一回??!” “快哉,快哉!!” …… “…………” 驟然降臨的黑暗中,舒鳧緊閉雙眼,在內(nèi)心反復(fù)告訴自己: 別低頭,道冠會掉;別流淚,魔頭會笑。 她這一生,有太多見不得的事情。 見不得浮云蔽日,見不得明珠蒙塵,見不得英雄氣短,見不得美人白發(fā)。 一旦見了,哪怕事情沒有發(fā)生在她身上,她也會覺得氣悶、委屈,怒火中燒。 一言以蔽之,就是“不爽”。 所以,作為(自封的)爽文女主,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斬!” 就在意念回歸軀體那一刻,孤光劍便已出手。 她與鐘不愧長談半刻,但對于趙九歌和旁人來說,這一切只發(fā)生在轉(zhuǎn)瞬之間。 “什么……?!!” 一時間,就連老謀深算、叱咤風(fēng)云的天魔也無法理解,為何這小丫頭原地駐足一秒,雙眼一閉一睜,便好像臨陣悟道一般,氣勢陡然一轉(zhuǎn),身上爆發(fā)出洶涌駭人的靈力。 他看得清清楚楚,她方才還氣空力竭,搖搖欲倒,分明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為何只在一瞬間,她便如閃電般欺近他身前,手中長劍洞穿了他的胸口? 與此同時,趙九歌也察覺到來自體內(nèi)的變化—— 他與鐘不愧纏斗二百余年,終于攫取大半的元神之力,竟然像破了個洞的水球一樣,開始源源不斷地流失! “鐘不愧,你做什么?!” 趙九歌驚怒交加,深淵般的眼瞳中頭一次流露動搖,“你——你將元神之力給了這小丫頭?你可知道,我不過是一道分神,還能回歸自己的rou身,你這是自取滅亡!” ——回答他的,是鐘不愧痛快淋漓的長笑,以及瞬息間席卷全身的烈火。 火光映照間,“紫微仙君”的表情變幻不定,忽而欣慰暢快,忽而憤怒猙獰。 舒鳧依稀看見,他似乎將余光轉(zhuǎn)向謝芳年,有些困惑,又有些釋然地微微一笑。 ……鳳哥,你來啦。 你和我一樣,也變了好多啊。 不過,雖然物是人非,咱們到底還是見上面了。 我見過應(yīng)龍君的道侶,都說夫妻一體,也算是見了他本人吧? 只是…… 我這三千年來所做的一切,你們會不會夸獎我呢? 若有可能,真想聽一聽啊。 …… “不愧??。〔焕ⅲ。?!鐘不愧————!!?。 ?/br> 只是一個眼神變化,謝芳年便足以分辨真?zhèn)巍?/br> 然而,就在他像當(dāng)年的風(fēng)遠(yuǎn)渡一般放聲高喊、伸手向前的同時,鐘不愧的身軀便已在火焰中消失,徒留一襲青衫委地,如同一朵從枝頭墜入水中的茶花。 “————” 剎那間,萬籟俱寂,天地?zé)o聲。 唯獨(dú)謝芳年伸出的手,舒鳧垂落的劍,就好像一個荒誕不經(jīng)的玩笑,徒然懸在半空。 “…………” 謝芳年如遭雷擊,悵然若失地怔在原地,好半晌回不過神,瞳孔都有些失焦。 “不愧,他……” 就在此時。 眾目睽睽之下,白發(fā)仙君的青衫之中,“嘎”地一聲,跳出了一只絨毛都沒長齊的紫色小鴨。 這紫色十分鮮亮,有點(diǎn)像是幼兒園門口,黑心商販用染色劑隨便一浸,抱著紙箱兜售的那種。 舒鳧:“?????” 謝芳年:“???????” “嘎嘎!沒想到,這涅槃轉(zhuǎn)生之法,竟然真被本君給練成了。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br> 小紫鴨旁若無人,得意洋洋地抻長脖頸,撲棱著翅膀昂首闊步。 “鳳凰涅槃,向來只能應(yīng)付飛來橫禍,無法延長壽數(shù)?!?/br> “幸好,本君天縱英才,當(dāng)斷則斷,舍得放棄一身修為,這才得以從頭來過。拼著身死道消的風(fēng)險一試,把握不過三成,沒想到真能得手……嘎,不愧是我!” “…………” 謝芳年放空雙眼,僵在半空的手向下一撈,揪著小紫鴨細(xì)伶伶的鴨脖子,將他整個兒提了起來。 看他微微抽搐的眼角,五光十色的表情,似乎很想用一根鐵釬插進(jìn)鴨屁股,把他做成一只烤鴨。 “……不愧是你,嗯?”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王見王 不熱血的沙雕不是好言情 秘境中風(fēng)云突變, 秘境之外,趙九歌臉上的表情也堪稱精彩。 幸好,他藏身于濃重的陰風(fēng)慘霧之中,不至于因面色遽變而遭到江雪聲公開處刑, 那可就太丟魔了。 按理來說, 他的計劃本該萬無一失。 奪舍鐘不愧之際, 趙九歌趁機(jī)攫取了紫微秘境的控制權(quán), 神不知鬼不覺地推動仙會, 企圖借此向修真界的年輕一代下手。 此前兩屆, 由于鐘不愧的反抗, 他都在關(guān)鍵時刻功虧一簣。 譬如上一屆仙會, 他本想在秘境中對柳如漪動手, 卻被鐘不愧的元神絆住,兩人互相拉鋸之間,眼睜睜放跑了煮熟的鵝。 鐘不愧性情豪爽, 頭腦簡單,對待仙會卻像是養(yǎng)兒子一樣, 思慮不可謂不周全。 早在兩百年前,他舊傷未愈, 決定前往魔域?qū)こ鹬H, 便提前將后事托付給白鯨一族, 讓他們維持仙會運(yùn)行。